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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认识你。”他在沙滩上熠熠生辉,胖乎乎的四方脸上笑容灿烂,整个世界的闲人都纷纷围了上来,杰克也在人群中间,穿着死气沉沉的泳裤,他的身体看起来从来不像真人,像石头打造的,一副旅行者的筋骨,“你是开罗咖啡店的。”
冈特神父总是到场,有时也有其他的辅教,站在那里如同鲤鱼群里的鹭鸶。天哪,我记得当时似乎还颁布了什么舞厅法。或者是我想入非非了。好像是教堂强烈反对跳舞,但我对事情的来龙去脉知之甚少。据说,按规定跳舞时不许有肌肤之亲。然而,男女授受不亲地跳舞岂不是又死板又别扭。一曲终了时搂一搂舞伴是很惬意的,大夏天,两人都汗流浃背,男孩身上散发着香皂和青草的味道。还有他们抹在头发上的那种东西,想起来了,光辉牌头油。有些小伙子的父母是斯莱戈后山上说爱尔兰土话的本地人,可他们却在看了几部电影之后决心打扮成银幕上明星的样子,至少打扮成爱尔兰的爱国主义者。迈克尔·柯林斯的头发油光可鉴,看上去桀骜不驯。德·瓦莱拉的头发则总是抿得整整齐齐,循规蹈矩。
我笑起来,或者说想笑,盐水咕嘟咕嘟从嗓子眼往外冒。
他们从侧面觑着我们的欢天喜地,像鲨鱼一样将我们的风采尽收眼底。跳舞的时候偶尔我也会跟小伙子们说说话,他们话不多,即便开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无所谓。形形色色的人都来跳舞,从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到裤子过短、露着袜子,甚至光脚穿烂鞋的小伙子。舞厅外面总拴着几头驴,还有各色老马,套车都停在一起。山野喷吐着它的子子孙孙,像一场怪异的雪崩。多么奥妙无穷的人性。
他说:“哦,老天爷,你可不是把整个海里的水都喝下去了。没错,真是的。基督啊。你神圣的浴巾在哪里?你有浴巾吗?有?你的衣服呢?好了,来来来,你就跟我来吧。”
八月滚烫的天气里,我们的皮肤都染上了非洲的颜色。傍晚,我们的脸都晒得火红,穿过浅滩回家,躺在床上,肩膀都不敢碰到被单。第二天早上,皮肤已经消停了,于是又向往着海边和沙滩,如此周而复始。每天兴高采烈。我们都是简单纯朴的女孩子。就喜欢让小伙子们遭罪。
于是,浴巾披上了我的双肩,杰克收拾起我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抱在手上,两人陪我走过滚烫的马路,我们都尽量踩在路边有草的地方,穿过沙漠般炎热的停车场,来到广场舞厅售票处,汤姆一路嘻嘻哈哈,估计是为救我一命沾沾自喜。我不记得他有没有又获得一枚奖章,希望如此,他的确当之无愧。
浅滩岭距离水边最近的几英尺还算安全。在夏天里感觉就像浴池。海流在这里不动声色。海水暖烘烘的,也许是小孩爱在水里撒尿的缘故。总之还算比较舒服。我和克丽茜,还有开罗咖啡店别的女孩子……普兰提夫人总是为咖啡店挑选出色的姑娘,不但性格好,相貌也漂亮,这两个标准可不是一回事。我们那时看起来像青春的女神。玛丽·汤姆森绝对可以上杂志,温妮·杰克逊已经上过了,上的是《斯莱戈冠军报》。“温妮·杰克逊小姐在浅滩岭享受风和日丽。”她穿着一件漂亮的连体泳衣,是装在盒子里从都柏林的阿诺特百货公司通过火车邮寄过来的。那才可以称之为时尚。她胸部饱满,估计小伙子们看到了都惊慌失措,结果谁都不敢跟她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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