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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麻烦你给那边打个电话问问吗?”
她的话令我十分惊异。
“根据记录索引,这是滨海贝克斯希尔院里一位姊妹的特殊案例,当然,迪克兰姊妹其实是这里的本地人。如今她已经去世了,愿她安息。当然,格林医生,她是麦科纳提家的人。你知道吗,老麦科纳提夫人老了的时候也住在我们这里?当然。她九十岁上才去世的。她的记录就在我面前,愿神明保佑她安息,愿神明保佑她们二位。”
我说:“是的。”她出人意料的坦率令我不知所措。
“但是,那个孩子还活着吗?到底有没有个孩子被送到这里来?”
她说:“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然后,像一个牌桌上的老手,她把两个文件摊开,放在我的面前。“这是出生证。这是收养证。”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反正你到了英国准会找到答案。”
我俯身向前,拿出花镜,定睛一看。忽然,我觉得我的心不跳了,血液也停流了。就在那一瞬间,那千条血液的河流和小溪同时静止了。然后,它们一齐飞流直下,狂野的波澜奔腾激荡。
“为什么资料都跑到那儿去了?”
孩子的名字叫威廉·克莱尔,母亲是萝珊·克莱尔,女招待,父亲是伊尼斯·麦科纳提,军人。孩子于1945年由康瓦尔郡帕德斯托的格林先生和格林太太收养。
她说:“是啊。”她的乡村口音很难定位,我想可能是莫纳亨,甚至更往北,“这里虽然有索引,但是所有跟这些名字有关的资料都存放在滨海贝克斯希尔的拿撒勒院里。”
*
我说:“英国?”
我怔怔地坐在米里亚姆姊姊面前。
她说:“但是你得去英国才能弄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非常委婉地问道:“原来你根本不知道?”
我被让进去的那部分拿撒勒院是新修的,但已经感染了某种机构性的冷若冰霜,虽然总体气氛还比刚才那座老医院强。我年轻的时候血气方刚,曾经认为病人和疯人住的地方应该格外亮丽光鲜,以人性的欢天喜地来对抗人世的水深火热。但也许这类地方很难脱胎换骨,就像老虎和豹子无法摇身改变它们的条纹和斑点。拿撒勒院的资料员是个修女,年纪比我还大,不算老年也算是中年的晚期,穿着一身轻松的现代服饰。我还以为她们得穿长袍戴头巾呢。她说,老好人珀西刚才打来了电话,提供了姓名、年代等等,所以她已经为我找好了相关信息。她称之为“新闻”。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我是为公事来的——想要为我管理之下的一位老人出把力。”
*
“我们以为你可能知道了。我们无法确定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们热情地握手告别,但又似乎不是全心全意的热情。我们两人都有些犹豫不决。确实,这就是生活。
“我一无所知。”
“谢谢你,珀西。”
“还有其他资料,迪克兰姊姊在七十年代跟一位肖恩·凯安打过交道,这里有笔记。这事你知道吗?”
他说:“没说的。这样好不好,我这就给拿撒勒院打个电话,介绍一下你的情况,告诉他们你即将前往。对,就这么办!”
“更不知道了。”
“感谢你热情相助。我真的很感动,珀西。”
“凯安先生十分迫切地想要找到你,迪克兰姊姊就提供了信息,让他能够如愿以偿。他后来找到你了吗?”
他说:“你今天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我们以后应当经常聚聚。”
“我不知道。没有。不对,找到了。”
我说:“可不是,这就是生活。”
“可想而知,你一定心乱如麻,这完全可以理解。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是吧?好像有海啸席卷而过。把人和事都冲得面目全非。”
“这就是生活。”
“姊姊,不好意思,我胃里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蛋糕吃多了……”
“我开车来的一路上就在想这个同样的问题。”
她说:“哦,不要紧。盥洗室就在那边。”
他说:“真正奇哉怪也的是我们两家医院离得这么近,我们却这么久没有来往。”
*
“奇怪,我一点都不知道。”
恢复过来之后,我去看了“姑母”的坟墓,简直不可思议。然后,踏上了归程。
“她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