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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尉,我不知道该怎么给母亲回信。没了父亲的人,会对他的母亲说什么呢?如果那位父亲从来没有出现过,又有什么可说的?有人相信距离会让感情变淡。不是这样的。离家以后,整个世界都焕发新生。还有那些我不愿它们复生的苦痛。
尊贵的艾雷斯·德·奥尔内斯中尉先生:
我的母亲盼着我能告诉她,我会早日平安归来。但我不知前路如何。我说过,没有伊玛尼,我就不回去。如果我的家乡还是我离开时的那般模样,唯一让我回家的动力就是我的母亲。或许我能让她来非洲和我们团聚,作为我的母亲,以及我和伊玛尼未来孩子的奶奶?
<i>萨那贝尼尼,1895年10月12日</i>
但阁下,对我而言,每片天空都乌云蔽日。因为如果葡萄牙看起来凶多吉少,想到在非洲生活时也会唤起我阴沉的疑虑。在这场看似已经结束,实则仍会延续的战争里,我能在偏远的腹地做些什么呢?我的眼前浮现出这些人的形象:忘记上帝的神父鲁道夫、忘记军队的圣地亚哥上尉、好像代表葡萄牙进行统治的阿尔梅达参事。我看着这一切,自问除了变成他们中的一员,还剩下什么别的出路。或者抛开这一切,从未有过父亲的我能成为一位父亲吗?
(神父鲁道夫)
我想您不愿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些无用的闲话上。但我依旧忍不住想向您讲述一个我做了无数遍的梦。它是这样的:我看见自己沿着伊尼亚里梅河行走,从河口一直走到源头,清晰得如同置身现实。这段旅程的唯一目的就是向贡古尼亚内国王献礼。这是非洲的规矩:人们向首领进贡。一连好几天,我抱着巨大的水母。它泛着水光的身体在炽热的阳光下闪闪发光。我急着赶路,因为我希望进献的时候,它还活蹦乱跳地蠕动着黏糊糊的触角。我深知那个黑人对海洋生物的恐惧。我希望那个强大的瓦图阿人在惊惧之下,屈服于可怕的怪物。凭借贡品致命的精妙,我将兵不血刃地击败葡萄牙最大的敌人。在这种爱国主义情怀的驱使下,我日复一日地赶路,感受着身后翻涌着前行的巨浪。这片无尽的海洋将会淹没非洲的腹地。
<i>而是阻止自己活下去</i>
当我匍匐在国王的脚边,我注意到水母的毒液腐蚀了我的双手。我的手指和水母的触手掉了一地。国王轻蔑一笑,让我捡起残肢,滚回大海。好好把握有人等我回家的时候。我说没有人在等我。这时加扎国王说:“就算你没意识到,也有个人在等你。这片海域漫无边际,人们未经允许就出入其间。在那片无垠里没有统帅,也没有主人。因此我痛恨海洋,咒骂所有的海洋生物。”这是贡古尼亚内的原话,每次都是这些话结束了我的梦。
<i>不是说我们杀人如麻</i>
阁下,请原谅我轻率的坦白。但是,如果说我的灵魂凋亡殆尽,那么如今连肉体都要不复存在了。我要重申,就算冒着被罚的风险,我也不会来希科莫。我要和伊玛尼去曼雅卡泽,等待瑞士医生的诊断。之后我会向您讲述发生的事。如果我剩下的手还能用,那将是一个奇迹。对于我这样的病例,传教士医生乔治·林姆也需要仰仗上帝,而非医学。
<i>我们的残忍</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