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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尔马诺,你喜欢看我赤裸的样子?那朝我身上泼水吧。没有人会以这样的方式把我脱光。”
我从头到脚沾满了泥巴,一路走回了村子。我在女人们嫉恨的目光下来到中士的家里。穆瓦纳图一看见我,就逃离了他的岗哨。葡萄牙人坐在阳台上,在我开口说话后才认出我:
葡萄牙人困惑不已,请我先进他家。他关上门,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像一位害怕猎物的猎人。他出去后,带回来一块布和一桶水。
这就是我在那一刻想要的。因为我能确定一件事:没有男人会拥有我。我只有河流,我生命的河流。我在岸边搁浅的时候,河水已经流进我的身体,我像一根沉没的老树干一样麻木。我没有动弹,直到有力气回家。这时,我的双脚陷入了泥里。我没有反抗触不到地的感觉,而是脱掉衣服,全身赤裸地投向泥沼黏糊糊的怀抱。有那么一刻,我享受到我的皮肤被另一层皮肤包裹的快感。我这才理解动物为什么喜欢洗泥浆浴。那正是我渴望的:成为动物,没有信仰,没有希望。
“这回轮到我为你洗去恶兆了。”他说。
第二天上午,我赤脚走到伊尼亚里梅河边。我潜入河心,让河水漫过我的胸部。我其实不想被深深的水流卷走,淹死在河里。恰恰相反:我希望河水让我怀孕。其他女人过去实现过这种丰饶的求爱。秘诀是保持不动,直到她们的灵魂变得和叶子一样静止,漂浮在河底的水流中。
他的手在我手臂、肩膀和背部游走。然后他扔掉了布,把水从我身体淋下。看见我赤身裸体,毫无防备,葡萄牙人疯狂了。他匆忙地脱下衣服,手指颤抖,下巴上淌着口水。他抓住我的腰,我默许他舔我的乳房,直到我的皮肤感受到他血液的跳动。男人在地板上躺下。他的手拍拍地板,邀请我在他身边躺下。我没有照做,而是女王一般从上面久久注视着他。在这样凌迟般的审视中,我感受到了母狮在最后一击之前邪恶的快意。我把头一天的电报扔在地上,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朝他脸上啐了一口,用最甜美的声音,我辱骂起他,用我自己的语言:
我挥动手里的信,打开大门,坚定地请求家人和我一起离开。望着台阶,我仿佛看不到它的尽头。我向着地狱深处走去。葡萄牙人撒谎了。谎言带来的痛楚却在向我表明,我是多么喜欢他。
“白人骗子!你将像蛇一样爬行。”
“什么电报?”葡萄牙人茫然无措。
看着我裹着从货架上拿下的一块白布离开时,葡萄牙人仍然在地板上扭动着。比起辱骂,跟他说乔皮语更让我开心。或许没有哪个黑人比我葡萄牙语说得更好了。但是我的恨意只能用母语才能表达。我已经命中注定,只能在自己的语言里出生和死去。
“我读了电报。”我边说边走向门口。
回到家后,我叫来家人,向他们揭露热尔马诺·德·梅洛的承诺是多么虚假。“葡萄牙人说谎了?”父亲难以置信地问。“你看错了,女儿。你一定是看错了。”他又重复一句:“你看错了。”穆西西保持沉默,心里暗暗满意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得到了证实。
我回到客厅,耳中嗡嗡作响,听不到任何东西,我只能从葡萄牙人的手势中看出,他在问我为什么忘了带酒。
父亲没有得到回答,他打开一瓶红酒,大口啜饮。瓶子和他一样空了以后,卡蒂尼坐在了他的马林巴琴前。那一刻,就连地面都不再是个稳当的凭倚:醉意使他眼前出现重影,琴键也不听他的使唤。他抬起头,仿佛在召唤神灵。他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大声叫妻子:
<i>无论如何,我们不能放弃对洛伦索·马贵斯的守卫,来换取对乔皮人的支援。我们不能增援伊尼扬巴内,否则南部的土地将失去防御。或许贡古尼亚内按捺不住报复乔皮人的渴望,毕竟乔皮人对他的反抗如此强烈。但是我们只能无视这样的损失。况且,我们还应该考虑到,如果乔皮人遭到惩罚,要怪也应该怪他们,瓦图阿人和他们的大军一齐南下,不是为了报复我们——我们是他们的天敌——而是要报复和他们一样的黑人。他们现在要惩罚乔皮人的不驯。我们不便干预。所以命令是:顺其自然。</i>
“来跳舞吧,希卡齐。我想看你跳舞。”
我依言去了厨房,厨房桌上放着两瓶烧酒。酒瓶下面放着一封王室特派员署名的电报。信件日期是两周前,收件人是伊尼扬巴内的军事长官。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越往后读这封信,我的心里越泛出苦涩。信上写着:
妻子像木偶一样挪到空地中间,一动不动地站着。
“不用翻译。我完全能看出你的小舅子生气了。我早就知道他对葡萄牙人的看法。让我们像人……或者说……像文明人一样交谈吧。你,伊玛尼,你对我家很熟了,去厨房给我拿一瓶一样的酒来。”
“老婆,我们来庆祝。你没听到我们葡萄牙朋友的承诺吗?战争永远不会在这里发生!还有更好的理由来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