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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来提醒你的。”我解释道。
“老公,我在跳舞。我现在跳舞,而不是你命令我的时候。”
“你来晚了,现在只有上帝能救我。在这儿待着不要动。我去里面取《圣经》……”
卡蒂尼继续弹奏,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她在火堆和马林巴琴之间转着圈,抬起头,高傲地宣布:
他发疯似的跑进房间,差点踩到母鸡,我还听见他的身体倒地的闷响。我跑了进去。中士绊到了一只在屋里闲晃的山羊。葡萄牙人四肢着地,将鼻子凑近山羊鼻子。这时,他发现羊嘴上粘着白色的糊糊。热尔马诺强行打开这只反刍动物的下巴,一本书皱皱巴巴的残骸落在他的手掌。
“火不会烫伤我。我的身体不知道疼痛。你要知道:你打我的时候我从来没有任何感觉。”
“是《圣经》。”他懊恼道,“该死的山羊吃了《圣经》。”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等着一个爱抚一般的轻柔的梦。但我等来的并不是这场拜访。梦里,一团旺盛的篝火点燃了夜晚。母亲赤脚在火焰上起舞,父亲弹奏着马林巴琴。父亲每敲击一次琴键,一只蝙蝠便从马林巴琴上挣脱出来,在我们头上盘旋。有一刻,母亲手里拿着一块火热的炭,放进嘴里,整个吞下。她的舌头发红,嘴唇发烫,对丈夫尖叫:
《圣经》被嚼碎了。或者更确切地说,被反刍了。他那么急于寻找的圣言,竟被一只山羊嚼碎了。我在地上搜寻《圣经》的残骸,热尔马诺·德·梅洛匆忙看着窗外。我找回了几页纸,拿到发怔的中士眼前。
他仿佛没有听见,将双手放在我肩头。有一瞬间我心生怀疑:那是手吗,还是天使的翅膀,居然如此轻盈?可以确定的是:葡萄牙人久久地抱住我。我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坚定地拥抱过。我沉沦在拥抱里,比石头还要安静。在那一瞬间,我十五年的全部生命都安放在那个男人的怀里。中士一动不动,好像突然不存在了,令我十分诧异。然而渐渐地,他的双手苏醒了,开始往下滑,在我的背上逡巡,游走在我的大腿上。而我却如此疏离,以致无法反应。我想要抗议的时候,却找不到我的声音。我大力推开了外国人。那一刻,我是一颗子弹,足以穿透那个天使的翅膀。他退了出去,眼睛盯着地上,如此脆弱,让我差点忍不住叫他回来。
“还剩下这些。”我胆怯地说。
“我不知道自己想不想见你。”
湿淋淋的纸掉落在地。军人还是用指尖碰了碰。但是他很快起身,踢了一脚山羊,赶它去外面。就在门口,他开了一枪,打爆了山羊的头。一只犄角猛地飞进屋内,在地上打着转,宛如活物。
中士热切地拥抱了我。他刚刚到我家。在我们追思母亲的那天,他想再次表示哀悼。他悲伤地出现时,我正独自待在院子里:
中士忙着在窗边架起从军火库拿来的机枪。“让开,你们两个都进房间去。”他以难以认出的声音发出了指令。我没有听他的话。我注意到葡萄牙人上膛的武器对准了正闹哄哄逼近的人群。我还看见弟弟穆瓦纳图的身影出现在人群前面。我喊道:
“或许,”热尔马诺说,“和你失去母亲相比,我更是失去了母亲。”
“热尔马诺中士!不要!”
<i>死亡时的痛苦是一种假象。死亡只存在于湮灭的一瞬。死者将在另一种存在中重生。我们的痛苦在于认识不到自身的不朽。</i>
他没有回答。他把机枪筒对准了我,眼神透露了他的想法。如果我干扰他疯狂的行动,他就会冲我开枪。我从墙上拿下一直挂在那里的马提尼-亨利。当我再次呼唤他的名字,中士开了第一枪。他先侧目瞥了我一眼,接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只来得及用双手遮住脸,枪声响起的时候,我的身体惯性地后退,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