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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续我们的特征和踪迹
温妮弗雷德有些感动,马库斯却不然。
肉体灭亡,然而我还活着
弗雷德丽卡坐在她想象中的小图书馆里,那是一个靠窗的位置,位置上放着旧的锦织靠垫,窗外可以看到沐浴着春雨的草坪,有一条护城河,河里有水,河上有一座小砖桥。房间很漂亮,充满异域风情,用绿色、暗金色和玫瑰色装饰,还有备受推崇的老红木家具,百花香用中国罐子装着;藏书不少,有很多已故绅士的遗作,包括切斯菲尔德爵士、吉本、约翰逊博士、麦考利、斯科特和金斯利的书信和作品,其中有一本《古罗马方位》108,奈杰尔·瑞佛小时候在下雨的日子里就喜欢读这本书,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喜欢读这本书。奈杰尔有两个姐妹,奥利芙和罗萨琳德,她们不了解他们俩的事情,也不管他们发生过什么故事,她们只管在一张矮桌子上泡茶,桌面上撒了一些茶末。乔治时代的银色茶壶反射着火光和来自外面的微弱光线,骨瓷杯非常精致,浅盘里放着美味的三明治和一块碎巧克力蛋糕,浅盘被放在薄薄的缎布上,再放在一个黑色的大托盘上。有一个银色的奶油壶,还有一个碟子盛着被切成两半的柠檬片,柠檬片闪闪发光,看起来就觉得酸。姐妹俩穿着花呢短裙和羊绒衫,就像奈杰尔,表情阴郁、生硬,好像闷闷不乐,但身体充满了力量。
我的脸,是家族的脸
弗雷德丽卡想不通他为什么叫她来,也想不通她为什么同意来。奈杰尔能让她哭喊出来,也愿意挨她的打。但这里不是她的地方。第一天,她就被吓到了。布兰大宅是一个家常住所,所以有数不清的奶牛场、温室、外屋和马厩,和罗伊斯顿庄园不同,而克罗的家则更加富丽堂皇。她和奈杰尔一起穿过田野去了农场,她非常惊讶,他一个人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多自由生长的树木,这么多野草丛生的土地。不过,她并没有表露出来。她站在野鸡场的外面,看到羽毛鲜艳的野鸡在围栏里面笨手笨脚地走来走去,这个景象很不和谐,甚至有点滑稽,她还看到门柱上挂着一串已经干枯的死乌鸦和鼹鼠。
比尔在背诵一首哈代的诗,这首诗主要是背给温妮弗雷德听。他一直在找合适的诗背给威廉听。“他是一个低劣的小说家,但却是一位真正的诗人,”比尔说,“尽管他喜欢使用陈词滥调。”
她的卧室很漂亮,有一张挂着白色帷幔的四帷柱床,床上放着四个白色的钩针编织的棉质靠垫。晚上,奈杰尔光着脚进来,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但力量十足。她羡慕斯蒂芬妮拥有一个固定的伴侣,但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选择了丹尼尔。弗雷德丽卡曾经一直不想要固定的伴侣。她曾经指望斯蒂芬妮一个人做掉她们俩应该做的事情,那是她很害怕的事情,也许也是她做不到的事。让我进去,让我进去,奈杰尔似乎在说。有时,她说不清楚他是怎么开始而她又是怎么结束的。反正,他们合为一体了。这就是斯蒂芬妮想要的吗?想到姐姐,她总是很难受,好像她自己也活不下去了。她也有一些美好的回忆,她们俩曾经并排骑着自行车,一起去沃利什和琼斯店里喝茶,她们会为了《冬天的故事》起争执,斯蒂芬妮喜欢这本书,而弗雷德丽卡却读不下去。然而,她又想起斯蒂芬妮的身体变得僵硬,样子很可怕,然后她开始哭泣,哭得满身大汗。棺材盖上之前,她没有勇气去看一眼躺在里面的斯蒂芬妮。她本以为自己很勇敢,天不怕地不怕,但她做不到。弗雷德丽卡只对奈杰尔坦白过,因为他能理解,在她平白无故感到恐惧或者发脾气的时候,他都能理解。那天晚上,当他在她身上无休止地发泄力量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姐姐,于是开始哭泣,但她尽力不哭出声来,奈杰尔在黑暗中紧紧地抱着她。他非常热情。这座庄园和他的两个姐妹都令她感到陌生,但他非常热情,也精力充沛。夜里,弗雷德丽卡紧紧地抓住他;白天,他们冒着雨,走在古老的小径上,他们注意到了生命的迹象,看到了一双绿色的翅膀呼呼地飞上天空,看到了一只受到惊吓的野兔,也看到了一只打着哆嗦的鹰。
他之所以回来,是因为看到比尔和温妮弗雷德跟孩子们一起玩,他感到既痛心,又高兴,他们以前都没有这样和自己玩过。威廉坐在比尔的膝盖上,蜷缩着身体,马库斯从来没有这样蜷缩过。他靠着比尔结实有力的臂弯,小脑袋抬着,差不多要顶到爷爷的下巴了,十分机警的样子。
再后来,住在大奥蒙德街的亚历山大听到有人叫门,于是走下一段楼梯走向前门。有人一直在按门铃。那个人脏兮兮,胡子拉碴,穿着一件旧雨衣,脚上穿着旧靴子。亚历山大退后一步,才认出那人是丹尼尔。他瘦了很多,在雨衣下面穿着黑色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