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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希望的人会逃走。失去信任的人会躲起来。而他这两样都想要:逃走并且躲起来。但我们永远不应该怀疑他,不应觉得希尔维斯特勒残忍冷酷。
希尔维斯特勒的双手拽着阿普罗希玛多的衬衫。我们担心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但是老维塔里希奥并没有将他的愤怒诉诸身体,而是做出了粗暴的裁决:
“希望?我失去的是信任。”
“快走吧,你这个瘸子!再也别到这儿来了,我不需要你给我送货。”
“但是,希尔维斯特勒兄弟,你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吗?”
“我把我的货车开走,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舅哥,你没有孩子。你不懂将孩子送给这个腐化的世界意味着什么。”
“还有,我不希望有车从这里经过,把土地划得都是伤口。”
城市瓦解了,神庙炸毁了,未来埋葬了。朵尔达尔玛的非血亲兄弟依然试图让他恢复理智:一旦离开自己的位置,就再也不可能回归自我了。
阿普罗希玛多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慢吞吞地找出用来开车的那一把。这种迟缓是他自尊的回应。他当然会走,但要自己选择时间。我和恩东济赶忙跑过去,试图说服他:
“我不知道,已经没有其他地方了。”
“舅舅,别走,求你了!”
“别这么说。你打算到哪儿生活?”
“你们听过一句谚语吗?想要装扮成狼的人,最终会失去自己的皮。”
“鳏夫是人们对死者的另一种称呼。我将挑选一块墓地,一块私人的、我自己的墓地,我要把自己埋葬在那里。”
我们并不懂这句箴言的意义,但明白怎样也留不住他了。坐上车之后,舅舅用手绢擦了擦额头,仿佛是想擦掉头皮,再增添点秃顶的程度。货车的噪音抑制了我们的道别。
没有回答。阿普罗希玛多言辞闪烁:他那个时候并不在城里。他到家时悲剧已经发生。在接受吊唁之后,我爸爸对他说:
* * *
“那妈妈是怎样过世的?”
那之后的几周就像厚重的油脂一样倾泻在我们身上。没过多久,我们的食物就告急了。每天晚上,扎卡里亚都会将煮好的肉带回来,我们几乎完全以此过活。除了不能食用的龙爪茅之外,菜园很少出产其他东西。不知名的野果救了我们的命。
刚开始时,他们就像蜡烛与风、丝巾与脖颈。我得说,有时候,他们也会有点小摩擦。希尔维斯特勒,谁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人:就像罗盘的指针一样固执。渐渐地,朵尔达尔玛将自己封闭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里,像荒野里的石头一样沉默悲伤。
在这期间,恩东济忙着绘制一张新的地图,而我每天下午都待在河边,仿佛水流能够为我医治一道看不见的伤痕。
“舅舅,够了,你跟我们说说。比如,你告诉我们,希尔维斯特勒和朵尔达尔玛,他们相爱吗?”
但是某天我们却听到了期待已久的机动车声。阿普罗希玛多回来了。他排场十足地将车停在小广场上,掀起了一团尘土。他并没有问候我们,而是围着车绕了一圈,打开了车厢的门。他开始卸下木箱、板条箱与袋子。扎卡里亚起身准备帮忙,但希尔维斯特勒严厉的声音令他停下来。
他接着对思念的定义展开了长篇大论。一切都是名称,他说。仅仅是名称。倘若我们看看蝴蝶的例子:它真的需要翅膀翩飞吗?还是我们为它取的名字本身是翅膀的扇动?阿普罗希玛多就这样精雕细琢地捏造着答案。
“你给我坐着。这些跟咱们没关系。”
“思念是期待着面粉重新变回小麦。”
在没有其他人帮忙的情况下,阿普罗希玛多卸光了车里的货物。最后,他坐在一个箱子上,疲惫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