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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同情地看着我们,就这样,脸上挂着微笑,暗淡的眼神像是从来没有见过我们。过了一会儿,他将手放在胸前,像是在支撑自己的声音,接着做出判断:
“爸爸,是我们,你的儿子……”
“你们想,不是吗?”
“泽斯贝拉?”
“我们不明白。”恩东济说。
第二天一早,他浑身发烫。我和恩东济围在他的床前。希尔维斯特勒甚至没能认出我们。
“你们想要照顾我?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吧,看我被击倒,看我被埋在这种虚弱里?但我不会让你们得逞……”
“小阿尔玛!小泽斯贝拉!”
“但是,爸爸,我们只是想帮忙……”
跟访客正面交锋之后,我爸爸睡得很不踏实。他在接连不断的噩梦中翻来覆去,而在他难以辨识的感叹词之间,我听到他时而呼喊我们的妈妈,时而呼喊母骡:
“离开我的房间,再也别进来了,哪怕是为我收尸也不行……”
* * *
一连几天,我爸爸都在床上,生命垂危。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他忠诚的仆人,扎卡里亚·卡拉什。这几天正好能够让我们有机会接近玛尔达。我越来越将她当作妈妈。恩东济越来越把她梦想成女人。我哥哥开始被情欲控制:梦到她浑身赤裸,用雄性的贪婪将她的衣服剥光,在梦中的地板上,掉落着卢济塔尼亚女人<sup><a id="note24" href="#note24n">[1]</a></sup>的内衣。我喜欢的是玛尔达的优雅。她书写,每天都趴在纸上,将字迹排列成行。像我一样,玛尔达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她书写记忆,我调试寂静。
“女人就像战争:能把男人变成野兽。”
到了晚上,我哥哥吹嘘着他在征服她芳心方面的进展,就像一个将军汇报他攻占城池的信息,说他偷窥到了她的胸,撞见了她最私密的时刻,看到了她一丝不挂洗澡的样子。只差一点,他就能占有她的身体。因为这个黄金时刻已经临近,我哥哥兴奋不已,站在床上叫嚷:
希尔维斯特勒·维塔里希奥告辞离开了。更晚一些,他向我们解释,说沸水已经溢出,岩浆在火山洞里,他以这句话结束了交谈:
“要么上帝存在,要么祂马上诞生!”
这番见证令人痛苦。她,一个女人,一个白皮肤的女人,在挑战老头的权威,当着他孩子的面,指出他作为男人和父亲的脆弱。
这些事就像猎手的故事:只有在谎言中才能恰当地讲述。然而,他的每一则故事都让我觉得别扭、痛苦,并遭到背叛。即使我知道,这些更多的是欲望而非现实,恩东济的描述依然让我深感愤怒。我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了女人。她由已故的朵尔达尔玛派来,负责照顾我余下的童年。慢慢地,这个外国女人便成为我的妈妈,就像是她的第二次转世。
“如果我跟您说,我和您在这里,是出于同样的理由呢?”
* * *
“我不懂……”
我哥哥的色情描述或许只是妄想,但现实是,第三天下午,我便看到恩东济将头放在她的腿上。这种亲昵让我怀疑:也许我哥哥与外国女人余下的罗曼史是真的呢?
“尊敬的文图拉,我可以跟你说一点:离开世界的不只是先生您。”
“我累了。”恩东济坦诚地说,整个人都摊在玛尔达身上。
“没别的了。夫人说是来找人的,那你可以走了,因为这儿一个人也没有……”
葡萄牙女人爱抚着我哥哥的脸庞说:
“所以,你要对我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这不是疲惫。是悲伤。你在想念着谁。你的疾病叫作思念。”
“这番对话已经太拖拉了。我已经老了,夫人。每浪费一秒钟的时间,我失去的都是整个生命。”
我妈妈已经去世很久了,但在我哥哥心中,她从未死去。有时候,他想要痛苦地叫喊,但却没有活力来叫喊。那一刻,葡萄牙女人劝告他:恩东济需要进行哀悼,驯服思念野蛮的毒刺。
这一次,我爸爸决然地抬起胳膊,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世上还有令他感到厌恶的东西,那就是关于爱的对话。爱是一片无法发号施令的国土,而他创造了一隅由服从统治的角落。
“你有这整片地方,这么好的地方,可以用来哭……”
“先生您不认识我,不是只有丈夫会让一个女人迁移。在生命中,还有其他的爱……”
“哭有什么用呢,如果没有人听的话?”
“唯一的故事,我尊敬的夫人,就是你要离开,回到你来的地方。”
“哭吧,亲爱的,我把肩膀给你。”
“我知道你的故事……”
妒意使我离开了这悲伤的场景。在我身后,恩东济倒在了不速之客身上。我第一次憎恨我的哥哥。在卧室里,我因感到被恩东济和玛尔达背叛而哭泣。
“没有任何故事,我只是在这儿度个短假,这里是私人领地。”
* * *
“在启程之前,我就听说了你的故事。”玛尔达说。
更糟的是,我爸爸好转了。在卧床一周之后,他走出了房间。他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休息,仿佛病症不过是疲惫而已。
我绝望地望着恩东济。这个陌生人说自己不是女人!她是说真的吗,这番反驳她身上慈母感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