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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依照那些冷漠的证词,朵尔达尔玛被扔在地上,在黏液与哼叫之间,在野兽的胃口与动物的愤怒之间。她被按进沙土中,似乎没有任何东西比大地更能保护她脆弱颤抖的身体。一个又一个,那些男人享用着她,嘶吼着,仿佛在为历时百年的冒犯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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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现实,赤裸而又残酷。这天早上你妈妈走进一辆私营公交车,挤在满满一车男人之间。公交车在烟尘中启动了,带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急切。车并没有依照常规路线。司机没有好好开车,也许是因为倒车镜中的美丽乘客令他分了神。最后,车子停在了一处偏僻阴暗的荒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写起来都觉得难过。
你爸爸警觉地醒来,似乎体内有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他的胸腔起伏,汗水流淌,仿佛他是水做的一样。他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看到妻子吊死在一棵树上。双脚离地很近。他立即明白:正是这点距离分离了生命与死亡。
让我再回到开头:这个周三,你妈妈离开了家,穿着打扮引人遐想。面对这种美丽,邻居并未投来问候的目光。他们屏住了呼吸:女人嫉妒,男人觊觎。男性的瞳孔呈现出扩张的血管,就像捕食者的眼睛一样。
在街坊醒来之前,希尔维斯特勒快步走向那棵木麻黄树,仿佛在那里,在他面前,只有这一株植物,由枝干与叶片组成。在他眼里,你妈妈就是一颗干枯的果实,那根绳子不过是一根拉直的叶柄。他用手臂将枝叶挡开,默默地剪断绳子,听到身体撞击地面的一声闷响。他马上就后悔了。这个声音他曾经听到过:是沙土掉落在棺材盖上的声音。这个声音将会嵌在他的耳膜中,就像阴暗墙壁上的苔藓。更晚一些,你的寂静,姆万尼托,变成他对这种控诉回声的防御。
我如此开头是因为你,姆万尼托,根本不知道你妈妈有多美。不在于她的面容,也不在于腰身,也不在于她灵巧精致的腿。而在于她,完完整整的她。在家里,朵尔达尔玛永远冰冷、消沉、灰头土脸。多年来的孤独与疑虑使她习惯了做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个简单沉默的土著女人。然而,她曾无数次地站在镜子面前复仇。在梳妆台前不停穿戴。就像,怎么说呢,水杯中的一块冰。争夺着表面,掌控着最高点,直到再度融化成水。
希尔维斯特勒再一次抱着你妈妈穿过了道路。不过,这一次,她的重量仿佛都留在了绞索上。他将赤裸的身体放在阳台的地上,看着她:没有血迹,没有生病的迹象与腹部的伤口。倘若不是完全静止的胸膛,没有人会说她死了。这时候,希尔维斯特勒痛哭流涕。如果有人从那里经过,会认为希尔维斯特勒是被死亡的痛苦击垮了。但他并非因为丧偶而哭。你爸爸是因为愤恨而哭。对于任何一位丈夫来说,已婚女人的自杀都是最大的耻辱。他难道不是她生命的合法所有者吗?那么,怎么能够允许这种令人蒙羞的违抗?朵尔达尔玛并非放弃了生命:早已失去了对自己生命所有权的她,将自己的死亡甩在了你爸爸脸上。
那是一个周三。那天早上,朵尔达尔玛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离开家:为了让人看到她,嫉妒她。她的裙子足以让凡人失明,而敞开的领口则能够让盲人看到天空。她如此光彩夺目,以至于很少有人注意到那个小行李箱。她带着那个箱子,像第一天上学的孩子一般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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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上发生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风修正了墓穴,接连几次下葬都没能成功。需要其他人——专业的掘墓人——才能完成。葬礼之后,回到家里,恩东济变成世界上最孤独的小男孩。任何在场宾客的同情都无法安慰他。只有老希尔维斯特勒·维塔里希奥的话语能够将他治愈。而你爸爸却保持着距离。是你穿过人群,用你的小手环绕着鳏夫的脸庞。你拢起的手掌将希尔维斯特勒带到了完美的寂静中。或许是这种寂静使他预见到了耶稣撒冷,这个在所有地点之外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