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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对方接电话的间隙,他依然抱怨着。这辈子都在忍着这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现在家里要承受一种无谓损失,应该说是两种无谓损失。他停止了絮叨,明白恩东济接起了电话。阿普罗希玛多向我们解释,说他会把通话接在扬声器的系统上,好让我们听到他们的交谈。
“我要把你的大儿子叫来,他知道怎么处理这该死的情况。”
“是谁?是恩东济吗?”
在我们面前,曾经那个善良隐忍的舅舅形象已经完全消失了。在老希尔维斯特勒的床边,他的表现威严而又夸张。他掏出手机,就像拿起一把枪,放出话来:
“恩东济?不是。这里是文图拉中士。”
“我被处罚了!被调走了!你这老婊子养的杂种,我知道这一切都是谁搞的……”
思念可以是嘴里突然的干涸、喉中冰冷的烈火吗?在令人窒息的房间里,面对一位缺席者嗓音中引人回想的力量,我哑口无言。阿普罗希玛多又絮叨着对妹夫的抱怨。在另一端,恩东济不以为意:
我浑身颤抖:舅舅在骂我,他发现我跟诺希背叛了他。他不一致的脚步声在走廊中延伸,我坐在床上,等待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但是,他进入卧室时的吼声,却与我最初担心的非常不同:
“但是希尔维斯特勒现在那么虚弱,那么不问世事,那么远离一切……”
“婊子养的!”
“你错了,恩东济。希尔维斯特勒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沉重,都要麻烦。”
第二天,天塌下来了。阿普罗希玛多上午从办公室回来,吼声在走廊里回荡:
“我可怜的爸爸,他从来没有如此无助过……”
* * *
“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还叫我阿普罗希玛多?嗯?为什么你不叫我奥兰多舅舅,或者干脆叫我‘教母’舅舅,就像你以前总叫我的那样?”
或许是音乐,但我担心躺在旁边的爸爸,更害怕阿普罗希玛多会听到。但诺希的出现比恐惧更为强大。我看她在我的腿部上上下下,再次燃起疑虑:如果我跟女人在一起会失明,那我哥哥恩东济呢?我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直到诺希关门离开。
“你是说你想把希尔维斯特勒赶出去?但这栋房子是他的。”
“这不是出声,姆万尼托。这是音乐。”
“曾经是。我付出的金钱已经比这栋房子、比余下一切的价值高多了。”
“我们不要出声,诺希太太。”
“等等,舅舅……”
“你是懂我的人,你是触碰我的人……”
“规则由我来定,外甥。你去部队要一个豁免申请,来城里把这两个没用的家伙带走……”
在睡着之前,我感觉诺希进入了我的房间。这一次她非常真实。赤裸的她紧挨着我,而我则游遍了她身体的弧线,忘却了我自己的本质。
“你想让我把他们带到哪儿去?”
我家老头被一个突然而又意外的灵魂占据,他跳上桌子,用身体盖住那张照片。阿普罗希玛多将他推开,两人争夺着照片。我明白在阿普罗希玛多手中晃动的是我妈妈的头像,于是决定参与争抢。然而,不久之后,照片便被撕裂,我们每人手指中都捏着一块。希尔维斯特勒占据了余下的几块,将它们撕成极小的碎屑。我保留着自己手里的部分。在这一块上,只能看到朵尔达尔玛的双手。在她交错的手指上能够看到订婚戒指。等上床之后,我不断地亲吻着我妈妈的手。第一次,我对这位赋予我无数夜晚的人,说了晚安。
“带到地狱去……也就是说,带到耶稣撒冷,就是那儿,把他们重新带到耶稣撒冷,也许上帝已经在那儿安了家呢?”
“看看这是谁,我的外甥。”
* * *
丧偶妹夫的挑衅已经越了界。舅舅走进房间,拿出一张照片,跛行得比以往更加厉害。他在我鼻子前方晃动着照片,叫嚷着:
阿普罗希玛多马上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诺希想要准备一顿离别晚餐,但舅舅躲开了。有什么可庆祝的呢?所以他先走了。跟随阿普罗希玛多一起离开的,还有他的女友,也就是我秘密的情人。我的欲望依然呼唤着她,我的梦让她躺在空荡的双人床上。但是诺希没有回应。我说服自己:我拥有身体,却缺少年龄。有朝一日,我会找到她,向她坦诚我的梦多么忠诚于她。
“过分,太过分了!”阿普罗希玛多嘟囔着。
* * *
那么,如果真是这样,希尔维斯特勒就听好了。舅舅开始不断地列举他的损失。我爸爸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将杯中的东西倒在地板上。我们都懂:他是在向死者敬酒,为任何可能的不祥之兆提前致歉。
一周之后,恩东济出现在我们家里。他非常开心,急切地想要与我们重逢。他的军事生涯有很大进步:肩章上的军衔标明他已经不再是一名列兵。我本以为自己会投入哥哥的怀抱之中,但却被自己的漠然以及问候他时的冷谈音调惊到了:
“怎么了?你又能听到了吗?”
“你好,恩东济。”
我可以发誓,在我爸爸脸上,我看到了一抹嘲弄的笑容。大舅子可能也有同样的感受,因为他惊讶地问:
“忘了这个恩东济吧。现在我是奥林多·文图拉中士。”
“我告诉你:就像你进来时那样,我亲爱的老希尔维斯特勒,你也要直截了当地走。我会像对待战利品一样把你运送出去。”
中士被我的冷漠吓到了,他后退了两步,皱着眉头,表示失望:
我爸爸不听,不看,不说。他存在于另一个维度,我们面前的只是他身体的投射。舅舅再次开始他独断的演说:
“是我,你哥哥。我在这儿,姆万尼托。”
“是你,希尔维斯特勒,我打赌是你。”
“我看到了。”
有人来抓捕舅舅。说是一次匿名举报。只有我知道,那些爆料文件来自于他的抽屉,而且是他自己的女朋友传递了这些文件,在我的配合之下。交完保释金回来之后,阿普罗希玛多怀疑一切,怀疑所有人。他尤其怀疑我爸爸的神秘能力。晚饭时,趁着诺希不在,阿普罗希玛多提高嗓门:
“爸爸呢?”
* * *
“在里面,你可以进去。他已经没有反应了……”
她张开的手掌停留在我胸前。
“看起来不只是他。”
“是你妈妈。是你妈妈教会了你去爱。朵尔达尔玛一直在这里。”
军人半转身子,消失在走廊里。我听到他在爸爸房间里高声地自言自语,声音难以分辨。不久之后,他回来,递给我一个布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