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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颇为顺利,虽然妙公主不时搞出来令人头痛的事来,却也能一解旅途上的枯燥无味,到了历下邑,改行水路数日后,伍封与楚月儿的伤也痊愈了。

他们所乘之巨舟是历下司马从运军之船中挑出来的,等闲运个一二百人也可,岂在乎这数十人,是以连将所乘的车马全部放在上面也不见挤逼。

历下大夫见是伍封和公子高,不免大作殷勤,在舟上备足了美食,还派了良厨跟在舟上,以备一路所用。

幸好他认不出公主,不知伍封身旁的美女之中竟有一个是齐国的公主,否则,恐怕会亲自驾舟以献其媚了。

水路比陆路轻松多了。

鲍兴鲍宁无须驾车,自与那班家将们到大舱内作六博之戏,伍封携二女坐在船头,与公子高等人说话。

妙公主看着这浩瀚浑黄的济水,忽想起一事,问道:“封哥哥,要是颜不疑等人在水上行刺,恐怕也是难御吧?”伍封笑道:“那是当然,不过,赵氏一众人数不少,这是齐国之境,颜不疑难以觅来大船以作水攻。

若说在水底下手,如今是秋水泛滥之际,济水浑黄,暗流湍急,谁有本事潜游到舟下凿船?”公子高道:“水上行刺颇有些难,即使颜不疑学要离一样杀妻断臂,去找赵老将军去行刺,恐怕也难办到哩!”妙公主问道:“为什么?”公子高道:“只因赵老将军不是王子庆忌,王子庆忌有名的坦荡豪迈,而赵老将军呢?说得不好听点,其实是只老狐狸!”众人均笑,妙公主与楚月儿知道王子庆忌是伍封的舅舅,偷眼向他看去,见他眼中光采流动,显是因别人说起了自己的舅舅,神为之往。

田力在一旁道:“那要离剑术很厉害么?”公子高微笑道:“要离只不过是个天性凉薄的好名之人,比起王子庆忌来,无论是胸襟剑术,均有天壤之别。

家师子剑先生曾说,若是王子庆忌在世,那屠龙子支离益恐怕就算不上天下第一。”

乌荼不懂剑术,好奇道:“为何王子庆忌又死在要离之手呢?”公子高道:“当日吴王僚被杀,王子庆忌便到了卫国的艾城练兵,欲大举伐吴。

吴王阖闾是庆忌之叔,对庆忌的惊天动地的本事当然了解,虽然庆忌兵少将寡,阖闾却极是担心,三日未敢安寝,伍子胥便向他推荐了勇士要离。

要离这人为了取信于庆忌,竟让阖闾斩断了他一臂,还杀了其妻子,便投奔庆忌身边,以图下手。”

赵悦在一旁叹道:“臂是他自己的,断了便罢了,他妻子又是何辜呢?这人的冷酷绝情,恐怕天下少有罢!”蒙猎道:“当时人说王子庆忌天下第一,要离定是想得天下第一的名号吧?”公子高叹了口气,道:“王子庆忌将要离留在身边,以为心腹。

那日庆忌领兵从艾城顺流而下,欲袭吴国。

庆忌坐在船头,要离手执短矛侍立在旁。

当时江上大风忽起,迎面而来,庆忌以袖遮眼之际,要离忽地转身到上风头,借风势手起一矛,直刺庆忌。

庆忌一向以之为心腹,毫无防范,被要离一矛刺中心窝,矛尖穿出背外。”

众人听到此处,均长叹了一声。

公子高续道:“要离得手后,弃矛欲走,却被庆忌踢翻,一把抓住了要离的脚。

那要离虽然也是天下勇士,极为了得,但在庆忌面前,便如绵羊遇虎一般。

庆忌倒提着要离,将他的头溺在水中,然后提起来,一连三次,才提着要离放在膝头上坐下,笑道:‘天下英雄,从来无人敢在我面前出一口大气,不料这人矮小瘦弱,却敢行刺于我!’庆忌身旁的侍卫当时纷纷上前,欲杀了要离。”

妙公主怒道:“这种无耻之人,正该一剑杀了!”公子高道:“庆忌却摇手道:‘我要杀他易如反掌,不过,这人也算得上天下间少见的勇士,今日我既然要死,便放了他,怎可以这一日之间杀掉两个天下勇士呢?我死之后,放了要离回去,以成其名!’说完,将要离推下了膝,自己用手拔出了插在身上的短矛,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便死了。

要离忽觉惭愧之际,无地自容,随后自杀。”

蒙猎叹道:“王子庆忌真是天下英雄!”田力奇道:“公子说起此事,恍如亲见,又是何以知道?”公子高笑道:“当时王子庆忌身边有一个家将,虽然才二十多岁,却因得过庆忌的指点,剑术不弱。

庆忌死后,这人便到了我们齐国,后来以剑术称雄齐境。”

众人大奇,赵悦道:“为何我们不知道这人呢?这人是谁?”公子高道:“这人便是家师子剑先生。”

伍封骇然,原来子剑竟与舅舅大有渊源,真是意想不到。

蒙猎叹道:“原来子剑先生是王子庆忌的徒弟,这真是意想不到,怪不得他能列名为齐国三大剑手之一!”公子高摇头道:“家师并不是庆忌的徒弟,只不过是平日练剑时,偶尔得过庆忌的指点。

家师常说,若是能得庆忌的真传,便可到代地找支离益一试高下了。”

伍封见众人提及舅舅的往事,心为之往,眼现凄迷之色,心道:“怪不得公子高和子剑对舅舅如此佩服,原来如此。

看在舅舅份上,日后便不再与他为难了。”

妙公主与楚月儿对望了一眼,妙公主怕伍封想起伍家的伤心事,岔开话头,问公子高道:“高哥哥,子剑手下有个美人弟子,她又是谁呢?”她既是伍封的未来夫人,自然也当了王子庆忌是舅舅,因公子高对庆忌极有美誉,便对他亲近了很多。

公子高哪知其中原由,见妙公主与他甚是亲近,完全当他这堂兄是一家人,十分高兴,道:“公主说的是叶柔吧?此女好像是楚国叶公子高的族人,不知何故到了齐国来,门中除了招来以外,便以此女的剑技最高了。

招来似是对她颇有好感,不过,她对招来却不予理会,想是看不上吧。”

妙公主又道:“高哥哥,相国叫你假扮出使宋国,用的是什么藉口呢?”公子高道:“只因宋国发生了一件大事,曾派使到齐国来,解释详情,小兄这次便以此为藉口出使。”

妙公主大是好奇,问道:“宋国发生了什么事?”公子高道:“这就要从六年前宋国灭曹说起了。

我们这一行水路,再过数日便到了宋国之境,其实那本是曹国之境,被宋灭后,便成了宋境。”

田力道:“小人曾游历宋曹,其实宋国并不比曹国大多少,为何能灭了曹国呢?”公子高道:“其实在列国之中,宋国算是较弱之国,宋民被祸之惨,仅次于郑国,是以国弱民贫之极。”

其时道路不甚畅通,册简少有,是以天下消息多凭口传,列国之事,世人难知其详。

这公子高对列国之事了如指掌,是与他终日出使列国有关,伍封大感兴趣,便道:“原来大舅博识强闻,在下真是意想不到。”

妙公主听见“大舅”两个字,看了伍封一眼,甜甜一笑。

公子高兴高采烈地道:“当年晋文公称霸后,中原列国尽而向晋,楚国大为恼怒,晋楚之间,交战极多,各有胜负。

晋楚之间的争战,最惨的便是夹在两国之间的这些国家了,七八十年间,宋国被受战祸四十多次,国力之损,可想而知。

最惨的却是郑国,七八十年间,被战七十多次。

当年郑庄公与周天子相恶,败周、蔡、卫、陈联军,箭射周天子,国力之强,一时无两,如今却是国小地贫,几于亡国,幸好后来郑简公以子产为政,国力复张,可惜子产死后,郑国不知生聚,还用兵于邻,先灭了许国,五年前甚至与宋国交战,大败于雍丘,如今媚事于大国之间,聊以生存。”

伍封点头道:“听说子产死后,孔子为之流泪,说他是‘古之遗爱’哩!”公子高道:“曹国之灭,乃是因内政不修之故。

曹国本来附事于晋,那曹君重用一个叫公孙疆的宠臣,被公孙疆耸恿之下,竟起争霸之念。

先背晋之盟,然后图谋宋国,激起宋怒。

宋军攻曹,晋国坐视不理,乃至灭国。”

乌荼言道:“宋国灭曹之后,想来势力大张了吧?”公子高道:“那是当然。

宋国军中最高的官职是司马,宋国司马桓?是宋君一族,剑术高明,专权已久。

宋君以之为患,发兵突袭,桓?逃到了卫国。

宋国知道桓?势力深远,若活在世上,恐国不能安,便向卫君索要。

卫君与蒯?相持已久,见桓?是员勇将,欲留为己用,因而对宋君不与理会。

宋君先灭曹国,又大败郑国,虽与晋、楚、齐、秦大国相比,国域仍差了很远,但比起郑、卫来说,却是强了不少。

因为桓?之故,宋君乃有攻卫之念,但知道卫君依附于齐国,便命使者到齐,望齐国能向卫君说项,索回桓?处死,或是撤回驻卫之军,坐视其攻卫。

此事齐国上下均知道,是以小兄便假装出使宋国,商议其事。”

众人聊得高兴,楚月儿却看着浑黄的济水,若有所思。

伍封笑问:“月儿在想什么?”楚月儿正想着王子庆忌之事,被他一问,愣了愣,道:“我们楚国之水中,最大的叫‘江’,自巴蜀流出,横贯楚国全境,由吴国出海,还有一条汉水,也是极大,但都不如这济水的浑黄,不知是何道理。”

伍封也是一愣,这事他从未想过,他父亲伍子胥本是楚人,自己真要说起来,其实也应算是楚人,听楚月儿说起楚水,登时产生了兴趣,道:“这个我却不知道,许是济水之中颇多泥沙罢。”

田力在一旁道:“这济水起源恐怕还在秦国之西,过狄人之境,途经秦、晋、王城雒邑,在周天子境内分为二支,一支往东行过郑,转而入卫、邢等国北上,在燕地入海,由源到燕,称为‘河’;另一支也是东行过郑国后,经宋、曹、鲁三国入齐境,然后出海,这一支便叫‘济’。

淄水是其分支,我们都城在其淄水之东,故名临淄。

据说秦、晋之地,颇多黄土,是以水洗其境后,河水成黄。”

伍封点头叹道:“田先生果然见多识广,怪不得北国之人肤色较黄,而楚、吴、越等国人肤色较白,想是因水色不同而有异吧。”

妙公主哼了一声,探过头来小声道:“你是说我不如月儿白晰么?”伍封哪想到这小妮子会有此问,忙道:“谁说的?你同月儿就象一双白璧,难分清楚。”

斜眼打量着二女,点头道:“不过,听公主这一问我反大生兴趣,改日让我细细地比较比较吧!”二女嘻嘻一笑,白了他一眼,知道伍封的思绪以从庆忌身上移了开去。

众人说着话,却见赵悦与蒙猎因闲得无聊,在船头比较起剑术来,引得众人都注目细看。

只见两人你来我往,剑招使出时颇有章法,斗得十分紧凑,剑术功夫大致相仿。

赵悦力气稍大,而蒙猎却身手灵活,是以谁都占不了便宜。

伍封不料这两人的剑术颇为高明,虽不如伍傲,却比鲍宁和鲍兴强一些,在一旁大声叫好。

妙公主看得手痒,笑道:“我也来试试。”

拔出“精卫”宝剑,站在船头。

赵悦和蒙猎二人哪敢与公主动手,连忙收剑道:“小人们的剑术低微,怎及得上公主?”妙公主大嗔道:“怎么?你们当我剑术低微,不屑一试么?”她发起脾气来,除了伍封外,天下间谁也应付不来,赵蒙二人立时大感为难,向伍封瞧了过来。

伍封笑道:“那你们二人便一起上,与公主试一试吧!”他这么一说,赵蒙二人便知道这公主的剑术恐怕颇为高明,多半能以一对二,应付他们二人。

他二人在军中日久,向来不敢轻敌,对望一眼,各自沉静下来,仗剑而立。

伍封忙道:“且慢!”命人从后舱觅了数根备用的竹篙来,批下竹片,削成剑一般大小,说道:“路上无聊得紧,多练剑法也是好的,以备五鹿一战。

不过自己练习剑技,就不必用真剑了,我们人手有限,误伤一个便少了一个帮手。”

让三人放下真剑,执竹剑相较。

他知道赵蒙二人宁愿落败也不敢伤了公主,却怕妙公主不知轻重伤人,是以如此。

妙公主拿着竹剑,她在宫中常找侍卫比剑,知道这二人定与那些侍卫一样,不敢先行出剑,娇声笑道:“我先出剑了,你们小心!”倏地一剑,向赵悦刺了过去。

赵蒙二人见她剑影飘忽,颇为精妙,难料其出剑方位,不敢大意,赵悦谨守门户之时,蒙猎却执剑劈下。

妙公主身形闪动,窜到了蒙猎身旁,又一剑向蒙猎刺去,蒙猎横削格挡,赵悦却忽地一剑,从蒙猎腋下穿了出来,直刺妙公主的剑柄。

他这一剑本应刺向对手的手腕,但他手上虽是竹剑,也怕伤了公主,是以改刺向剑柄。

他这一剑竟从蒙猎腋下刺出来,方位巧妙而诡异,大有异想天开之处。

妙公主赞道:“好!”斜身飘了开去,细腰扭时,竹剑横扫,又向赵悦递出了一剑。

众人见三人斗得紧凑,颇为紧张。

伍封见赵悦和蒙猎二人攻守之间,颇具兵法,一人出剑攻时,另一人便谨守门户,是以每一招都是攻守兼备,对方便是十人,也暂时可保无失。

幸好曾经在府中与妙公主“鸳鸯戏剑”,在伍封和楚月儿的悉心指点下,妙公主剑法大有长进,以至能与赵蒙二人一相抗手。

双方交手了数十招,只见妙公主大袖飘动,身影婀娜,逸然欲飞,赵蒙二人剑招越来越快,妙公主终是力弱,渐露疲态,这时赵悦一剑劈下,妙公主闪身之际,露出破绽来。

此时赵悦主攻,蒙猎本应防守,但他觑见有隙,怎肯放过良机?两人斗得性发,心中早忘了对手是齐国公主,蒙猎忽地一剑,向妙公主肩上刺去。

六名封府剑姬本在后舱,听说公主与人比剑,早就跑了来看,此刻见状,都惊呼了一声,虽是竹剑,若真是一剑刺了上去,公主这么娇滴滴的,少不得会有所损伤。

赵蒙二人听见众姬惊呼声,方知不好,但此刻使得性发了,收剑也是不及,却见妙公轻轻一笑,竹剑忽地上撩,击在蒙猎的剑身上,恰好是剑上力弱处,蒙猎手中剑被这一击,止不住向上扬去,刚好撞在赵悦下劈之剑上,两剑相碰处,发出“啪”的一声清响。

伍封心里暗赞,适才妙公主这一剑,正是他那日在鱼口林中饶过的那人使过,他记住那四剑传给妙公主,妙公主竟能使得这般出神入化,令他也意想不到。

楚月儿兴奋得满脸绯红,拍着小手赞道:“公主,好剑法!”赵蒙二人对望一眼,怎也不信二人联手进击,竟会被妙公主挡了开去,同时喝了一声,均取攻势,双剑齐飞,妙公主连使四招格住,全是伍封所教的剑术,在第四招时,竟能觑到破绽,一剑横扫在蒙猎的腰带上。

伍封教她的四剑,本来都是防守的剑术,不料她竟能从中另悟出攻势来,伍封大喜,怕赵蒙二人脸上挂不下来,喝道:“停手!”三人停下手来,妙公主正高兴处被他喝停,嗔道:“为什么叫停手?”伍封叹道:“我见舟上风大,公主大袖飞舞,飘然若仙,一不小心被风神接到了天上去,叫我如何是好?”妙公主听他说得嘴甜,立时眉花眼笑,将竹剑扔下走了回来。

赵悦面带惭色,道:“不料公主剑术如此高明,小人以后再也不敢小视女人了。”

妙公主嫣然笑道:“我这算不了什么,你们若是见过月儿的剑术,恐怕惊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哩!”田力见过楚月儿的本事,佩服道:“小夫人的本事,的确惊人,小人见识过后,至今仍觉是人间少有。”

妙公主听他称楚月儿为小夫人,大是奇怪,见楚月儿面若红霞,满眼狐疑地向伍封看来。

伍封连忙小声道:“公主,这家伙不知道我们还未成亲哩!”妙公主这才释然,笑道:“封哥哥,你教我的这四招剑术,真是厉害,改日再教几招来,我练熟之后,再找他们二人试一试。”

众人早知道妙公主的剑法必定是受过伍封的指点,是以才如此厉害。

吓得赵蒙二人双手乱摇,蒙猎道:“公主,你饶过小人吧,小人们可是再也不敢试了。”

众人都笑起来,公子高叹道:“不料经封大夫略略**,公主竟这么厉害,封大夫是否也教我几招呢?”伍封心想:“就算我们兼程而行,至少也会有十日左右的水路,不如让他们都练一练剑法,也好在五鹿与颜不疑交手时多一些胜算。”

笑道:“我们乘船还有多日,练一练剑术也好。”

众人大喜,有伍封这大行家在旁指点,剑术哪会不大大提高的?一迭声答应。

伍封对赵悦和蒙猎道:“赵兄、蒙兄,适才你们是怕伤了公主,才在一人进攻时,另一人取守势吧?”赵悦点头道:“是,只不过我们同时进攻,却也胜不了公主。”

伍封笑道:“你们一攻一守,颇合兵法,若不是突然同取攻势,公主怎能胜得了你们?”赵蒙二人想了想,脸露喜色。

伍封道:“这种联手的剑法,大有其独到之处,你们若能精研此术,日后便是二三十人一拥而上,急切间也伤不了你们。”

赵蒙二人恍然大悟,连忙到船头练剑去了。

余人之中,鲍兴鲍宁二人剑术不弱,按理说鲍兴力大之极,又是从小陪伍封练武,理应剑术高明,但这人脑筋不甚灵光,剑术反不及鲍宁,伍封教了他几招,见他难以领悟,只有苦笑摇头。

舟行十日,便到了垂都,将巨舟交由宋人暂时照看,以备回程之用。

众人弃舟登岸,继续车行。

众人这十日中练剑不缀,又有伍封和楚月儿在一旁指点,剑术均大有长进,尤其是赵悦和蒙猎的合击之术,更是大有所成,即使是楚月儿上前,要胜他们也要在三十招之外。

赵蒙二人又将此术教给鲍宁和鲍兴,甚至连那六名剑姬也一起研习,都大有所获。

这里是宋国之境,宋人见是齐国的使节,盛众相迎,其中的客套自不必说,伍封打听到赵鞅一众在宋留了三日,前日才起身往卫,心中大喜,带了众人悄然追去,其它的事,便由公子高留在宋国周旋。

伍封先派了乌荼赶往卫晋之际的戚城附近,找鲍息求援,自己带众人兼程赶路,次日晚间,终在卫国的城濮赶上了赵氏一行众人的营地。

赵鞅诸人见伍封一众人尘扑扑地赶到,大感奇怪,伍封将事情说过之后,赵鞅脸色凝重,道:“此处离五鹿不过六十余里,若非封大夫赶来飞报,我赵氏一族,可就危险之极了!”赵鞅的长子伯鲁问道:“封大夫,这五鹿是卫国之境,即便是我们在此遇害,说起来与齐国也没有太大的干系,你们这么辛苦赶来,又是为了什么呢?”伍封不悦道:“若是在下明知你们有凶险还视若无睹,还算是人么?在下与无恤兄一见如故,心中对赵老将军又十分尊敬,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被人杀害!”赵鞅瞪了伯鲁一眼,道:“君子之交贵乎义,朋友之交贵乎情,封大夫是个重情重义之人,才会一路兼程赶来。”

伍封又道:“无恤兄还是田相国的未来女婿,相国当然也不会坐视。”

赵无恤这时才道:“可惜我们不知道颜不疑的实力如何,有多少人马,难定对策。”

伍封道:“那日鱼口一战,他们损了近千人,如今……”,赵鞅奇道:“什么鱼口一战?”伍封简单将那日鱼口之战说了,赵鞅与赵无恤的脸色越发凝重起来,赵无恤叹道:“原来我们走的那日,你们竟遇埋伏,幸好安然无恙,否则,我们恐怕心中难安了。”

伯鲁等人却不大相信伍封所说,面露疑色,伍封也懒得理他们。

赵鞅道:“他们还有两千多人,以临淄城之大,要在四周虚张声势,非五百人以上不可,剩下的人多半赶到五鹿了。”

赵无恤点头道:“若只是一千五六百人,虽然十倍于我,也不是太过骇人,未必不能应付,就怕还有其它人手,那就麻烦了。”

伍封道:“任公子、朱平漫亲自出动,显见董门对此事是势在必得,他们自不会单身而行,多半将董门好手带来不少。”

赵鞅叹了口气,白须飘动,道:“这事对董门无甚益处,多半是代国所使,说不好,代国也早就派了兵马乔装前来。

老夫早有灭代之念,只是嗣嫡未定,恐领大军出外后,内部生乱。

这代国是个古国,并非周室所封,国民一半以上是胡人和鲜虞人,是以不尚兵车,而精于骑射,往来如风,若是突袭埋伏,最是拿手。”

伯鲁见父亲脸色凝重,知道凶险非小,问道:“既然知道他们在五鹿设伏,不如就退了回去,另觅路径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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