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克莱门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那不是手帕，是标本袋。”
“话虽如此，但咱们没法确认到底有没有。反正地图上没有。”
“你试了之后发现它也和手套一样，不管用，还让面罩带上了电荷。”
“那可不对，你看地图。柏拉图环形山近侧的边缘几乎是笔直的，但并不是完全的东西向，所以它们也能投下在地上就可以测量的影子。说不定那里还有几座地图上没有提到过的两千米以上的山峰呢。”
“没错，但是我之前说过航天服上有不同的塑料，这让我又想起一个主意。我突然想起，如果这些尘埃都带正电……”
“柏拉图近是近多了，”里奇承认，“但是测量点所处的峰顶必须要在东侧和西侧，这样才能把影子投在环形山底部，所以要找这么个合适的山顶，要走的距离就跟往南去特内里费差不多了。”
“很有可能，因为是太阳射出的质子。”
“开着月球车哪边都上不去，”商羯罗指出，“咱们的燃料很紧张，所以咱们必须得自己背着这些设备。到特内里费的山脚下就得走五六十千米，接着还得爬山，但柏拉图就近多了。”
“对，那我的面罩就带负电，手套带正电，所以尘埃会粘在面罩上。
他们在柏拉图环形山以南偏西的一处平地停了下来，这里的西是指太阳落下的方向，而不是天文学上的西方。从这里能看到几处不错的制高点。那几处地点的高度应该都不超过一千米，但他们知道这一侧的柏拉图环形山和对面的特内里费山<sup><a id="back_note_37" href="#note_37">[37]</a></sup>都有比这几处地方整整高一倍的峰顶。那么到底该去哪一边呢？
“我们第一次用标本袋的时候，它也带上了正电，把负电留在了面罩上。
六百磅各种各样的设备都被放在由废弃油箱临时改造的拖车上。月球车根本拉不了这么多东西，它原本的货舱都被另一样东西占据了——一个足以保证这辆月球车撑过完整行程的辅助燃料箱。这些设备卸车之后会被安装在几个观测点里，以记录接下来三十个小时的数据。这只是一项小任务，若不是要求其中几个观测点的安装位置要尽可能高，这项任务可能还有点儿无聊。之前的四周时间里，里奇和商羯罗都爬过月球上面的山，所以也并不担心这项任务，但至于什么样的山才是最适合的，这就是个问题了。
“我就突然想起来了，要是拿标本袋在航天服上摩擦，它就可能会带上负电，因为它是透明的，所以我……”
一路上竟然没有什么意外，这也太奇怪了，里奇有些惊讶。商羯罗却似乎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的事，这位制图师照常吃饭睡觉，和里奇轮班开车，只是偶尔发表几句评论。等到他们抵达了目的地，里奇开始相信这位同伴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早已厌倦了月球的平淡。但这想法转瞬即逝，毕竟还有活儿要干呢。
“我明白了。你把它绑在了面罩前面，这样就得到了一个既够排斥尘埃又能看清路的挡板。”
这条路线并不是一条直线，虽然它经过的都是月球上比较“平坦”的区域。可就算是在“平坦”的露湾<sup><a id="back_note_33" href="#note_33">[33]</a></sup>，这辆月球车在数不尽的障碍物面前都得绕着走，冷海<sup><a id="back_note_34" href="#note_34">[34]</a></sup>那里的情况更好不到哪儿去，根据地图，现在该转向南穿过群山了，那边的情况只会更糟糕。根据着陆时拍摄的照片，这趟旅程看似可行，但是会穿过山脉最狭窄的地方进入雨海<sup><a id="back_note_35" href="#note_35">[35]</a></sup>，从那里再前往柏拉图环形山<sup><a id="back_note_36" href="#note_36">[36]</a></sup>附近的考察区域，就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
“就是这样。当然，我没有绳子可用，所以只能用手拿着。”
“好吧。”商羯罗并未放慢车速，而是直接离开了驾驶席。里奇滑进了他的座位。不需要刻意对照操纵台上的摄影地图，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对照着地平线上的地标和地图上的标记，确定目前的位置。地图上已经标好了路线，即便不用磁罗盘，导航也不成问题。
“很牛了。所以你是从闲聊里获得了这个不错的想法。”
“行了，里奇。谁都能看出来你忧心忡忡的。”商羯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打断了他的思绪，“要不你来开会儿车？我都开了一百千米了。”
“两个想法。那个湿布的想法来自老商。”
关于月球，人们早先一直在猜测它是否有磁场。人类登月之后，这个问题立刻迎刃而解，月球确实有磁场。通过分析各种数据，人们还发现了月球的南磁极，或者说其中一个南磁极，这个南磁极就在离里奇他们几百英里外的地方。于是，人们立刻决定将任务改成去考察那片区域，因为那里可能埋藏着月球表面也许曾经拥有大气的证据。里奇其实也很惊讶，自己为什么要自愿参加这次探险，接着他又开始思索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胆小鬼，可要说为什么会在这辆月球车上，那只能怪自己了。没人逼他来当这个志愿者，毕竟任何一位技术员都能设置和操作相关的仪器。
“但是你的方法管用了。”里奇咧嘴笑了。
里奇又回头望了一眼，哈尔帕卢斯环形山和中继站都不见了。几周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和其他队员分开，也让他第一次怀疑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必须严格遵守规定：不能离开之前规定的探索区域。里奇完全赞同这一规定，可正是他自己的仪器导致了整个计划的改变。
“不好意思。它也没管用。在塑料太空服上摩擦过之后，标本袋带的依旧是负电，至少对面罩而言，它并没什么用。”
不过即便如此，商羯罗还是很小心。月球车向前滑行着，他的双眼一直观察着前方的地面，一只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放在手刹上，另一只握着方向盘。
塔兹维尔眼神空洞地盯着对方，看起来急得有点想打人。
宇宙射线穿过塑料航天服和人体，就像阳光穿过玻璃一样，大部分都不会被吸收，也就没什么影响。虽然陨石碎片能击穿薄金属板，但到目前为止，不论航天服还是飞船都没被击中过。他们本来希望能遇到那种让人或者车子陷进去的“被尘埃遮盖的裂缝”，但干燥的尘埃盖不住任何坑洞，只能把它们填满，所以这种东西也不存在。迄今唯一一次险些造成伤亡的事故，就是有个人在“天鹅座β号”飞船气闸舱外面的梯子上踩空了，差点儿从一百五十英尺高的地方掉下去。
“行了！快说吧，把事情都说清楚。”
前方的景色也不算特别陌生，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商羯罗已经说了好多次了，月球这地方，看过一眼就知道其他地方什么样。很多人都对此表示同意，即便是一直对新事物充满期待的里奇也开始厌倦这个地方了。这里连危险都没有，除非直接暴露在真空中，但是检查航天服和气密阀早就成了他们的一种习惯。
“噢，很简单。我处理了一下标本袋，把它撕开，让它能挡住面罩更多的区域，差不多能完全罩在面罩上，然后用力按着它，让它与面罩表面贴紧，这样它和面罩接触的一面就没有尘埃了。”
里奇回头望了望信号峰<sup><a id="back_note_31" href="#note_31">[31]</a></sup>，他知道中继站就建在那里。厚重的陨石护盾在穹顶处闪着金光，像是一朵火花。哈尔帕卢斯环形山<sup><a id="back_note_32" href="#note_32">[32]</a></sup>上那些低矮的峰顶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以下，里奇和商羯罗熟悉的最后一片土地也消失了。除了彼此的脸，这台载着他俩嗡嗡作响的涡轮月球车算是人类存在的唯一迹象了。变成一弯新月的地球因为离太阳太近了，所以很难看清。不过从这个地方看去，地球也不像是有人类居住的样子。
“那效果如何呢？标本袋外面肯定立刻就被尘埃盖满了吧？”
“里奇，出舱确认。一会儿见。”
“没错。接下来，我用面罩顶着那片抹布在商羯罗的面罩上摩擦。我们不能再失败了，我猜，其中一样东西肯定会带上正电。我赌赢了，然后我领着他爬上了环形山边缘，等到地面的电荷下降，尘埃就都从我们身上落下来，掉到地面上了。幸亏当时没人给我们拍照。当时我们那样子，就像是我正隔着头盔在亲商羯罗那张丑脸呢，我可不希望有那么一张照片。”
“准备出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