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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秋听了摇头连连,嗤之以鼻,心道:“这位徐小姐长得是不错了,不过哪有像你们说得那般好?”便在此时,忽听得身旁有人低声道:“这个妞儿细皮白肉的,长得相当不错,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人说话的声音刻意压低,似乎是怕旁人听见。程楚秋大吃一惊,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人认了出来。而且此人所言,分明是针对他在宜春所牵涉的姚姬命案有关。难道是自己的熟人?可是这声音他从未听过,急切间一时实在认不出来。
程楚秋全身僵直,想回头一探究竟却又不敢。这人居然能无声无息地来到自己背后,武功之高,匪夷所思,随时都能出手致自己于死命。他出道以来,从未碰过这么强的高手,心中不禁怦怦乱跳。
只听得另一个声音道:“你没瞧见她刚刚走进去的那个模样,小蛮腰这么摇啊摇的,想到这里,我就血脉贲张,怎么会没有兴趣?不过她是官家小姐,千金之体,把脑筋动到她身上,你不要命啦?”
程楚秋听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却听得先前那人说道:“命我当然要,美人却也不能放弃……嘻嘻……”他听到这里,才知道原来是两个跟他毫不相关的人在对话。这两个人早就坐在那边,是自己走到他们两人旁边去,当然不能觉察他们接近了。
程楚秋这下恍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正所谓疑心生暗鬼,正好在自己身上得到印证。他缓缓将头侧过瞧去,却见两个劲装汉子,低着头窃窃私语。他们俩的旁边不是没人,只是这两人说话声音甚小,又刻意压低了音调,耳朵若不在他们嘴边,原是听不清楚。只不过程楚秋内力既高,听力复强,这才将两人说话的内容听得一清二楚。
他又听了一会儿,但听得两人谈话内容无非是对徐家小姐的各种遐想,心道:“瞧这两人的装扮、言谈举止,应该是练过几年,而且是某一位宾客的保镳护院。”
放眼望去,与他们两个差不多装扮的,在这厅上亦复不少。他们自与一些跟班喽罗坐在一旁,这些人不需要接待,程楚秋自然没有接触,所以不知道宴客厅上,竟有这两号人物。
这世上有势着,仗势欺人,有力者,以力凌人,惯例如此,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这两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力气,就动力弱的女人姑娘脑筋,程楚秋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心想:“这厅上应该还有不少跟这两个家伙一样,是有武功底子的人,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高手在里面。”一念及此,将帽子压低,细细瞧着每一桌的客人。
原先那两人仍是说个不停。只听得刚刚最先说话的那人续道:“谁说我是痴心妄想?嘿嘿,我有一样好东西,包管她对我念念不忘,非我不可哩!”另一人不信,道:“哪有这回事?你会使妖法?还是下符咒?”
先前那人又“嘿嘿”了两声,顿了一顿,神秘兮兮地道:“等我到手了,再借给你用,到时你就知道了。”程楚秋好奇心起,斜眼瞟着两人,心道:“那是什么东西?”果然听得另外那人亦道:“那是什么东西?”
先前那人拗不过另外那人的苦苦央求,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细声说道:“只要把这瓶子里的东西倒在酒里,让徐大小姐喝下,不用半个时辰,她就会主动投怀送抱啦!”另一人道:“那不就是**嘛!”
先前那人道:“什么**?一般的**不过是催情剂,那有什么特别?我这味大有来头,得之不易,一般江湖郎中是配不来的。嘿嘿,我告诉你,就算对方练过内功,是个武林中人,在内力的催动之下,药效只有更强。到那时**浪荡,需索无度,就怕你身子受不了。”
程楚秋听到这里,脑海中忽然想起姚姬来了,心中怦怦直跳,只听得另一人续问道:“练武的人尚且如此,那一般寻常人又如何受得了?”先前那人道:“这你就懂啦,那徐大小姐有何本事,可以抵挡得住?不过这药量千万要小心拿捏,否则她再怎么**,要是一命呜呼,就只能享用一次了。”
另外那人嗤嗤笑道:“享用一次就够了,难道老兄还想把她娶回家吗?”先前那人亦笑道:“娶回家是不必了,不过老子要是一时找不到其他好货色,排遣排遣,也是好的。”“那你不是跟皇帝老儿一样了吗?”“那可不是,你没听见刚刚还有人想帮忙举荐,送她进宫的吗?哈哈哈……”
两人越讲越开心,说到**邪处,笑声都不一样了。身旁的人都以为两人喝了酒,趁着几分醉意发酒疯,谁也没放在心上。殊不知程楚秋冷眼瞧着他们,心中已有主意。
原来他想,根据纪良平与曹崇的说法,那姚姬是服食一种**过量致死,尤其那曹崇清清楚楚地提到:“这种**经过查证,并非一般寻常的药铺所能配出,它应该是江湖上秘密门派的一种用药,用在身怀内功的人身上,药效只有更强。也就是说,它的配制是用来对付武林中人。”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眼前这人的身上,就有一种类似的药了。既然两边都说配制不易,他身上的药,说不定就是当日姚姬所误食的,就算不是同一种,也当有相当程度的关联。
因此无论如何,这就是一条线索。程楚秋认清两人的形貌,牢牢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打算他们今天就算不自己找上门来,那就由他找上门去。
当天夜晚。
程楚秋瞧那两人的眼神,知道他们越讲心越痒,绝对忍受不了再多等一夜。于是暗中查出徐家小姐的闺房所在。在送完宾客后,一转身,换好衣服,在徐小姐房门廊外的一株大树上,找了一处视野辽阔的地方,躲了起来。
徐府今天大开筵席,大部分的人都忙到很晚,所以这时虽然初更已过,徐小姐闺房的窗户却仍透着灯光,表示她也还没就寝。不久廊下出现一个丫鬟的身影,手上端着东西来到房门前。几下清脆的敲门声,跟着“伊呀”一声,门扉开启,小丫鬟走了进去,复将房门带上。
程楚秋在树上盯了许久,却始终不见那丫鬟出来,心想:“这个丫鬟若陪着小姐睡觉,待会儿只怕要一起遭殃。”忽然想到:“那两人明明是想下药迷奸徐家小姐,但她若是先睡了,这药如何下法?刚刚那丫鬟端进去的东西,只怕已经有古怪了。”
若果真如此,那两人就应该已经在附近了,这才有办法在那丫鬟的手中,制造下毒的机会。
程楚秋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张大眼睛,往四处瞧去。忽地又想:“既然会把脑筋动到下毒迷奸,可见他们两个根本不懂点穴,所会的武功能高到哪里去?程楚秋啊程楚秋,你何时变得这么胆小如鼠啦!”
他自己挖苦自己,却半点笑不出来。又过了半晌,那徐小姐房间的窗上光影晃动,***随即跟着熄灭。
一阵晚风吹过,树叶婆娑,响起如潮水般沙沙声响。程楚秋身在其中,颇有腾云驾雾,或凭虚御风的感觉,一时忘了身在何处。
不过这样惬意的景致并没有维持多久,忽地风止树静,万籁俱寂,巧得是竟然连虫鸣哇叫声也跟着停了。
便在此时,远远地传来几声,蹑手蹑脚的脚步声。程楚秋心道:“终于来了。”把身子伏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