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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秋席地坐下,忽地说道:“在此之前,我想先请问师父一件事情。你说过,你是因为被徒弟所陷害,所以沦落至此。而其中缘故,则是因为一部内功心法。”
木谦道:“要不然你练的是什么?”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三根指头一搭,眉头一扬,眼中精光一盛,说道:“你的内力又增加了?怎么样?几个响头不是白磕的吧?”
程楚秋道:“那么此事又与李中玄有何牵连?”
木谦原本笑容满面,得意洋洋,一听到“李中玄”三字,微微一怔,放脱他的手腕,说道:“你是听谁说的?”
程楚秋便将在地穴中,魏庆所说的一番话,大略地说了一遍。主要的是质问他,为何说河车渡引大法在李中玄身上。
木谦转过头去,道:“他自知无幸,为了替自己和郭宗尧减轻罪愆,所以拖我下水,不足为奇。”
程楚秋道:“如果那东西真的在李中玄身上,那么我的这位纪师兄,很可能就没有欺师灭祖了。清理门户之事,我还需详加调查。”
木谦怒道:“你……你居然敢威胁我……”
程楚秋道:“木师父,他毕竟是我师兄,如果他为人陷害,我二话不说找上门去,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杀了他,那我才是师门罪人。”
木谦冷笑道:“好一个程大侠啊……”
程楚秋道:“木师父若是不肯说,徒儿也不勉强。等我调查清楚,我会做我该做的事。”
木谦上身坐起,抓住他的胸口,喝道:“你这混帐东西……”环眼圆睁,目眦欲裂。程楚秋就让他这么瞪着,脸色平和,毫无半点变化。
过好一会儿,木谦忽然吁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这么坚持,那我就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当年逃到洞庭湖边,恰为高洋所救。他知道我是练家子,带我回岛上效力。一开始我隐姓埋名,表现在外的是一个武林中三流脚色,谁也没留意我。接着先是高洋发现我会医术,就留我在他身旁帮忙。”
木谦毕竟相当疲累,只见他闭着眼睛,继续说道:“二三十年啦,我天天想着要报仇的事,如何能完全掩人耳目?就在一次练功的时候,给郭宗尧发现了。他那时还不是帮主,与我交手几回合,觉得我功夫不错,便与我论交。后来他当上帮主,请我当长老,刚好高洋年纪大了,想回乡下,我便以此为借口推辞。”
程楚秋道:“那怎么又会与李中玄扯上关系?”
木谦道:“李中玄和我那不肖徒儿是表亲,也是把兄弟,我四处打探不到他的消息,就想从他身上着落。于是我就透露半真半假的消息给郭宗尧,让他派人去帮我打听。几年过去好无动静,郭宗尧本来已经失去耐性了,哪知李中玄忽然要举家北迁。郭宗尧跑来问我意见,我也只好顺水推舟了。”
程楚秋道:“结果李中玄一家十余口,就因为你一句话,全都给害死了。我以为你自从杀了祁门五虎之后,真的有所觉悟了呢……”
木谦听出他语意不善,睁开眼睛道:“不错,我虽无意杀他,他却死在我的几句话下,也算是我杀死的。来,你现在就杀了我,替你的女人报杀父之仇,只要你得了美人心后,别忘了师门仇恨就行了!”
程楚秋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木师父的哪一句话是真,哪一句话是假的了。”
木谦大怒,说道:“岂有此理!你想知道什么是真的吗?你被人砍了一刀,泡在水里半个时辰,原本奄奄一息,如今却好端端的在我面前,这就是真的;你跪在地上,向我磕头拜我为师,是真的;你右手本来已经算是残废了,我帮你恢复了它五成以上的力气,是真的;你身上有我半甲子以上的内力,一身足以傲视武林的奇功,也是真的。你现在才要来跟我讨价还价,已经迟了!”
程楚秋见他气得全身发抖,赶紧正襟危坐,恭恭敬敬说道:“木师父在上,弟子绝对不是讨价还价,而是……而是纪元广毕竟也是我的师兄,若他是被人冤枉的,我一上门,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杀了他,那岂不是同门相残,一样违背了师门教训?”
木谦尖声道:“你如何知道他是被我冤枉的?”
程楚秋感叹道:“徒儿一样蒙受着不白之冤,江湖上人人皆曰可杀,我只是同理推论,不敢妄下断言。”
木谦道:“哼,不敢妄下断言?我瞧你心中早已有了决定,只是表面上继续敷衍我。”
程楚秋脸现惶恐之色,没有骤然回答。木谦续道:“也罢!我本非正派人士,与你扞格不入,也是理所当然。不过你既然能为一个未曾谋面的师兄设想如此,想来将来必不负我。二三十年前的往事,我如找证据给你?更何况当时只有你师兄与我两人在场,天知地知,他知我知,能有什么凭据留下?不过以你的聪明才智,我想这难不倒你。”
他说到这里,挣扎着要站起身来。程楚秋急忙扶起。木谦道:“不过你要求的信任,我倒是有个办法给你多一些。”
程楚秋道:“什么办法?”
木谦道:“你瞧见帆布上的那个帮徽没有?”
程楚秋顺着他的眼光瞧去,见帆上用色料染着两道黑色线条,做水纹波动状,上方则是一个篆文的“山”字,与自己颊上的徽号相同,心中忽有感触,淡淡地道:“瞧见了……”
忽然“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下了船去。程楚秋赶紧回头,左右却不见了木谦。他两步奔到船舷边,往下往湖面看去,但见四周黑漆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急得大叫:“木师父!木师父!”
众人闻讯赶来,程楚秋道:“快停船,快停船!林师父掉下去了。”
众人见他情急,也不敢多问,连忙将船停住。只是船只可不比车马,如何说停便停?待到完全静止,距离刚刚事发之地,不知相差有多远。程楚秋道:“弯回去,弯回去!”
众人面面相觑。一个梢公大着胆子道:“爷,李帮主一向待大家不薄,她老人家要出岛去,我们早打定主意要平安送她上岸。不是小的爱多嘴,刚刚要真的是林师父掉了下去,四周漆黑,想要找到他,那可比大海捞针还难。现在又是冬天,湖水冰冷,等到我们找到他,只怕……”
程楚秋大怒,喝道:“这样还不是多嘴!我说弯回去就弯回去!”
李贝儿赶紧出来安抚,一面吩咐梢公依言回头,一面与程楚秋了解此事。程楚秋自责道:“他人受了重伤,湖水又冷,都是我害死了他……”
李贝儿先让人在船上四处寻找。果真找不到木谦之后,这才确定刚刚是他落水。但就如那梢公说的,放眼望去,四周简直是永无止境地黑,一番折腾,都是白费力气。
随着光阴的流逝,要找到活着的木谦,机会是越加渺茫。程楚秋逐渐恢复理智,为怕追兵追至,还是让梢公继续开船。到达彼岸时,曙光已露。三人下船,船上船夫水手在船上一一向李贝儿道别,这才拔锚离去。
三人目送一会儿,转身欲行,船上忽然有人大喊:“帮主!帮主!”
李贝儿回头询问何事。原来船上居然不见了鲍旦,特别询问她有没有注意到。
李贝儿道:“是吗?这可奇了。”
船上众人也不怎么在乎,四处找不到,也没多问,径自返航。
程楚秋浑浑噩噩,直至下个镇上,才忽然问起发生何事。李贝儿与宫月仙相视一笑,都道:“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