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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拉迪恩回答说:“哎呀,彼得,算了吧,没有大碍的。”他还说这笔数目太小了,可以忽略不计。
达维多夫说:“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特斯塔韦尔德坚持说:“我必须看看相关的资料,很抱歉。”
当然,布斯基只要出售一些股票就能立即解决问题。然而,他认为手里的股票仍然会升值,这就麻烦了。因此,他让达维多夫又给穆赫伦打电话。
穆拉迪恩很不安,他说:“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彼得,你为什么要计较这点小钱呢?”接着,他不假思索就脱口说出了脑子里一直在担忧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抓住这区区的1万美元呢?我这里还有一笔530万美元的款项呢。”
然而,1985年,随着兼并业务步伐的加快和因此而带来的套利机会的增加,让布斯基遵守规定越来越难了。当年夏天,康韦生气地给布斯基写了一份备忘录:“你继续对我们的资本要求或者借贷协议中的债务条约漠不关心……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就无法筹集到投资新股的资金或者借贷资金……你这种经营战略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不计后果,鲁莽冒险,拿你的声誉、拿一切东西冒险。我们必须尽快缩减投资组合的规模,必须保持最低限度的资本要求1,500万美元……我们正坐在定时炸弹的上面,再过18天,借贷条约中的违约条款一旦生效,我们就无路可逃了。你必须立即采取措施。”
屋子里一下子沉寂下来,穆拉迪恩后悔死了,他希望自己能够收回刚才说的话。毕竟,他还没有实际支付这笔钱,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把它记到账本里。当然,如果他在当天晚些时候或者第二天再支付这笔款项的话,账目可能会增加一些,但是谁也不会发现的,到那时整个交易已经结束。他祈求没有人注意他说的这句话,但是从特斯塔韦尔德脸上的表情,他已经明白,这个秘密已经被泄露了。
布斯基和许多套利人一直都不太在意资本要求的管理规定,他的同事康韦和穆拉迪恩(尤其是穆拉迪恩,他曾因布斯基违反规定而受到惩罚,差点儿丢了工作)对此都很重视,并且竭力劝说布斯基也遵守此项规定。他们甚至采用了一种他们自创的特殊方式“虚张声势”,夸大布斯基的杠杆收购效力,以使他不会超越界线。
特斯塔韦尔德显然已经发觉了,他问道:“什么530万美元?”
当布斯基要求帮忙时,穆赫伦不会过度担心他的动机。但是,布斯基总是大量购买,贪得无厌,甚至不断违反资本要求管理规定,对此大家都非常清楚,这已经不是秘密了。
穆拉迪恩说:“哦,别提了,就当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们现在还不能谈这事。”特斯塔韦尔德收起笔记本,放进公文包里,起身要走。穆拉迪恩立即大喊道:“不,别走,我们慢慢来说。”他担心融资计划可能会因为他而无法按照预期完成。
尽管布斯基提出这种要求,但是穆赫伦并没有真的感觉是在被他利用。在他看来,华尔街就是一张互惠的大网,投资也是帮忙,常常会得到回报,这就是“软美元”——互惠交换。如果布斯基给穆赫伦透露了一个有用的消息,穆赫伦想回报的话,就可以通过西玛拉(Seemala)做更多的交易,这是布斯基在纽约证券交易所的股票经纪商。
然后,穆拉迪恩坦白说他实际上有一笔530万美元的应付账款还未入账,而这笔账款没有任何单据和资料,没有账单,没有发票,只有布斯基的指示。特斯塔韦尔德听到这里,立即离开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他的办公室离这里只隔着一个街区。他说他必须把这事汇报给负责布斯基账目的高级合伙人斯蒂芬・奥本海姆,否则他无法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达维多夫回答说:“好吧,多谢了。就按你的方式做吧。”他的话语十分焦急,似乎渴望做成这次交易。后来,联合石油公司的股票下跌,穆赫伦损失了几百万美元。他的一位同事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回答说:“这是帮伊万的忙,不用太担心。”
穆拉迪恩焦急地在会议室里等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他几乎就像瘫痪了似的。时间好像凝固了,才过了15分钟就好像几个小时一样。突然电话铃响了。
穆赫伦说:“你先别说了,我不做这种交易。如果没有市场风险,我就不做交易了。”
布斯基尖声骂道:“你这个蠢货!你这个婊子养的,你他妈都在干什么?”穆拉迪恩跟随布斯基多年,从来没有听他这样骂过人。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复,布斯基就“啪”地把电话挂了。
达维多夫继续说:“好的,我打算把这些股票卖给你,然后我可能会再买回来的,而你不会受到任何损失。”突然,穆赫伦明白了:布斯基想把这些股票暂时“寄存”到他这里,让人看起来这些股票就是穆赫伦的。然而,布斯基会继续承担损失或者获得赢利。穆赫伦不喜欢这种做法。
穆拉迪恩被骂得晕头转向。他心想今年的奖金看来要吹了。更为糟糕的是,他可能会被解聘。对于一个像他这样受过证券交易委员会处罚的人,重新找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布斯基让他的交易主管迈克尔・达维多夫同穆赫伦继续联系。达维多夫对穆赫伦说:“伊万说你要帮我们一下。”然后,他让穆赫伦购买联合石油公司的33万股股票。穆赫伦同意了。
在奥本海姆・阿佩尔和迪克逊会计师事务所的办公室里,奥本海姆告诉布斯基,没有这些资料,他们是不会在安慰信上签字的,这就意味着这项计划不能结束。当布斯基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他给米尔肯打了个电话,商量如何解决此事。他俩立即达成一致,这530万美元可以作为“咨询费”支付给德崇公司,毕竟该公司也为布斯基的各种项目做过大量的研究工作。布斯基立即找到会计和律师,说他突然“想起来了”,这笔钱是支付研究费和其他咨询费的。
当杰米证券公司在1985年7月开始营业时,穆赫伦立即接到了布斯基的电话,布斯基知道他的朋友还有很多资金没有投向市场。布斯基告诉穆赫伦,他“急需现金”,想卖给穆赫伦一些股票。穆赫伦会买吗?如果买的话,买多少呢?为了表示友好,穆赫伦提出购买1,000万美元的股票。
由于布斯基亲自出面解释,大家认为这起交易的资料很快就会有的,因此他们同意继续进行各项工作。在比弗利山,米尔肯和他的弟弟洛厄尔起草了一封信,解释说这笔钱是一笔咨询费。洛厄尔・米尔肯拉住当时正在附近的一位名叫唐纳德・巴斯勒的低层级雇员,让他一起在信上签上名字。
富有的贝尔兹伯格家族提议帮助穆赫伦创建一个自己的合伙公司,穆赫伦禁不住诱惑同意了。他开始为自己的回归筹措资金,最终为这个新公司筹集到了6,500万美元。新公司叫杰米证券(Jamie Securities),名字是由约翰・A.穆赫伦(John A. Mulheren)和他的合伙人以斯雷尔・英格兰德(Israel Englander)的名字全部首字母合成的。他给布斯基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布斯基给他提了一些筹资的建议。穆赫伦不断和布斯基联系,介绍自己新公司的情况。布斯基突然之间又成了他的好朋友,天真的穆赫伦渴望像以前那样取悦布斯基。
尽管围绕这笔巨额的付款还有许多可疑之处,但是布斯基的会计和律师们都向他保证说不会再有任何问题了。布斯基明显平静下来,但是他懒得打电话通知穆拉迪恩。直到晚上7点半,内格尔才给穆拉迪恩打电话,把他从痛苦中解救出来。内格尔说:“一切都解决了。德崇公司马上就会把投资咨询费的账单发过来,伊万的气也平息了。”
华尔街的其他朋友也都经常给穆赫伦打电话,督促他回来工作。贝尔斯登公司的主管艾伦・C.格林伯格竭力劝穆赫伦出山,到他的公司去工作。但是穆赫伦全都拒绝了,他宁可炒房地产和与斯普林斯廷一起健身,也不愿意再回到老本行去。当斯普林斯廷开始准备1985年的“生于美国”的巡回演出时,穆赫伦开始焦虑起来。斯普林斯廷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两人要暂时分开了。穆赫伦又开始怀念自己的老本行了。
穆拉迪恩彻底放心了,他没有再多想。通过和瑟恩纳对账,他发现布斯基和米尔肯是某种关系的合伙人,因此,德崇公司也许是在为布斯基做研究工作。当然,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出这场麻烦了。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应该问谁呢?他可不想再多问了,他遇到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在穆赫伦辞职之后的一天,他在家中接到了布斯基的电话。布斯基生硬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似乎对穆赫伦的解释非常不满,这正好是西格尔开始疏远他的时候,他肯定正在因为失去穆赫伦这个市场消息源而感到焦虑。此后,穆赫伦很长时间都没有接到布斯基的电话,直到有传言称皮肯斯的交易陷入了困境,布斯基才给穆赫伦打电话,他认为穆赫伦是皮肯斯的好朋友,两个人肯定会经常联系的。布斯基问道:“怎么了?”穆赫伦回答说:“我不知道啊。”这起交易他确实一无所知。布斯基大喊起来,他坚持认为穆赫伦肯定和皮肯斯有联系。
三天后,德崇公司的发票邮到了,上面写道:“根据1986年3月21日协商决定,咨询费为530万美元整。”里面还有一封信,是瑟恩纳写的,内容简明扼要:
辞职后,穆赫伦的时间突然充沛起来,他投入了健身活动中。在和斯普林斯廷接触后,他发现他们俩有不少共同点。首先,他们都住在拉姆森,都是35岁,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健身房锻炼,过这种生活的人并不是很多。他们都不用早起。斯普林斯廷喜欢熬夜,而穆赫伦几乎不怎么睡觉。穆赫伦喜欢音乐,他很早以前就是斯普林斯廷的歌迷了,当时他这位会谱曲、填词、演唱的全能歌手还没有成为大明星呢。穆赫伦曾经还是一位说唱音乐的高手。同穆赫伦一样,斯普林斯廷对音乐十分痴迷,他也认为,任何事情,只要值得去做,就一定要尽心去做。因此,他们一起到大西洋沿岸玩水上摩托艇,这里离穆赫伦投资购买的海滨俱乐部不远。他们还带着家人一起游玩,到落基山上滑雪。很快,穆赫伦就把斯普林斯廷当作好朋友了。
布斯基先生:
这件事对穆赫伦的影响很大,他心想如果他那天不在家的话,他的儿子就会没命的。第二天,他直接来到斯皮尔・利兹的办公室,告诉他的合伙人:“我以后不来工作了。”
请按照上面所写的地址将汇款支票寄给我。
在8月的一个下午,他听到妻子南希的一声尖叫,于是赶紧跑到她的身边,发现他们领养的18个月大的儿子掉到了水池中。穆赫伦以前曾经做过救生员,他立即把孩子从水中捞了上来,此时小孩已经没有了呼吸。他赶紧对他实施人工呼吸,他的动作很轻,以免伤到孩子。他成功地把孩子喝进去的水弄了出来,然后他们俩立即把孩子送到了医院,在那里住了四天后,孩子才恢复正常。
当然,地址是比弗利山而不是纽约。穆拉迪恩忠实地把汇票寄到了上面的地址。
同马丁・西格尔一样,穆赫伦也感到了为公司创造利润的压力。到目前为止,1984年的业务就像过山车一样。年初的时候,他们做得很好,海湾公司的交易很顺利;接着到了春天,又比较糟糕;到了夏天,又突飞猛进起来。但是穆赫伦感到自己已经陷入了抑郁之中。这种问题已经困扰他好多年了,现在他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临床上的躁狂抑郁症患者。他几乎总是很“亢奋”,精力充沛,睡眠很少;他可以不知疲倦地做很多事情,从酗酒、狂欢到股票分析,全都狂热投入,毫无节制。他服用一种含锂的药物,以帮助自己控制情绪。但是他发现,这种病每四年一个周期,当病情发作时,他有时会感到极其抑郁,甚至会产生自我毁灭的想法,这种情绪会持续好几天。在那段时间里,他常常会想到自杀。那年的夏天,他感到这种情绪又将来临了。他对上班越来越没有兴趣,想辞掉在斯皮尔・利兹・凯洛格公司的工作。
穆拉迪恩深深的忧虑从未变成事实,布斯基和米尔肯根据计划筹集到了近10亿美元的资金,使布斯基成为有史以来资金最为雄厚的套利人。穆拉迪恩不仅没有被解雇,还得到了35万美元的奖金。当年其他人的奖金都比他多很多,但是他毫无怨言。交易主管达维多夫的奖金为150万美元,莱斯曼100多万美元,内格尔100万美元。此外,维基利的奖金也是100万美元,尽管穆拉迪恩都不清楚他究竟干了什么工作。
在他身边,摇滚歌星布鲁斯・斯普林斯廷(Bruce Springsteen)正在做仰卧举重。穆赫伦心想:斯普林斯廷看起来真的很棒。上一次,他见到斯普林斯廷时,他看起来和其他35岁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比较瘦弱,肚子有点儿凸;但现在,他看起来就像个运动员一样健壮。穆赫伦不是很了解斯普林斯廷,但是看到斯普林斯廷身体的变化使他对自己的体形更加厌恶了。
穆拉迪恩非常高兴自己没有丢掉工作,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拥有10亿美元资金的公司。当他明白融资工作即将完成时,他高兴地对妻子说:“我们马上就会变富的!我们的船已经进来了。”但是,他永远也忘不了3月21日发生的事情,也忘不了布斯基的斥责和他所遭受的痛苦与耻辱。
约翰・穆赫伦穿上袜子,系上鞋带,朝运动场走去。这是一个运动健身中心,离穆赫伦在拉姆森的家不远。穆赫伦决定让自己的体形重新恢复,他憎恨自己陷入中年发胖的怪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