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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年的情形就是如此,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 Wilson)一当上总统就立即接受了反对派认为有必要建立一个中央银行的观点。反对派已做出不是对一个而是对许多中央银行的让步,这成了参考坐标。1913年,总统提出,国会召开一次特别会议以制定立法,这仍是一场漫长的斗争。布赖恩的人又提出一些富有想象力的建议,其中之一是为棉花、小麦和玉米生产者发放2亿美元贷款,以及为普通商业和公共设施提供相同资金。他们还想根据法案,让一个灰尘满面的农民进入联邦储备委员会。但是,威廉·詹宁斯·布赖恩(William Jennings Bryan)现在是国务卿,任命他担任此职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设计。布赖恩的一些提议——主要是限制新系统中银行的作用的提议——被接受了。其中较多的提议输给该议案的主要发起人——弗吉尼亚众议员卡特·格拉斯(Carter Glass)——的较保守的建议。有些提议,包括为农民提供特别货币资金,被国务卿本人放弃了。有一个提议主张用该系统的收入建立一种基本的储蓄保险,但在经国会议员格拉的要求举行的两院商谈中被放弃。
在关于联邦储备法案通过之前的讨论中,又出现一项具有魅力的考证。那便是关于一种弹性货币的考证。卡特·格拉斯在关于立法的辩论中宣布:“建立在国家债务上的货币(根据《国家银行法案》)是与国家商务要求绝对不相干的。”当宣布立法的标题时,就宣布了目标——“提供一种弹性货币”。这一措辞为消除农民疑虑起了很大作用。弹性意味着某种灵活柔软的东西,在货币中像这样的东西就是他们长期想得到的东西。如果有弹性,就不会糟糕。
但是,最后的立法工作不是与奥尔德里奇和他的共和党共同完成,而是由民主党人完成的,也许实际上只能如此。美国的政治中没有哪个特征像政治家先成为反对派的俘虏又成为其代理这一倾向那样鲜明,这在一定程度上带有盎格鲁—撒克逊人的性格。因此,重要的倡议不是由最初最拥护的人提出来的。这种被观念所征服的人们过去非常害怕他们的对手。反对派承认有必要也有希望在解除最初对手的武装后才会采取行动。在20世纪60年代,美国自由民主党人强烈要求和平与国际友好,却继续冷战,把军队投入越南。他们这样做,部分由于担心真会被右派称为绥靖者和秘密共产党人。理查德·尼克松作为冷战勇士,手持洁白无瑕的国书,开始与莫斯科和北京搞和平或和解,可以说是很缓慢地从越南撤了回去。因此,在外交政策上,他绕过了他的自由党的反对派。当米尔顿·弗里德曼教授提议确保穷人的收入时,这项提议被(完全正确地)认为是一个富于创造性想象的行动,当共和党政府提交给国会时,它却成了保守政治家的标志。当乔治·麦加文在竞选总统中提出类似的稍微慷慨些的建议时,这个建议却被保守分子指责为财政狂人的梦想。共和党人作为知名的强大的美元捍卫者,在20世纪70年代初,却把美元贬值了不止一次而是两次。对任何被怀疑对美元的完美采取较灵活态度的人来说,这种行动极其危险。
不幸的是,弹性一词可以有不同的解释。使用这个术语的人们对澄清不同解释的意义很少采取观望的态度。因此,弹性意味着依靠储备的少量增加就可以维持贷款大量增加的能力。从这种意义来看,存在着很大的弹性。如果一家地区银行想从一家(如被认可的那样)外国中央银行获得新的1 000美元的黄金储蓄,那么,只要遵守储备要求,就可以使其会员银行维持3 000美元额外贷款。这样,借来的资金就会成为会员银行的储蓄,也就是储备。对于必须得有18%储备的大城市银行来说,这笔额外的储备可以维持扩大5倍的贷款和由此而来的储蓄。从某一外部来源中给储备银行添加1 000美元,原则上来说在会员银行就意味着1.5万多美元的储蓄——要花费的钱。这确实是一种弹性,这种弹性对小银行来讲,当然就更大了。
当立法时机成熟时,奥尔德里奇采取措施对付民主党人长期的反对意见——多年在党的讲坛上反反复复强调的反对意见,反对一切建立一个中央银行的提议。他采取迂回战术,提出建立不是一个而是多个中央银行,从而避开反对意见。银行这个字眼本身也被回避了。1912年,他提出通过立法建立一个国家储备协会和15个地方协会,这些协会把持各个参与银行的储备——储蓄。银行向它们要贷款,包括紧急状态时期的拯救。所有的银行都在其构成者银行家的严格控制之下,这是一个决定命运的观念。反对派承认了地区性计划,随之有能力排除一个把持储备的国家或中央机构这个观念,也能减轻银行家对所认可的地方机构的控制,随之勉强承认可把这样产生的机构称为银行。于是就有了基本形式的联邦储备系统。
在理论和真正的1.5万美元之间还存在一些问题,由于联邦储备银行的运行并不是为了赢利, 因此它们并不受到储备允许范围内最大限制发放贷款追逐利润的压力。按当时的情况,黄金并不流入一家联邦储备银行,而是流入一家大的会员银行。联邦储备银行有能力维持新贷款和储蓄,其简单扩大的潜力在于银行现金有新的追加,这不会产生复合作用使联邦储备系统的储备得到追加。但是,甚至这种弹性也比以前国家银行立法所允许有的弹性大。假如有大量黄金从海外流入,譬如由于支付战争或由于欧洲富人为资金寻求庇护,这样贷款和储蓄的终极扩大就无边无沿了。依据一种严格的金本位来看,会发生通货膨胀。
卜卓的证词给听众敲了警钟;只是通过奥尔德里奇的研究才有了具体的提议。1910年,在国家货币委员会工作取得重大进展之前,鲍尔·M.沃伯格是一位华尔街投资银行家,他意志坚强,思维敏捷,富于创造性,具有伟大的独立精神,20年后他几乎独自一人警告大牛市的不健全及其终极危险性,结果招致华尔街的愤怒。他提出一个建立单一的中央银行的计划,他称之为联合储备银行。由于沃伯格的这项计划和他后来在第一届联邦储备委员会中所做的贡献,他被称为该系统之父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他的计划受到奥尔德里奇致命性的破坏。
这种扩大可以由联邦储备银行来防止。如刚刚提到的,它们把发放给银行的贷款额度限制在其储蓄允许的范围之内。它们通过出售证券把现金——如刚才提到的来自海外的黄金——从会员银行调出,把会员银行的储备调入自己的库存。因此,扩大的潜力因联邦储备系统权威可以随意采取行动而受到削弱。一种弹性货币的副本对中央银行业来说就是一种大大增加了的随意采取行动的权力——恰恰是弹性倡导者最为害怕的。在随后的30年中,大量黄金的流入使这种随意采取行动的权力变成了学术之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