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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去参加中学同学聚会,然后正巧老安的电三轮跟人家的电动车撞了,风风火火地来到医院之后,忽然发现,那个“人家”居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学;跟高中同学聊天时,又巧合地得知了一直互不联系的我同桌和我,居然是在同一所大学,也居然都在北京工作了将近两年……
周倩开始跟我抱怨周琳,也开始抛弃周琳重新和我手拉手买起了午饭。她说周琳真不够意思,有事没事地跑去江湖的教室让他给讲题,甚至连中午的时候,都说自己要等江湖一起去吃饭,她还有一道题不会做。周倩说傻子都知道他们的猫腻,更何况她还不是傻子。
这些明明该是难得的缘分,却硬生生地变成了巧合。
可是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154.
我同桌依然坐在倒数第二排,只是位置坐到了窗户旁,挨着他的是我不认识的男生。偶尔从窗户外经过的时候,我故意很装地走得又慢又高傲,就是希望我同桌能在不经意的时候抬头看窗外的时候,能看到我,然后再喊出我的名字。
老安没怎么受伤,可毕竟年纪大了,被这么一撞又这么一折腾,就非说自己浑身疼,一定是要死了;还说自己以前算过命,说在五十三岁的时候有一道坎,今年正好是五十三岁,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我坐在旁边给他削苹果,就听到他一个人絮絮叨叨地唠叨。
我开始在意他的月考成绩、期中期末成绩,甚至在乎旁人嘴里他的一举一动。我想我真是疯了,甚至也像以前的冷晨阳一样,装作不经意地跑到一楼去上厕所,别有用心地跑到一楼办公室去请教问题。
“晓晓啊,你这大学毕业两年了,现在工作挺顺利的,当初虽然高考没有考上北大,也没有成为高考状元,可是咱现在也混得不差。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对不起自己、对不起别人的事,可就是有一件事我憋在心里耿耿于怀很久了。”
明明是像很久之前一样的打招呼方式,连微笑的弧度都一模一样,可是我却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你说……”
“嘿,同桌come here!”
“就是那个抚养权,我当时不是不想要你的。你也知道,我没有你妈妈家里有钱,怕你跟着我受苦。谁知道后来我开的那个便利店挺赚钱,那个时候就不想把你给你妈妈了,可是我没办法,那是法律。我也知道你现在肯定心里还有疙瘩,我也很后悔……”
我同桌大概是终于看透了我确实是不会转回去了,后来就再也不问我了。我偶尔看到在餐厅看到他跟着一大群我不认识的男生一起吃饭,或是抱着篮球从操场回来,远远地看到我,他还是会龇着牙朝我吼着打招呼。
“别说了,都过去了。”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老安,“我都知道,再说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我是真的对黄法海开不了口,也真的说不出那句“老师我也要走了”。
“嗯嗯,是挺好的,”老安把苹果嚼得喀哧喀哧响,丝毫不像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也该考虑一下男朋友的事了。我看人家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大学就谈朋友了,你这怎么大学四年都愣没找到一个?”
我一下子就不想走了。
“行了,你甭操心了。”我有些烦躁地站起来,“刚刚碰到个老同学,我出去看一看。”
黄法海也会舍不得。
从病房门里出来,我开始一条楼道一条楼道地找苏萌的身影。有些事我还是想再次确认一遍,比如关于我同桌的学校,再比如我同桌工作的城市——我怎么也不能相信,我自以为我们毫无交集的这六年,其实我们都踩在同一块土地上呼吸着同一片空气。
我看着站在讲台上的黄法海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光,忽然就难过起来。
我没有找到苏萌,倒是冷晨阳的电话打来了。
他多舍不得,可是他又多无能为力。
接通电话之后,是冷晨阳略带兴奋的声音。
可是现在有人掉队了。
“晓晓,今天来了好多同学,可热闹了!我、苏越、周琳周倩还有江湖坐在一起,现在就差你了,早上出了什么事了?”
所有人一起毕业。
“没什么大事儿,”我把手机又朝耳朵上贴了贴,似乎是想要听清电话那端的一切动静,“你跟苏越一起坐的飞机吗?”
“……我多想带着你们所有人一起毕业。”
“嗯,”冷晨阳有些羞涩地应了一声,看来路上应该过得很愉快,“你把电话给我同桌,我想跟他说几句话。”
可是,在距离放学剩最后十分钟的时候,黄法海忽地就叹了一口气。
“什么啊,神神秘秘的。”
他说班上的纪律,说上课的状态,还说不久之后的年底考试,却绝口不提冷晨阳和苏越离开的事。我一度猜想,黄法海始终是不在乎的——就算苏越是全年级第二,就算冷晨阳有很大的潜力,走了就是走了,黄法海真的不在乎。
虽然是这么说,可听到那端嘈杂的声音,我知道冷晨阳肯定是把手机给我同桌了。
苏越走后的第三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黄法海给我们开了一整节班会。
“同桌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啊,说好的来,你怎么又不来了呢?”刚接过电话我就听到电话那端我同桌咋咋呼呼的声音,“我们大家可都在呢,反正你不来也得来,你要不来我们就不走了。”
彼时,我的脚伤虽然没有完全好,虽然不能做到健步如飞,但是基本的行动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我很委婉地拒绝了黄法海的好意。
若是以前,重新听到我同桌这些耍无赖的话,我该笑得躺在地板上滚上十圈了。可是现在我却觉得,他说的这些一点都不好笑,不但不好笑,还让人觉得烦觉得无聊。
他的腿已经好了,扔掉了陪伴他几乎半年的拐杖。甚至当初扔拐杖的时候,看到我的残腿,他还调笑着问我要不要把他的拐送给我。
“同桌你大学是哪个学校啊?”
可是那天,还没等我说出口,黄法海却意外地,煽情得不像话。
兴许是我的声音太过严肃,我同桌感觉到了,声音也渐渐地重新低沉下来。
我终究还是没转回老班的班上。不是不想回去,也不是真的爱文科爱到无法自拔的地步,甚至甚至,在苏越走后的第三天,我就已经做好了要冲黄法海挑明的打算。
“上海复旦啊。同桌你怎么了?”
我这才发现,冷晨阳有多清冷多骄傲,就多不敢在苏越面前说出自己的喜欢——这一点,我们都不及周琳。
“那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呢?”
还有,她会不会后悔,做了那么多的事却最后连一句“我喜欢你”都说不出口。
电话那端沉默了足足有五秒钟。
我唯一关心的,却是冷晨阳到底知不知道苏越已经漂洋过海了。
“在上海啊。同桌你原来这么不在乎我,都不知道我的生活和近况。”
文科班本来就极少帅哥,好不容易今年出了一个才貌双全的男神,居然才同窗了几个月就挥一挥衣袖走人了,大家伤心是难免的。
我该说什么呢,我又能说什么呢。
苏越离开那天,十五班的气氛很凝重,十五班女生尤为伤感。
“今天碰到了一个老同学,是以前高一时候的班长,叫苏萌,跟他聊了很多。我这才发现,同桌,原来复旦在北京啊。”
我没有回短信给他,不是不能释怀,而是我忽然发现,原来印刻在脑海里的那些年少的时光,就连我,也分外想念。可是这个时候的我们,却又为什么分隔万里呢?
挂断电话,我坐在长椅上忽然就哭了起来。
明明只是漫不经心地说出那些话的,可是苏越真的在离开半年后的某一天,在大洋彼岸的那一端,用多个国家的语言磕磕绊绊地给我发过来一条长长的短信。
骗子。
走之前,他把自己所有的参考书都留给了我,说要我好好学习,以后可以去国外留学。我笑着埋汰他的外语,叮嘱他成大事者一定要会多国语言。他冲我笑笑,然后又一脸凝重地点点头。
都是骗子。
一个月之后,苏越也带着东西走人。
枉费我居然那么喜欢你。
冷晨阳是那次拼果汁后的第二天就没有去上课,两天以后她的暴发户爸爸直接开着土豪金的奔驰,把她的东西拉了回去,冷晨阳没有一起跟着去。只是想不到,中学时代最后一次见到冷晨阳居然是在那个包厢,也居然,她没有说出心底的那句“苏越我多喜欢你啊”。
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脚伤还没有完全好的时候,苏越和冷晨阳都走了。
怎么可以明明是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城市,你还要骗我说你在其他城市,其他任何没有我的城市。
1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