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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喝完了,又要了两杯。堂费尔民一个人不停地吃着花生、油橄榄和炸土豆片,他则只是吸烟,喝酒。
“你的朋友瓦耶霍跟你讲我的工资是多少了吗?”圣地亚哥笑了,“你说得不对,伯伯,我还没拿到工资。我有的是时间,本来是可以去听课的,但只要一想到要踏进学校的大门我就恶心。这种感觉太强烈了。”
“我并不是反对乔洛人,”哈,婊子养的,你总算发觉说走了嘴,“正相反,我这个人一直是讲民主的。我只是希望圣地亚哥有个称心的前途。在我们这个国家,一切全靠关系,这您是知道的。”
“你难道没有想过像你这样既有才华又肯学习的年轻人这样下去会一辈子当个小职员吗,瘦侄子?”克洛多米罗伯父沮丧地说道。
他没说什么,只是看了堂费尔民一眼。堂费尔民直眨眼,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并没有才华,也不好学,这种话你别总对我爸爸讲了。”圣地亚哥说道,“说真的,我现在真不知如何是好。什么事我不愿意干,这我很清楚;但我愿意干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不想干律师这一行,也不愿意发财,更不想成为大人物,伯伯。我并不希望到了五十岁成为我爸爸那样的人,或是我爸爸的朋友那样的人。你看得出吗,伯伯?”
“我倒不是因为圣马可净搞政治,”堂费尔民心不在焉地说道,“而是因为这个学校降格了,不如以前了,变成了乔洛人的臭窝子。我那瘦儿子在这种学校里还能交上好朋友?”
“我看得出你脑子里少根弦,”克洛多米罗伯父面带忧愁地说道,“我后悔为了你的事托了瓦耶霍,瘦侄子,我要为这一切负责呢。”
“那可要让我伤脑筋了。”他微微一笑,“不过,您瞧。我要是有儿子,倒宁可送他进圣马可。虽说圣马可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毕竟更像个大学,对不对?”
“即使不进《纪事报》,我也会找到其他某种工作。”圣地亚哥说道,“反正都一样。”
“我不明白,堂卡约,”堂费尔民说道,显得有点严肃,“我那二儿子以前很规矩,分数一直很高,甚至可以说是个虔诚的教徒。可现在不信教了,任性得很,就差变成共产党、无政府主义者了。不知怎么搞的。”
小萨,是一样的吗?不,也许是两样呢,也许可怜的克洛多米罗伯伯只负部分责任呢。十点了,该走了,圣地亚哥站了起来。
“现在所有的青年都有点反抗精神,”他说道,“我觉得连我自己以前也是这样。”
“等等,我还得问问你索伊拉想知道的事呢。”克洛多米罗伯伯说道,“每次她都像审讯我似的问这问那,什么谁给你洗衣做饭啦,谁给你缝扣子啦。”
“他不愿考天主教大学,想进圣马可大学那个是非之地。”堂费尔民尝了一口杜松子酒,做了个表示厌烦的手势,“不知怎么搞的,他现在批评起神父、军人来了,对什么都不满意,搞得我和他妈妈很恼火。”
“公寓的那位太太对我照顾得挺好。”圣地亚哥说道,“叫她别操心了。”
“他也喜欢吃喝玩乐?”他说道。
“你休假的日子呢?”克洛多米罗伯父说道,“你都和什么人在一起?都到什么地方去?同女孩子们来往吗?这也是索伊拉的一桩心事,搞得她睡不着觉。她问你是不是搞过女人,反正就是这一类的事。”
“您是说奇斯帕斯?”堂费尔民说着,把一粒花生放进嘴里,“不,他头脑清醒了,在我的办公室里表现得不错。我担心的是老二。”
“我跟任何女人都没有来往,叫她放心吧。”圣地亚哥笑了笑,“你告诉她我很好,行为也端正。我不久就会去看他们,真的。”
“是吸烟吸的。”他说着又咳了几声,“您最近还好吧?您那位淘气的公子还在让您伤脑筋?”
伯侄二人来到了厨房,发现伊诺森希娅躺在摇椅上睡着了。克洛多米罗骂了她几句,二人把她扶到了她自己的房间,一路上她还直打盹。在门口,克洛多米罗伯父拥抱了圣地亚哥:下星期还来吃晚饭吗?来的,伯伯。在阿雷基帕路,圣地亚哥登上一辆私人汽车,到了圣马丁广场,径直走进塞拉酒吧寻找诺尔文。诺尔文还没有到,他等了片刻就出来了,在团结大街却碰到了诺尔文,他正在《新闻报》社门口同《最后一点钟》的一个编辑谈话。
“还没有。”堂费尔民笑了,对侍者指了指杯子,也要了杯杜松子酒,“瞧您咳嗽得多厉害,感冒了?”
“你怎么了?我们不是说好十点在塞拉见面吗?”
“您是从国立俱乐部来?”他说道,“您那些寡头朋友没在搞什么阴谋?”
“我们这行最操蛋,你说是不是,小萨?”诺尔文说道,“把所有的编辑都派出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编新闻。发生了一次谋反活动,谁知是他妈的怎么回事。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卡斯戴洛,同行。”
“对不起,让您久等了。”堂费尔民说道,“我刚才玩了一局牌。兰达,就是您认识的那位参议员,只要一拿起骰子就玩个没完没了。兰达非常高兴,奥拉维庄园的事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