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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谋反活动?”圣地亚哥说道,“在利马发生的?”
他走进玻利瓦尔饭店的酒吧间,在靠门的桌子旁坐了下来,要了杯杜松子酒和两盒印加脾香烟。旁边桌子上有三个家伙在谈话,他断断续续听到他们讲的笑话。吸完一支烟,杯中的酒只剩下一半的时候,他透过窗子,看见堂费尔民正穿过哥尔梅纳路走了过来。
“一次流了产的谋反活动,反正就这么回事。”卡斯戴洛说道,“带头的好像是埃斯皮纳,那个当过内政部长的将军。”
“你去吃午饭吧,”汽车在圣马丁广场刹住车,他对安布罗修说道,“过一个半小时你再回来接我。”
“任何官方公报都没有,所以把我的人他妈的都派出去搞情报了。”诺尔文说道,“算了,我们什么也别管,还是去喝两杯吧。”
他再次盯住她看。她后退几步,一下子把门关上了。她看到安布罗修迟疑了一会儿,整整帽子走了。她回到客厅,看到他仍在拐过街角。她坐在收音机旁揉着自己的手腕,对自己没跟他发火感到奇怪。他真的仍然爱我吗?不,他骗我。也许那天在街上遇到我以后旧情复燃了?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窗帘拉得严严的,一丝浅绿的光线从花园射了进来。阿玛莉娅思量着:听他的声音,他是真诚的。她边想边找着电台。没有广播剧,净是些马赛、足球赛。
“等等,我想去了解一下,”圣地亚哥说道,“陪我到《纪事报》去一趟吧。”
“尽管有纺织工人那件事,尽管我有许多年没见到你了,但对我来说,你仍然是我的女人。”安布罗修说道,嗓子都哑了。阿玛莉娅感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她想道:他要哭了,我也要哭了。“我告诉你,我仍然像以前那样爱你。”
“那他们一定会给你工作干,今晚你就白放假了。”诺尔文说道,“我们先去喝两杯,差不多两点的时候再到《纪事报》去找卡利托斯。”
安布罗修没等她后退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还不停地眨着眼。他并没有企图拥抱她,连身子也没贴上来。他抓着她的手腕,过了片刻,做了个怪异的手势把她放开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圣地亚哥说道,“消息是怎么说的?”
“你还想再对我干那种事?”阿玛莉娅脱口而出,全身发抖。
“没有消息,是传言。”卡斯戴洛说道,“今天下午就开始抓人,据说事情是在库斯科和冬贝斯发生的。现在各部的部长正在总统府开会。”
安布罗修的笑容消失了,做了个颓丧的手势,不知所措地望着她。他把小帽往后一推,勉强笑了笑:我是冒着挨骂的危险来看你的,你却这样对待我,阿玛莉娅;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阿玛莉娅;全抹掉算了,你就当作我们刚刚认识,阿玛莉娅。
“把所有的编辑都动员出去了,简直是白白浪费人力。”诺尔文说道,“不管怎么干,除了官方公报,别的任何东西都不能发表,这你是明白的。”
“看样子,你越来越怕堂费尔民。”阿玛莉娅说道。
“我们干吗要去塞拉?还是去伊翁老太婆那儿吧。”卡斯戴洛说道。
“堂费尔民派我出来买点东西,我抽空来看看你。”他仿佛没听见她的话,微笑着对她说,“我把车子停在拐角那儿了,可奥登希娅太太没认出来。”
“埃斯皮纳与谋反有关?谁说的?”圣地亚哥说道。
“你也怕太太?”阿玛莉娅说道,显得很严肃。
“好,就到伊翁那儿去,然后打电话给卡利托斯,叫他来跟我们聚会一番。”诺尔文说道,“关于谋反活动,在妓院里要比在《纪事报》里能调查到更多的材料。说到底,这关你什么屁事?难道你对政治感兴趣了不成?”
“太太没在家?”他头戴小帽,身穿司机的蓝色制服。
“只是好奇而已。”圣地亚哥说道,“再说我口袋里只有两镑钱,伊翁那儿的花销可是贵得要命。”
整个一星期,阿玛莉娅都处在心绪不定、神情恍惚的状态之中。卡尔洛塔说:你在想什么?希牡拉:谁独自发笑,准是想起自己干的坏事。奥登希娅太太:你魂儿飞到哪儿去啦?快叫回来吧。由于上次二人出去玩了一趟,阿玛莉娅对安布罗修不再感到愤怒,对自己也不再感到恼火了。她想道:我恨他。但很快就过去了。过了片刻:我恨他,可是又恨不起来,我怎么像疯了似的?一天晚上,她梦见星期天出门的时候,看到安布罗修在电车站上等她。这个星期天,卡尔洛塔和希牡拉要去参加一个洗礼,所以她只得星期六放假。我到哪儿去呢?于是她去看望了赫尔特鲁迪丝。好几个月没见到她了。阿玛莉娅到达药厂的时候,刚好下班。赫尔特鲁迪丝把她拉到家里吃午饭,赫尔特鲁迪丝说:没良心的,这么多日子也不来看我。我到米隆内斯去了不知多少次了,罗莎丽奥太太也不知道你的工作地点。跟我说说,你还好吗?阿玛莉娅差点要说又见到了安布罗修的事,但结果还是没有说,赫尔特鲁迪丝以前不知骂了他多少次。阿玛莉娅回到圣米格尔街,天还没黑,她径直往床上一躺:他对我干了那种事,可我还想他,我真蠢。到了晚上,她梦见了特里尼达,他不住地骂她,最后他气得面孔发紫,对她说,你还是去死吧!到了星期天,希牡拉和卡尔洛塔一早就出去了,一会儿,太太也同凯妲小姐走了。阿玛莉娅打扫了门房后,就坐在客厅里打开收音机,不是赛马就是足球赛,真没意思。这时有人敲厨房的门。啊,对,是他。
“作为《纪事报》的人,钱不是问题。”卡斯戴洛笑了,“作为贝塞利达的同事,你怎么赊账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