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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接近我们,不是为了试探我们,是为了要跟你在一起。”圣地亚哥说道,“他光跟你一个人说话,瞧他那副笑容。你征服了他,阿伊达。”

“那个人大狡猾了,”安布罗修说道,“因此您到现在还不原谅他那次的卑鄙行径。”

“潘克拉斯很久以前在哇乔得了个儿子。一天他老婆跑了,以后就一直没见面。”安布罗修说道,“从此以后,他一直想方设法要见到孩子,要看孩子是不是跟他一样丑,否则,他死都不瞑目。”

印第安人马丁内斯的手势和声调跟学校里的老师一样:总之,剩余价值就是没有报酬的劳动。他反复、有力地讲着:剩余价值是劳动者白白生产出的那一部分产品,它使资本得以积累。圣地亚哥长时间地望着他那古铜色的圆脸,长时间地听着他那富有教学感的声调。他的周围都是一些香烟的红火,每当人们把手送往唇边,红火就亮一下。尽管有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圣地亚哥却感到空虚。蠕虫又出现了,缓慢而单调地在他腹内蠕动。

“没什么问题,爸爸。”圣地亚哥说道,“什么问题也没有,真的。”

“我就像这些小虫子,在危险面前缩作一团,一动不动,等着人们来踩、来割自己的头。”圣地亚哥说道,“一个既胆怯又无信仰的人就像同时患了梅毒和麻风。”

“另外那个人倒可能是共产党员,”哈柯沃说道,“他对玻利维亚事件的见解是符合马克思主义的。”

“您怎么净讲自己的坏话,少爷?”安布罗修说道,“要是别人这样说您,您就不能容忍了。”

“你不疯,只是有点儿怪。”堂费尔民说道,“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了,瘦儿子,你可以跟我说心里话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圣地亚哥回想:是不是原本似乎永恒的东西已经破灭?我感到痛苦是为她,为自己,还是为了哈柯沃?可是,小萨,你仍然像往常一样装出不在乎的样子,甚至比往常还镇静。你同哈柯沃和阿伊达离开会场,一面向市中心走去一面大谈恩格斯、剩余价值,根本不给人家时间插话。你大谈波利采尔、“白鹤”、马克思,滔滔不绝,人家一开口,你就打断人家。你没话找话,急急忙忙,长篇大论,思想混乱,只是为了永不结束你的独白。你臆造、夸张、说谎,你在受罪,只是为了不让别人提起哈柯沃的建议,不让别人讲出从星期六开始他们将在佩蒂·杜阿路开会,而你则要去利马克河畔;只是为了使自己觉得现在三人在一起仍像第一次那样。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三人穿过中心广场,可怕的是,在这里不像以前那样呼吸与共、思想相通了,就像同爸爸的谈话一样,某种矫揉造作、互相欺骗的东西把三人分割开了,使三人产生了误解,开始变成敌人。三人来到团结大街,谁也不看谁一眼。圣地亚哥讲个没完没了,另外两个只是听着。不知阿伊达对分组的事感到遗憾还是同哈柯沃事先商量好了?到了圣马丁广场,天色已晚。圣地亚哥看了看手表,跑去乘公共汽车。他是同他们握了手才匆匆离去的,但是没有约明天何时何地见面。圣地亚哥回想:这还是第一次呢。

“我一跟你讲话,你就这样,真是头难弄的驴子。”蒂蒂说道。

小萨,你是不是在第二学年最后几个星期、期末考试之前无事可做的日子里倒的霉?圣地亚哥发疯似的阅读着,在小组里工作,努力去信仰马克思主义,人一天天瘦了下来。索伊拉太太说:光吃煮鸡蛋,光喝橘子水和麦片粥,人瘦得光剩下骨头架子了,体重轻得早晚有一天要飞上天。奇斯帕斯说:难道吃饭也妨碍你实现理想吗,超级学者?我不吃饭,因为一看见你这副面孔我就倒胃口。奇斯帕斯:打你一个耳光,超级学者,我可要打了。三个人仍然继续会面。每当圣地亚哥走进教室坐在他俩旁边,每当三人一起到帕雷尔莫咖啡馆去喝咖啡、到孤儿点心店去喝紫玉米酒或是去台球咖啡馆去吃夹馅面包,那蠕虫的头就必然出现,从肌肉组织和筋骨中钻出来,从血管和骨髓中钻出来。从头部钻出来后,就剩那酸溜溜的躯体。三个人仍然交谈,议论课程、下次的考试、联合中心、选举前的准备工作、各自小组里的讨论情况,还有被捕者的情况、奥德里亚的独裁、玻利维亚和危地马拉的局势。圣地亚哥回想:我们三人仍继续见面,那只是因为圣马可和政治把我们联系在一起,仅仅是偶然相遇,仅仅是出于责任感。学习小组开会后他们二人单独会面吗?他们还跟以前一样跟您一起参观博物馆、逛书店、看电影吗?他们思念您、想您、谈论您吗?

“我每次回家总感到有点儿累,所以回房间了,爸爸。”圣地亚哥说道,“说我不愿意跟你们讲话,难道我疯了不成?”

“你的电话,一个姑娘打来的。”蒂蒂说道,“保密功夫做得挺好嘛,她是谁?”

“我那黑妈妈说过,每个孩子都是自己夹着面包来到世上的。”安布罗修说道,“我对她说:要我说,你本来是可以生一大堆的。我妈妈已经长眠在地下了。”

“你要是用另外那部电话偷听,我就弹你的脑壳。”

“是的,我爱上了一个梳辫子、光脚走路、只会讲克楚亚语的姑娘。”圣地亚哥说道,“你有兴趣见见吗?”

“你能到我家来一会儿吗?”阿伊达说道,“你没事吧?我没打扰你吧?”

“每晚我回家,总看到你的台灯在亮着。”堂费尔民说道,“读书是好的,但也应该懂点交际,瘦儿子。”

“瞧你说的,我这就去。”圣地亚哥说道,“半小时,最多半小时后我就到。”

“一天到晚总是迷迷糊糊的,一对眼睛像是被卡住脖子的小羊。”蒂蒂说道,“你在学校里大概爱上什么人了吧?”

“呜咿,我这就去,呜咿,瞧你说的。”蒂蒂说道,“你能到我家来一会儿吗?呜咿,多么动听的声音啊。”

“蒂蒂有两个孩子,我还没有,我还不想当爸爸。”圣地亚哥说道,“也许有一天我会决定要一个。到了我们这种地步,有什么办法呢?”

当他在拉尔柯路和何塞·冈萨雷斯路交叉口等汽车的时候,蠕虫又出现了。汽车沿阿雷基帕路上行的时候,蠕虫越长越大。他蜷缩在汽车里的一角,感到那蠕虫硕大无比,黏糊糊的。他越来越感觉冰冷,恐惧,也觉得越来越有希望,这时他的背部被那蠕虫分泌出的液体弄得湿漉漉的。天色已由黄昏变成了黑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即将要发生什么事?他思忖着:一个月以来,他们只能在圣马可见面。圣地亚哥回想:以前她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他思忖着:也许……她也会突然……他在佩蒂·杜阿路的拐角处望见了她,她那瘦小的身影仿佛溶化在微弱的灯光之中。她正在家门口等着他。圣地亚哥做手势向她打了招呼,看到她面色苍白,仍然穿着那套蓝色外衣、蓝色毛衣和中学生穿的那种可怕的黑皮鞋。她目光严肃,嘴角紧绷。他感到她的手在颤抖。

“我看他更像个托洛茨基分子,因为他总是讲列琴的好话。”阿伊达说道,“你没听见他说列琴是托洛茨基分子吗?”

“原谅我把你叫来,我想跟你讲点儿事。”圣地亚哥回想:这拘束的声调对她来说似乎是不可能有的,她的声调这么胆怯,简直不可置信。“我们走一会儿好吗?”

“蒂蒂小姐有几个孩子了?”安布罗修说道,“您有几个了,少爷?”

“哈柯沃没跟你在一起?”圣地亚哥说道,“出了什么事?”

“装聋作哑是为了引人注目。”奇斯帕斯说道,“天才是不愿意浪费时间跟庸人讲话的,对不对,超级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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