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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这么多啤酒,您的钱够付账吗?”安布罗修说道。

“那人既反对奥德里亚,也反对共产党,”哈柯沃说道,“是个阿普拉分子,你们信不信?”

“该发生的事发生了。”圣地亚哥说道,“我还以为早就发生了呢,实际上只是那天早晨才发生。”

“你每次故意晚回家是为了不跟我们一道吃饭,即使屈尊跟我们一道吃饭,也是金口难开。”索伊拉太太说道,“是不是在学校里让人把舌头割掉了?”

今天早晨我们一直在一起。毒蛇似的蠕虫又出现了。我们没去上课,因为哈柯沃对我说:我想单独跟你谈谈。毒蛇宛似一把锋利的尖刀。我们在共和国大街上走着。一把尖刀变成了十把尖刀。我们在展览会公园小湖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阿雷基帕路的双行道上行驶着来来往往的汽车。一把尖刀慢慢地插了进去,另一把拔了出来,接着又慢慢地插进了一把。圣地亚哥和阿伊达在林荫道上走着,路上很暗,空无一人。另一把尖刀又插了进去,像是插入一个软皮面包,他的心像面包屑一样,碎了。那微弱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果然,小心翼翼、顾虑重重的进步学生神秘地一个一个地出现了,但犹如一闪即逝的影子:你们是文科一年级的吧?课间休息时,这些人往往坐在系里庭院的某条长椅上,好像是在为被捕的学生购买床垫募捐;有时也在法律系的喷水池周围散步,同别的系、别年级的学生交谈几句:他们被关在监狱的牢房里,睡在硬地上。在这种短暂迅速的对话中,在不信任感过去之后,怎么还没有人打破疑虑跟他们三人谈起募捐之事呢?他们注意到,或是自以为注意到,有人在精明地试探他们的想法,仅仅是一种慎重的试探,暗示一下人们正在准备某种即将到来的事件;或是暗暗表示,让他们也以同样秘密的方式表示一下他们是可以信赖的。但谈话丝毫不涉及政治,只说这次募捐是一种人道主义的举动,甚至只说这是一种基督徒的慈善行为。这些人单独地、匆匆地出现在圣马可,走近他们,谈那么一小会儿,而且谈的内容都是模模糊糊的;然后就在消失了几天之后重新出现了。虽说真诚而热情,但他们那乔洛人、华人、黑人的笑容始终流露着戒备的神情;他们那内地人的口音讲出的话始终是模棱两可的;他们的穿着始终是那破旧的、褪了色的衣服和旧鞋子,有时腋下夹着一些报刊和书籍。他们简单地问道:你们是学什么的?哪儿的人?叫什么?在哪儿住?像是阴天的干雷,一种突然的信任感蓦地拨响了沉闷的谈话:在奥德里亚政变时,那个法律系的学生同别的同学一起躲进了圣马可。这种信任感又燃炽了谈话:这个人被捕过,在狱中进行过绝食。接着又透露:他被放出来才一个月。这种透露在三人心中激起了一种急切的兴奋和强烈的好奇:当各系联合中心和学生联合会还在起作用的时候,也就是说,在警察解散学生组织、监禁其领导人之前,那个人是经济系的代表。

“他想跟你单独谈什么?”圣地亚哥回想:我当时没看她,话语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他要跟你议论我?说我坏话?”

“他们必须小心点儿,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哈柯沃说道,“他们早晚会出现的。”

“不,不是想议论你,是想谈谈我的问题。”圣地亚哥回想:她的声音犹如小猫喵喵叫。“他给我来了个措手不及,我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入学已经两个月了,但还没遇到一个进步分子。”圣地亚哥说道,“我倾向于认为进步分子根本不存在。”

“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圣地亚哥喃喃地说道。

“光我们三个人是不行的,”哈柯沃说道,“我们先要同进步学生建立接触。”

“他说他爱我。”圣地亚哥回想:她的声音犹如巴杜盖小时候的哀叫声。

“说真的,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超出空谈理论的范围。”阿伊达说道,“我们似乎应该做点什么,不要光空谈。”

“十月的一天晚上,七点,在阿雷基帕路的第四街区上。”圣地亚哥说道,“我明白了,安布罗修,我就是在此时此地倒霉的。”

“我不是怀疑一切,”圣地亚哥说道,“这也是话赶话说出来的。”

圣地亚哥把双手从衣袋中抽出,放到嘴边,哈了一口气,想竭力装出笑容。他看到阿伊达交叉着双臂停下脚步,在最近处找到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你不要怀疑一切。”哈柯沃说道,“要么肯定一切,要么怀疑一切,这是典型的资产阶级。”

“在这以前你从来没发觉?”圣地亚哥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建议这样划分小组吗?”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圣地亚哥说道,“我对他又恨,又爱,又佩服。”

“他说,我们三人总在一起不好,我们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圈子,别人会不高兴的。我相信了他。”圣地亚哥回想:这微弱的声音显得那么没把握。“他说,这样分组不会带来什么变化,虽然我们分属两个小组,但我们三人还可以跟过去一样,一切照旧。我也相信了他。”

“他那时肯定希望能像变魔术似的看您一眼您就消失了,好让他自己跟那姑娘单独在一起。”安布罗修笑了。

“他是想单独跟你相处。”圣地亚哥说道,“换了别人也会这样干的。”

“哈柯沃肯定也嫉妒过我。”圣地亚哥说道,“但我们两个都在掩饰着。”

“可是你生气了,不再找我们了。”圣地亚哥回想:她警觉了,难过了。“我们三人以后就不在一起了,根本没有像以前那样。”

“您是嫉妒您的朋友了。”安布罗修说道,“嫉妒心是世界上最有害的东西。”

“我没生气,一切还和以前一样。”圣地亚哥说道,“我只是发觉哈柯沃总想单独跟你相处,我是个多余的人,但是我们仍然和以前一样是朋友。”

哈柯沃说:圣马可大学是全国的一面镜子。二十年前,这些教授也许都是进步人士,读过许多书,但是后来由于不得不兼搞别的工作,或是由于社会风气,就都变成庸人,变成资产阶级了。蓦地,那条小蠕虫又纠缠不清地爬到了胃部。阿伊达说:学生也有过错,他们都喜欢这种体制嘛。圣地亚哥说:既然大家都有过错,我们就只好无所作为了。哈柯沃: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进行大学的体制改革。杂乱的谈话、热烈的争论都被那酸溜溜的小蠕虫干扰了,打乱了。注意力也被一种忧伤或是怀念的狂飙破坏了。可以搞平行授课,双重管理,大学属于人民,哈柯沃说道,凡是有能力的人都可以进大学讲课,学生可以赶掉不称职的教授,既然老百姓不能进大学,那么就让大学去深入老百姓。为此您感到忧伤,您虚构了二人单独散步的情景,所以您要怀念这种散步,对吗?圣地亚哥说道:既然圣马可是全国的一面镜子,那么只要秘鲁还是这么糟,圣马可就永远也好不了。阿伊达:要想根治各种弊端,改革是不行的,要进行革命。但是我们是学生,我们的活动范围仅仅是学校,哈柯沃说过,搞改革实际上就是搞革命,要分阶段进行,而且不能悲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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