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跟她同居过的女友叫什么?”圣地亚哥说道。

“没有人会由于害臊而死去。”卡利托斯微微一笑,又打了个嗝,“总之,你会想出个办法向他打招呼的。不管怎样,这个神话总有办法埋葬掉。”

“你们倒是可以点伊翁的名。”帕盖塔笑了,甜腻腻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点她的名,让警察局传她作证,那老太婆知道的事情不少。”

“你是了解贝塞利达的为人的,”圣地亚哥说道,“他根本不会埋葬掉,你也清楚他会怎样做。”

“缪斯跟伊翁那儿的一个女人同居过?”圣地亚哥说道。

“我当然清楚,他会去跟阿里斯佩商量,阿里斯佩会去找头头。”卡利托斯说道,“你以为贝塞利达是傻瓜?阿里斯佩是个傻瓜?好人的名字从来不会在侦破新闻版上登出来的。你难道还要为此担心,害怕出丑?小萨呀,你还是个资产阶级。”

“自从她不在这儿演唱,我就再也没见到过她。”帕盖塔叹了一口气,蓦地又摆出一副告密者的神秘神态,“不过,我还是听说了她的一些情况。虽说我没有证据,我知道她跟一个名声很不好的女人同居过,那女人在法国老太婆那里干事。”

卡利托斯打了个嗝,放声大笑起来,又接着说,越说越离题:小萨,今天晚上你算是长大成人了,否则你一辈子也成熟不了。圣地亚哥回想:是的,我运气真好,看到卡利托斯喝醉酒,听到他打嗝,说胡话,我不得不把他拖出“黑黑”酒吧。叫一个小孩去叫出租汽车的时候,我不得不在门廊里搀扶着他。我运气真好,还得把他送回乔里约斯区,搀扶着他走上他家那破旧的楼梯,给他脱掉衣服,服侍他睡下。圣地亚哥回想:我当时明明发觉他的醉态是装出来的,是为了使我分心,让我有点儿事干,让我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而不是光想自己的事。圣地亚哥思忖着:卡利托斯,我要给你送本书去,我明天一定去看你。尽管当时嘴里发苦,脑子昏昏沉沉,浑身像散了架,可第二天早晨,圣地亚哥就感到舒服了,他回想:我后来虽然仍感痛苦,却坚强了起来。那天晚上,我在卡利托斯房间的软椅上和衣而卧,腿都麻了,但睡得很平静,一夜的噩梦使我变了个人,变得成熟了。便池和盥洗盆之间有一个狭小的淋浴处,凉水使我直打冷战,却使我完全清醒了过来。圣地亚哥慢慢地穿好衣服,卡利托斯趴在床上,还在熟睡,头垂到了床外,只穿着短裤和袜子。街上,薄雾并未能遮住阳光,只是使得阳光朦朦胧胧的。街角的咖啡馆里,头戴蓝色帽子的电车工人正倚在柜台上谈论足球赛。圣地亚哥要了一杯牛奶咖啡,问了时间,整十点,爸爸肯定在办公室里。小萨,你既不紧张也不激动了。为了借用电话,他不得不从柜台下钻过,穿过一条堆满麻袋和箱子的过道。他一面拨号码一面看着沿着房梁爬动着的一串蚂蚁。喂!当他听出奇斯帕斯的声音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出汗了。

“我们说话算数,太太。”圣地亚哥说道,“您知道谁还能向我们更多地提供有关死者的情况吗?这是最后的问题。您可以放心。”

“你好,奇斯帕斯,”圣地亚哥站在那里,感到浑身发痒,感到地面发软,“对,是我,圣地亚哥。”

“我这就给您,不过,劳驾了,请您千万不要把我牵连进去,别点我的名。”帕盖塔说道,“我帮助你们,你们得答应我这个条件。这可是贝塞利达答应过的。”

“小心,小声点儿,”奇斯帕斯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你过一会儿再来电话吧,老头子就在这里。”

“贝塞利达先生想要几张她在这儿演唱时的照片。”圣地亚哥说道。

“我正是要跟他讲话,”圣地亚哥说道,“对,跟老头子,请他来听电话,我有急事。”

“我觉得她在利马不会有家,”帕盖塔说道,“她本人说自己是秘鲁人,但有人说她是外国人,说她的秘鲁护照是众所周知的那个人给搞的。当时她是那个人的情妇嘛。”

电话那一头静了下来,他感到恐慌、沮丧,也许是害怕。远处传来打字机的噼啪声和奇斯帕斯那茫然的干咳声,他大概瞅着电话不知如何是好,接着响起了他那故作惊奇的声音:真的,是瘦子来的电话,真的,是超级学者。打字机立刻不响了。他在哪儿?他怎么又还魂了,还等什么,为什么还不回家?对,爸爸,是瘦子打来的,他想跟你讲话。一阵讲话声盖过了奇斯帕斯的声音,奇斯帕斯不响了。小萨,你的面孔涌上了一片红潮。

“您知道她在利马有家吗?”圣地亚哥说道,“有没有可能提供给我们知道她情况的女友?”

“喂,喂,你是瘦儿子?”小萨,还是几年前那个声音,但有些嘶哑,声音中忧喜交加,惊奇得喊了出来,“我的儿子,瘦儿子,是你吗?”

“她的风流事可不少,可详情我并不知道。我跟她的交情并不深。”帕盖塔说道,“我知道的,大家也都知道。我只知道她的生活很放荡,仅此而已。”

“你好,爸爸,”圣地亚哥站在过道的尽头,背后是柜台,电车工人们在大声说笑,旁边是一排消毒牛奶瓶,蚂蚁在饼干筒之间消失了。“对,是我,妈妈好吗?家里人都好吗,爸爸?”

“名字您不说出来也不要紧,”圣地亚哥说道,“不过起码您得告诉我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都在生你的气呢,瘦儿子,大家每天都在等你,瘦儿子,”小萨,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希望、困惑和焦急,“你呢,你好吗?你是在哪儿打电话的,瘦儿子?”

“您是问她有几个情夫吧?”小萨,她露出了参差不齐的假牙,一副造谣生事的神态,“不止一个,有好几个呢。”

“我在乔里约斯,爸爸。”圣地亚哥思忖着:都是谣言,不是真的。他回想:我那时还认为不可能,纯粹是污蔑呢。“我想跟你说件事,你现在没事吧?我今天早晨可以见见你吗?”

“缪斯在此地演唱的时候都同什么人来往过?”圣地亚哥说道。

“可以,我马上就去。”突然,他吃了一惊,焦急地说道,“你没出什么事吧,对不对,瘦儿子?你没卷进什么纠纷里去吧,是不是?”

“那次不是由于吸毒,根本不是,是场误会,当时就澄清了。”帕盖塔说道,“好像是警察逮捕了一个经常到这儿来贩卖可卡因的男人,是让我和她去作证的。我们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把我们放了。”

“没有,爸爸,什么纠纷也没有。你要是愿意,我在赛艇俱乐部门口等你,我这儿离俱乐部很近。”

“鲁多维柯,就是我刚才跟您提到过的那个人,把我介绍到普卡尔帕去叫我倒霉的那个人,他后来代替我给堂卡约开车了。他也送过堂卡约去妓院。”安布罗修说道,“堂卡约可不是个同性恋者。”

“我这就去,瘦儿子,半小时后我就到,最多半小时,我马上就动身。奇斯帕斯要跟你讲话,瘦儿子。”

一阵迅速的颤抖使得她的胖脸扭动起来,愤怒地眨动着僵直的假睫毛,但接着,她那永恒的、漠然的微笑又挂在嘴边了,表情渐渐地软了下来。她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往事,仿佛在众多的回忆中找到了那次荒唐的事件:啊,对,正是,正是。

一阵嘈杂声,听得出是椅子的响声、门的响声和打字的噼啪声,远处还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和摩托的发动声。

“那次不是把您也卷进去了吗,太太?您不是跟她一起被捕的吗?”圣地亚哥说道,“幸亏贝塞利达先生,那件事才没在报上披露,您不记得了?”

“老头子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奇斯帕斯说道,显得很喜悦,“他刚刚出去,就像去找失去的魂儿。为了装作我们从未见过面,我刚才真不知如何是好。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他经常逛妓院,好几次都是我开车送他去的。”安布罗修说道,“他经常去那个叫伊翁的开的妓院去,去过好多次。那家妓院您以前还经常提起呢。”

“没有,没什么,”圣地亚哥说道,“太久了,我要跟他和解。”

“您问她是不是吸毒?”帕盖塔愣住了,“什么叫吸毒?”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奇斯帕斯说了一遍又一遍,很高兴,但也有点不敢相信,“你等等,我先给妈妈打个电话。你要回家,我得先告诉她一声,否则她一见到你非昏过去不可。”

“我没看到他有情妇,女人倒是有过,”安布罗修说道,“都是些夜蝴蝶,少爷。”

“我现在还不回家,奇斯帕斯。”圣地亚哥听到奇斯帕斯开始抗议了:喂,你这家伙,你不能这样。“星期天,你告诉妈妈我星期天去吃午饭。”

“她的生活情况?”帕盖塔说道,“我说过了,惨透了。喝酒喝得很多,没有一个男人跟她长久过,她总是缺钱花。我是可怜她才雇用她的,但是雇用了很短的时间,才两个月吧,也许还不到两个月。客人对她厌倦了。她想赶时髦,但是她根本不适应新的节奏。”

“那好,就星期天。我和蒂蒂先告诉她一声,”奇斯帕斯说道,“很好,任性的孩子,我叫妈妈给你做虾汤吃。”

“你给他开车那段时间里没看到他有情妇?”圣地亚哥说道,“那他一定是个同性恋者。”

“你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圣地亚哥说道,“就在赛艇俱乐部门口,大概有十年了。”

“后来贝尔穆德斯把她甩了,到国外去了。那是奥德里亚执政后期的事了,”帕盖塔身子一挺,原来闪光灯又亮了一下。“您大概还记得,就在联合党在阿雷基帕闹事的那个时候。她后来重操旧业,但大大不如以前了,外貌、嗓子都不如以前了。她喝酒喝得很多,有一次还想自杀来着,找不到工作嘛。那可怜的女人惨透了。”

圣地亚哥走出咖啡馆,顺着大路走到堤岸。他没有下台阶朝赛艇俱乐部走去,而是沿着马路出神地款步而行:圣地亚哥回想:我当时也为自己所做的事感到奇怪。他看到下面就是俱乐部那两片空无一人的小海滩,海浪很高,大海吞噬了细沙,海浪撞击在堤岸上,浪花就像带有泡沫的舌头舔着沙滩。沙滩上此时空荡荡的,要是在夏天,早就挤满了阳伞和洗海浴的人。小萨,你有多少年没到赛艇俱乐部来游泳了?考上圣马可之前我就不来了,有五六年了,像是过了一百年,圣地亚哥回想:而现在看起来像是过了一千年。

“好吧,这个理由尚能说服我。”贝塞利达说道,“小萨,那您就把整篇报道修改一下吧,凡是‘卡约·贝尔穆德斯的前情妇’都改成‘娱乐界的前明星’。”

“我当然还记得,少爷。”安布罗修说道,“那天您和您父亲重归于好了。”

“因为社领导的胆子小,所以不能发表,先生。”阿里斯佩说道。

那边是不是在修建一个游泳池?篮球场里有两个穿着运动服的人在投篮。划艇运动员进行训练的浅水处似乎干涸了。这种季节,奇斯帕斯还练习划艇吗?小萨,对你的家人来讲,你成了个陌生人,你不了解你的兄妹的情况,不了解他们在干什么,有多大变化,在什么方面有所变化。他来到了俱乐部门前,在一张系着铁链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警卫的门房里没有一个人,从石凳处可以看见甜水俱乐部。沙滩上没有帐篷,小吃店也关着门,雾气遮住了巴兰科区和观花埠的沿海断壁。圣地亚哥回想:在甜水和赛艇两个俱乐部之间那片岩石嶙峋的小海滩上——圣地亚哥回想:妈妈会说那是乔洛们去的地方——有两条船搁浅在那里,其中一条船的壳上全是窟窿。天气很冷,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嘴唇上感到了咸味。他在那片小沙滩上走了一会儿,在一条船上坐了下来,点上一支烟。爸爸,我要是不离家出走就不会知道你的事。几只海鸥在盘旋,在岩石上停了下来,片刻后又飞走了。海鸭子潜入水中,有时尖喙上叼着小鱼冒出水面,鱼儿挣扎着,小得几乎看不见。圣地亚哥回想:那天,海水是灰绿色的,撞在岩石上的海浪爆散成带有泥沙的泡沫,有时可以望见一群闪光的水螅或一团团的姆衣姆衣。爸爸,我是不该上圣马可大学的。小萨,可你并没有哭,你的腿也没有打战。你爸爸马上就要来了,你将像个男子汉那样,既不会跑去投入他的怀抱中,也不会说:爸爸,请你说那都是些谣言,爸爸,你要说并无此事。汽车在远处出现了,为了躲开甜水俱乐部路上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汽车蜿蜒而行,掀起一阵尘烟。圣地亚哥站起来迎了上去。我要不要装作没事的样子让他什么也看不出来?我应不应该哭呢?圣地亚哥回想:不,我当时不能哭。是安布罗修开的车吗?我看到的那张脸是安布罗修吗?是他,从车窗里,我看到了他那张笑嘻嘻的面孔,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圣地亚哥少爷,您好吗?老头子的身影也出现了。圣地亚哥回想:他增添了白发,皱纹多了,人也瘦了许多。瘦儿子!这是他发哑的声音。圣地亚哥回想:他什么也没说就张开双臂把我搂进怀里,搂了很长时间,用嘴亲着我的面孔。我闻到了他那花露水的气味。我也哑声说道:爸爸,你好吗,爸爸?小萨,你内心在想:那一切全是污蔑,没有一点是真的。

“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坏蛋的情妇呢?”贝塞利达说道,“如果是的话,那个坏蛋已经不在政府里了,甚至不在国内了,那么为什么不能发表?”

“您不知道先生那天有多高兴啊。”安布罗修说道,“您想想吧,父子和解对他来说可是件大喜事。”

“《娱乐界的明星被刺身亡》,这样的标题才能激动人心,”阿里斯佩说道,“再说,这也是上面的命令,先生。”

“你等在这里要冻坏的,这天气太糟了。”小萨,他把手放在你的肩上,推着你向赛艇俱乐部走去,“来,我们进去吧,你需要喝点儿热的。”

“我看您有点儿傻,小萨。”贝塞利达调皮地瞅着稿纸,咕哝着说,“不过,还是看看头头们是怎么想的吧。”

父子二人一声不吭地慢慢走着,穿过篮球场,从边门走进了俱乐部的大楼。堂费尔民击了两下掌,侍者马上匆匆地出来了,一面走一面系着上衣的扣子。二人要了咖啡。

“我本来也以为可以发表,所以在第一篇报道里写了出来,卡利托斯。”圣地亚哥笑了,“标题就是《卡约·贝尔穆德斯的前情妇被刺身亡》。”

“不久后你就不在我家干了,是吧?”圣地亚哥说道。

“为什么不敢,太太?”佩利基托笑了,“奥德里亚不是总统了,现在的总统是曼努埃尔·普拉多,我们想发表什么就发表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还当这个俱乐部的成员,我从来不到这儿来。”圣地亚哥回想:他嘴里说着,可眼睛仿佛在说:你好吗?近来如何?我每年每月每日都在等你,瘦儿子。“我想你的哥哥和妹妹也不会来,早晚我要把这儿的股票卖掉,现在要值三万索尔呢,我那时仅花了三千索尔买进。”

“我说过了,我可以说什么也不知道,”帕盖塔盯着佩利基托嗫嚅着说,“几年前她很出名,在大使夜总会演唱过,后来又给你们也知道的那个人当了情妇。关于这一点,我想你们是不敢发表的,虽然这一切都是众所周知的。”

“我记不清了,”安布罗修说道,“对,大概是不久后。”

“这是为了向读者展示死者生前演唱过的一个地方,不会提到您的名字。”圣地亚哥说道,“我想了解一下缪斯的私生活、关于她的趣闻,随便什么都行。”

“你瘦了,眼圈也发黑,你妈妈要是看见你,非吓坏不可。”小萨,他想指责你,却又说不出口。他的微笑显得很激动,也很伤心。“晚上工作对你不合适,你不适合单独生活,瘦儿子。”

“拍这东西干什么?”她指着这些东西不客气地说,“贝塞利达发誓说不提我的名字。”

“其实我还胖了呢,爸爸,我看你倒是瘦了许多。”

这时,闪光灯闪了一下,帕盖塔住了口,张着嘴盯着佩利基托。佩利基托正在镇静自若地给酒台、舞池和麦克风拍照。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给我打电话了呢,我太高兴了,瘦儿子。”卡利托斯,我只要稍微把眼睛再瞪大一点,他就会明白。“别的都不去说了,你出了什么事?”

“我可以说不认识她,关于她的事我一无所知。”小萨,她扇动着那僵直的假睫毛,仿佛在逃避着什么,撒娇地噘起红唇,“六个月前,她就不在这儿演唱了,啊,还要久,八个月前。她当时嗓音很糟,我雇她是可怜她。每次唱那么三四支歌就走掉了。在此之前她还在‘小湖’演唱过。”

“什么事也没出,爸爸,”卡利托斯,我本应该突然攥紧拳头或是跟他翻脸,“有一件事……怎么说呢?可能会给你带来麻烦,怎么说呢?我想事先跟你打个招呼。”

“我们只是需要收集一些材料,”圣地亚哥说道,“我们想知道缪斯生前是什么人,是干什么的。”

侍者端来了咖啡,堂费尔民递给圣地亚哥一支烟。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那两个穿运动服的人在做假动作,在投篮。堂费尔民等着他说下去,脸上几乎没有一丝惊奇的神色。

“他可答应过我不让我出丑,他发过誓。我希望您按他的话办。”她的双手胖乎乎的,她的微笑是程式化的,她的声音是甜腻腻的,但带有一丝警惕和仇恨的意味,“出了丑闻,受损失的是我们这个地方,您懂吗?”

“不知你看报了没有,爸爸,是关于那桩凶案的,”卡利托斯,他并不惊奇,一点也不惊奇,他只是一个劲儿地瞅着我,看我的衣服,我的身体。他这是装出来的吗,卡利托斯?“是关于那个在赫苏斯·玛丽娅区被刺的歌女,在奥德里亚时期给卡约·贝尔穆德斯当过情妇的那个女人。”

“贝塞利达给您打电话了吧?”圣地亚哥说道,“我们是为赫苏斯·玛丽娅区那件凶杀案来的。”

“啊,对,”堂费尔民做了个模棱两可的表情,他的神情仍同刚才一样和蔼,只是稍微有点好奇,“那个女人叫缪斯。”

二人敲了敲门上的玻璃(圣地亚哥回想:玫瑰色的窗子上画着一个钢琴师,牙齿同钢琴上的白键一样白,还有两个在臀部和头上插着羽毛的舞女),只听得里面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白色坎肩系着花领带的瘦弱年轻人开了门,他用疑惧的目光看了来人一眼:是《纪事报》的吗?请进,太太在等着你们。客厅内有一个堆满酒瓶的酒台,平顶天花板上画着银星,仿佛天空。舞池很小,里面有一只落地麦克风,此外就是空无一人的桌椅。酒台后面一扇小小的暗门开了,佩利基托说:晚安。原来是帕盖塔出来了。小萨,她的眼睛上贴着长长的假睫毛,画着黑黑的眼圈,面颊上涂着胭脂,肥胖的臀部裹在窄小的衣裤里。她迈着走钢丝似的步子走了过来。

其他小说推荐阅读 More+
反派老公又黑化了

反派老公又黑化了

抹茶甜甜酱
【【2019云起现实题材征文大赛】参赛作品】【偏执病娇盛世美颜男主X腹黑心机清冷如仙女主】那晚,他浑身是血的从雨中朝她走来,鲜红的脚印踩在纯白的毛毯上,雨滴顺着他精致的五官往下滑落,虞凉的心凉到了谷底“虞凉,要一起下地狱吗?”“不是说在这个世界上只相信我的吗?为什么要和别人逃跑呢?”“不是说要一起去看烟花的吗?怎么能私自丢下我呢?”“嗯?”“虞凉啊!是你先招惹我的呢?怎么能擅自结束游戏呢?”纤细而
女生 连载 0万字
娇妻捧上天

娇妻捧上天

颜苏
苏锦棠以为自己嫁了个又丑又穷的病老公,没想到枕边人竟然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帝国总裁!“Boss,太太说你送她的婚戒跟全球首富的传家宝一模一样……您该不会还没告诉她,您就是全球首富?”“关你何事?”“Boss,这条项链真的要拍下来送给太太?要20亿……”“花你家的钱了?”“Boss,太太看中一辆跑车,但不知道她喜欢哪个颜色……”“垄断整个牌子,让她挑个够。”天上掉下个小娇妻,不把她宠上天怎么对得起
都市 完结 376万字
星际血路之世界毁灭

星际血路之世界毁灭

利剑血幽灵
地球被更高等文明作为养殖场,第六纪人类面临着更高等文明另类屠杀方式,人类艰难的生存着,但当人们渐渐的发现隐藏在这一系列超级灾难别后的真相,是更高等文明对地球人类的另类屠杀后,地球嫣然不再安全,第六纪人类不得不放弃生活了很久的家园,告别生养他们的地球母亲,逃往浩瀚的宇宙星空。
网游 连载 14万字
坠凰装

坠凰装

故人心已变
云城的牡丹谢了又开,不知凡几,一如他随身携带多年的情义。 遥遥年华无期梦,这座承载着太多前人旧梦的古城,是他们相识到离别然后再聚首的地方。 从鄞王府到层层宫墙,从繁华都城到北漠狼烟。 阴谋论断,前尘旧梦,历尽千帆过后,归来是破镜重圆后的静好岁月,还是物是人非的沧桑悲凉。 “我不曾盼你离去,你也一直没有归来,这算不算是另一种默契。” 又一年她站在盛放的牡丹花下,笑得如同
女生 连载 0万字
异界之超级奴兽大师

异界之超级奴兽大师

星星铁子
许墨为了一线生机,自爆身躯,没想到在自爆的推力下,居然穿梭到了另一个神奇的世界,且看他用自己的金手指钓打对手。
科幻 连载 0万字
暗夜猎头人

暗夜猎头人

末路斗
颜陌穿越到了一个满是怪物的魔法世界,凭着脑内的“猎魔系统”寻找着自己穿越的真相。总之这是一本微微有些像游戏巫师世界的书,主角不是弱鸡,但也不是无脑爽文。不开后宫
玄幻 连载 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