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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尊重各种思想,再说,我也是……说了你也不相信……”圣地亚哥沉默了片刻,脑子里在找词儿,最后结结巴巴地说道,“我的思想也很激进。”
“我们上午参观博物馆,下午跑旧书店。”哈柯沃说道,“我认识很多旧书店,有时能碰到好书。”
“你这样盯着我看,好像我是个怪物。”阿伊达说道。
“革命、书籍、博物馆。”圣地亚哥说道,“你瞧,这些就是头脑单纯的人干的事。”
又有一些考生来到了赫罗尼莫神父大街,他们拥进门厅、庭院,有的则跑去看钉在黑板上的名字,有的在死啃笔记。整座庭院忙忙碌碌,充满了嘈杂的人声。
“我还以为单纯的人就是那些没跟女人睡过觉的人呢,少爷。”安布罗修说道。
“好家伙,”安布罗修说道,“您真有两下子,少爷。”
“我们还可以找个下午去看电影,看场好电影。”阿伊达说道,“圣地亚哥这个资产阶级要是愿意,我们就让他请客。”
“阿普拉分子已经不相信革命了,”圣地亚哥说道,“她是个共产党。”
“我连一杯白水也不再请你了。”圣地亚哥说道,“我们明天哪儿见面?几点?”
“好家伙,您别是爱上了个阿普拉分子了吧,少爷?”
“是瘦儿子吗?”堂费尔民说道,“口试难吗?你自己觉得能考上吗,瘦儿子?”
“是圣马可的一个同学,”圣地亚哥说道,“喜欢谈论政治,相信革命。”
“十点钟在圣马丁广场见,”哈柯沃说道,“在汽车站那儿。”
连秘鲁有没有共产党都不知道,怎么能是共产党员呢?也许奥德里亚把所有的共产党员都关起来、流放了或杀害了。阿伊达:要是口试通过了,我就可以进圣马可,到那时我就进行调查,同幸存者建立联系,研究马克思主义,然后加入共产党。圣地亚哥回忆着,她那时用挑战的目光看着我,仿佛在说:来吧,跟我辩论吧。她的声音是轻柔的,目光却很放肆。你说他们是无神论者,是狂热的无神论者,来吧,聪明的人,否定我吧。他回想着:我那时吃惊地听她说道:小萨,共产党是存在的。他回想,我是不是就在那儿爱上她的?
“我想能考上,爸爸,”圣地亚哥说道,“你可以不必期待我有朝一日去考天主教大学了。”
“实际上我既是,又不是。”阿伊达承认道,“因为我不知道这儿的共产党在什么地方。”
“瞧你,这么爱记仇,应该揪你的耳朵。”堂费尔民说道,“这么说,你通过了,成了大学生了。过来,瘦儿子,拥抱我一下。”
圣地亚哥回想着,她那时想成为共产党,但还不是。他感到心跳得厉害,感到吃惊。在圣马可什么也学不到,瘦子,那儿光搞政治,是阿普拉分子和共产党分子的窝点,秘鲁的不满分子都集中在那儿了。他回想着,可怜的爸爸啊!小萨,你还没进圣马可就发现了这一情况了吧,你瞧!
圣地亚哥回想:那一夜,我没睡着觉,我敢肯定阿伊达也没睡着,哈柯沃也没睡着。他回想:我觉得所有的大门都为我敞着,但是后来不知何时又都对我关上了。
“你是共产党?”圣地亚哥惊愕地看了她一眼,“你真是共产党?”
“考上了圣马可,你算是如愿以偿了。”索伊拉太太说道,“我想你一定很高兴。”
“我可警告你,如果瓦尔丹是个反共分子,我就把书还给你。”阿伊达的柔声曼语变成了挑战口气,“我可是个共产党。”
“高兴极了,妈妈。”圣地亚哥说道,“尤其是因为我永远不必同阔佬们打交道了,你想象不出我有多么高兴。”
“您不知道,她不晓得,真复杂。难道这种事永远是不可知的,少爷?”安布罗修说道,“那位姑娘是什么人?”
“既然你的意图是想成为个乔洛,那你为什么不给人当仆人去?那不更好吗,超级学者!”奇斯帕斯说道,“光脚走路,不洗澡,浑身虱子,多好呀。”
“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爱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晓得我爱她。”圣地亚哥说道,“有时我以为她是爱我的,可有时候又觉得她并不爱我。”
“最主要的是,他考上了大学,”堂费尔民说道,“天主教大学固然很好,但是愿意学习的人在哪儿都能学习。”
“是讲革命的?”阿伊达把书翻了翻,声调和目光中充满了怀疑,“这位瓦尔丹到底是共产党还是反共分子?”
“天主教大学并不比圣马可好,爸爸,”圣地亚哥说道,“那是培养神父的学校,而我根本不愿跟什么神父打交道。我恨神父。”
“我这本虽说是自传,读起来却像本小说。”圣地亚哥说道,“你可以看看‘长刀之夜’那一章,是讲德国革命的,写得太棒了,你看看吧。”
“你要进地狱了,傻瓜。”蒂蒂说道,“爸爸,你竟容忍他跟你顶嘴?”
“啊,后来怎么样了?”安布罗修说道,“她也爱上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