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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放下话筒看着他。“就是条狗,我也不会交给那个人。”她说。

“让她给治安官打电话。”托马斯喊道。

托马斯双臂交叉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直地瞪着墙壁。

“她这个样子,根本没法收拾东西,”那声音尖叫着,“你不该把她这样的人推给我!我这里可是正经人家!”

“想想那可怜的姑娘,托马斯,”母亲说,“什么都没有。没有。而我们什么都不缺。”

“我们马上就到,”母亲正在说,“我们马上就来接她。让她收拾好东西。”

他们到时,撒拉·含叉着腿瘫坐在寄宿房屋门前的台阶上,靠着栏杆。一顶便帽低低地压着额头,是老太太扔在她头上的。她的衣物鼓鼓囊囊地从箱子里挤出来,是老太太塞进去的。她正低声和自己说着醉话,一道口红抹到脸颊上。她任凭他的母亲将她引上车,坐在后座,似乎并不知道来拯救她的人是谁。“整天都没个人说话,除了一群该死的虎皮鹦鹉。”她愤怒地叽叽咕咕。

父亲的鬼魂在托马斯面前出现了。给治安官打电话,老爷子催促他。“给治安官打电话,”托马斯大声说,“给治安官打电话,让他去接她。”

托马斯根本没下车,也就刚到时嫌恶地看了她一眼。“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该送她去的地方是监狱。”

母亲一跃而起,抢过话筒。

母亲坐在后座,拉着姑娘的手,没应声。

两天后,母亲和他用过晚餐,坐在小休息室里,各自读着一页晚报,突然电话铃响了,刺耳急促如火警一般。托马斯接了电话。刚拿起话筒,女人的尖叫声就闯进了房间。“来接这姑娘!来接她!醉了!在我的客厅里喝醉了,这我可不允许!丢了工作,还醉醺醺地回来!我可不允许!”

“好吧,送她去饭店。”他说。

托马斯拼命看书,影像很快退去了。姑娘在他内心深处搅动起一股暗流,他的分析能力无法抵达。他仿佛看到一百码外,有股龙卷风袭过,并预测到那龙卷风还会回来,而且是直冲他来。直到上午过半,他的思绪才集中到工作上。

“我不能把一个喝醉的姑娘送到饭店去,托马斯,”她说,“你知道的。”

让她掌控你吧,他说。你不像我。不够男人。

“那就送她去医院。”

他刚离开餐桌,关上书房门,父亲蹲在地上的样子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老爷子能像乡下人那样蹲在地上聊天,虽然他并非乡下人,而是城里出生,城里长大,搬到这小地方来,只为一展才华。他一步步地使那些乡下人视他为自己人。在县政府的草坪上,他聊着聊着就会蹲下来,跟他说话的两三个人也就随之蹲下,聊天一点都不会被打断。他是用肢体语言说谎;从不屑于嘴上说谎。

“她不需要监狱,饭店,或医院,”母亲说,“她需要一个家。”

“我不是反感她,”托马斯说,“我是反感你把自己弄成了个傻瓜。”

“她不需要我的家。”托马斯说。

“不过,”母亲的语气略带责备,似要把刚才的夸奖收回来,“我不会再请她来,既然你对她这么反感。”

“就今晚,托马斯,”老太太叹了口气,“就今晚。”

托马斯张了张嘴,没说话。

自那日起,八个晚上都过去了。小荡妇在客房安顿了下来。每天母亲都出去帮她找工作,找住处,却无果,因为那老太太已经警告过众人。托马斯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就是在小休息室里。他的家对他来说是家,是工作室,是教堂,私密必需如乌龟壳。他无法相信居然有人如此冒犯它。他那涨红的脸总是露出愤怒惊诧之色。

老太太身体一僵。“你,”她说,“和他不一样。”

早晨姑娘一起床,她的声音就会随着一首布鲁斯冲出来,上升、颤抖、突又转沉,柔情满怀,若饥若渴。书桌旁的托马斯就会跳起来,用纸巾疯狂地堵住耳朵。每次他从一个房间去另一个房间,或是从一层去另一层,她都必定会出现。他上下楼时,她要么迎面而来,擦肩而过,扭捏作态,要么跟在他后面上上下下,悲戚叹息、吐气如兰。托马斯对她的厌恶似乎令她欢喜,一有机会就要惹怒他,好像这可以增添她作为受害者的魅力。

托马斯的呼吸急促起来,像要发作哮喘。“你说话不合逻辑,”他有气无力地说,“<b>他</b>会横下心来。”

老爷子像是在托马斯的脑子里定居了。他身材矮小,像只黄蜂,戴着黄色巴拿马草帽,身着皱条纹布外套,精心搞脏的粉衬衫,系着窄领结,总是蹲在地上。每当男孩儿无法再强迫自己看书时,他就会哑着嗓子给出同样的建议。横下心。去见治安官。

她还是托着腮,轻轻摇了摇头。“想想你所拥有的这一切,”她说,“家中的各种舒适自在。还有道德修养,托马斯。没有坏念头,你生来就顺风顺水。”

治安官是托马斯父亲的另一个版本,只不过他穿格子衬衫,戴德州帽,年轻十岁。他也是动辄说谎,而且由衷地欣赏老爷子。像他母亲一样,托马斯总是尽量避开他那玻璃般透彻的淡蓝色眼睛的注视。他总是祈求能有别的办法,能有奇迹出现。

“不是我!”托马斯抓住膝盖旁的桌子腿。

有撒拉·含在房子里,吃饭成了难以忍受之事。

“托马斯,”她手托着腮,“如果换了……”

“托姆西不喜欢我。”第三天还是第四天晚饭时她这样说,噘着嘴看着对面身材魁梧而僵硬的托马斯,托马斯那表情就像是被什么难闻的气味困住了似的,“他不想让我在这儿。在哪儿,人们都不欢迎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坚持做这种愚蠢又草率的……”

“托马斯的名字是托马斯,”母亲打断她,“不是托姆西。”

“我又不聋,”母亲说着把咖啡壶放回到架子上,“我知道在她眼里,我就是个絮絮叨叨的老太婆。”

“托姆西是我编的,”她说,“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可爱。他讨厌我。”

“行,你听到我说话了吗?”托马斯吼道。

“托马斯不讨厌你,”他母亲说,“我们不是那种讨厌别人的人。”她补充道,好像这是种缺陷,早在几代人之前就从他们的血统中清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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