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纳里·奥康纳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你知道是因为你没少干。”男孩儿几乎无法控制对这个偏执之人的厌恶。

“姑且算是宅子吧,”理发师说,“他一分钱都不愿花在修缮上,也没哪个女人愿意要他。那种事,总要付出代价的。”说着嘴里发出下流的声响。

“不,”理发师说,“常识罢了。我剪头发,”他说,“但我可没有活得像头猪。我的房子里有下水管道,我有冰箱,能把冰块吐到我老婆的手里。”

“他从未结过婚吗?”卡尔霍恩粗鲁地问,“他就独自住在乡下辛格尔顿的宅子里?”

“他不是个物质主义者,”卡尔霍恩说,“对他来说,有些东西比下水管道更重要。比如说独立。”

“哦哦,”理发师喃喃道,“我就知道定是那类人。”过了一会儿,他问道:“您写过什么?”

“哈,”理发师哼了一声,“他没那么独立。有一次他差点被闪电击中。那些在场的人说你真该看看他逃跑的样子,就像裤管里进了一群蜜蜂似的。他们差点没笑死。”他发出一声鬣狗似的笑声,拍了下膝盖。

“不,”男孩儿愠怒地说,“我是作家。”

“讨厌。”男孩儿喃喃地说。

理发师的脸一亮。“您是律师,对不?”他问。

“还有一次,”理发师接着说,“有人去他那儿,往他的水井里扔了只死猫。总有人搞出点事情,就是想看看能不能让他花点钱。还有一次……”

“他是个性主义者,”卡尔霍恩说,“他不允许别人把他压进卑微之人的模子里。一个不肯随波逐流的人。一个有深度的人,生活在可笑之人中间,却最终被那些可笑之人逼疯,又将所有暴力倾泻在他们身上。你看,”他接着说,“他们没有审判他,径直把他送去了昆西。为什么?因为审判会使他本质上的无辜,以及居民们的真正罪孽大白于天下。”

卡尔霍恩胡乱扯着围布,似要挣脱一张困住他的网。扔掉了围布,他从兜里掏出一美元扔在目瞪口呆的理发师的架子上。他冲向门口,任由门重重地关在他身后,算是对这个地方做出的审判。

理发师似乎又停下了,站在那儿拿着剪刀,犹疑不决。

走回姑奶家也没能让他平静下来。夕阳渐斜,杜鹃花的颜色也更深了,树叶婆娑,庇护着那些老宅:这里没有人会想到辛格尔顿,那个在昆西肮脏的病房里,躺在一张小床上的人。现在,男孩儿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他的无辜所蕴含的力量。他认为鉴于那个人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只写一篇小文章对他是不公正的。他必须写一部长篇小说,必须呈现,而不是论述,原初的不公会如何发展。心中想着此事,他竟错过了姑奶家,走过去四扇门才发现,只得转身往回走。

男孩儿的脸红了。“我也不是去教堂的人。”他说。

贝茜姑奶在门口迎接他,将他拽进了门厅。“跟你说了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甜甜的惊喜!”她边说边拽着他的胳膊进了客厅。

理发师停下剪刀,半张着嘴。过了一会儿,他用一种敬重的口吻说:“牧师大人,您搞错了。他可不去教堂。”

沙发上坐着一位四肢修长的女孩儿,穿着柠檬绿的裙子。“你还记得玛丽·伊利莎白吧?”玛蒂姑奶说,“有一次你在这儿时,带去看电影的那个俊俏小姑娘。”他愤怒地认出来她就是在树下读书的女孩儿。“玛丽·伊利莎白是回家过春假的,”玛蒂姑奶说,“玛丽·伊利莎白是真正的学者,是不是,玛丽·伊利莎白?”

“剪不成了,”卡尔霍恩说,提高了声调,“现在,他在受难。他是替罪羊。他背负着居民们的罪恶,因他人的罪孽而成为牺牲。”

玛丽·伊利莎白皱了皱眉,表示她对她是否是真正的学者根本不在乎。她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像他一样,她对这次会面也没什么兴趣。

“现在,他可剪不成礼券了。”理发师说。

玛蒂姑奶握着拐杖头,费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我们今天要早点吃晚饭,”另一位姑奶说,“因为玛丽·伊利莎白要带你去选美比赛,七点钟开始。”

“我开始有些明白了。”卡尔霍恩说。

“好极了。”他的语气姑奶们听不懂,但他希望玛丽·伊利莎白能明白。

“他最多只能算半个辛格尔顿,”理发师说,“辛格尔顿家则声明他没有一点辛格尔顿血统。辛格尔顿家有个姑娘去度假了,九个月后回来时就带着他。之后他们一个个全死了,把钱留给了他。谁也不知他的那一半是什么。我估计是外国人。”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吃晚餐时,自始至终他一直完全忽视女孩儿的存在。他对姑奶们的应答明显是冷嘲热讽,但她们理解不了他话里有话。不论他说什么,她们都笑得像个傻子。有两次她们称他为“羊宝宝”,女孩儿暗自偷着乐。除此之外,她没有流露出这顿饭给她带来的任何乐趣。那张眼镜后的圆脸还是像个孩子似的。弱智,卡尔霍恩心想。

典型的酸葡萄心理,卡尔霍恩心想。“辛格尔顿家以前很有钱吗?”他问。

用毕晚餐,他们动身去看选美比赛,一路上仍是彼此无话。女孩儿比他要高几英寸,走在他前头一点,好像打算中途把他甩掉似的。过了两个街区,她突然停下脚步,在她背的那只大草编包里翻腾。她拿出了一支铅笔,用牙咬住,继续摸索。一分钟后,从包底掏出两张票和一个速记便签本。拿出这些东西,她便合上包继续往前走。

“他知道,”理发师撇了撇嘴,“他知道。我剪头发,他剪礼券,就这么回事。我剪头发,他剪礼券。”他重复了一遍,似乎这句话的音调有什么特别之处,令他的耳朵极为舒适。

“你要做笔记吗?”卡尔霍恩的语气中满是讥诮。

“心无旁骛,”男孩儿咕哝道,“他肯定根本不知道你在这条街上。”

女孩儿转过身,似要确认一下言者何人。“是的,”她说,“我要做笔记。”

“他的远房表哥娶了我的小姨子,”理发师说,“但在这条街上,他从来就不认识我。哪怕是像你我现在这样近,他也不会停下脚步。他的眼睛永远看着地,就像是跟着虫子走路。”

“你喜欢这种事?”卡尔霍恩以同样的语气问,“你很享受吗?”

“真是难以饶恕的罪行啊。”卡尔霍恩高声说。

“令我作呕,”她说,“我要写篇文章,来个反转,迅速了结此事。”

“他和我是姻亲,”理发师气哼哼地说,“但他从不到这里来。他可是只光溜溜的铁公鸡,怎会让别人给他理发。他自己动手。”

男孩儿茫然地看着她。

男孩儿打了个激灵,意识到曾经辛格尔顿可能就坐在他现在坐的这把椅子上。他急切地想在镜中的这张脸上找出与那个人之间隐隐的相似之处。慢慢地,他找到了,正是他热切的渴望照亮了那个秘密。“他也是你的顾客吗?”他屏住呼吸,静待回答。

“别让我搅了你的兴致,”她说,“不过这地方什么都是假的,烂透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恨,“他们是在强迫杜鹃花卖笑!”

“太认识了。”理发师说完就闭上了嘴。

卡尔霍恩呆住了,稍后才回过神来。“得出这样的结论不需要什么大智慧,”他傲慢地说,“找到超越之道才需洞察力。”

“你认识不认识辛格尔顿?”卡尔霍恩打断了他。

“你是说某种表现方式。”

理发师开始修剪他的头发,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现出轻蔑之色。“今晚是选美比赛,”他说,“明晚有乐队表演。周四下午是大游行,杜鹃花小姐……”

其他小说推荐阅读 More+
穿书之女配的分手日常

穿书之女配的分手日常

da青蛙
新文《反派妈妈奋斗史[穿书]》已开,打滚求收藏2333作收来一波呗!感谢m(--)m罗倩自从穿越到书里成了恶毒女配以后,绝不要作死,每日战战兢兢地等着功成身退,去做包租婆。一开始她坐等女主出现然后坐等男女主感情升温接着坐等男女主分手最后坐等男女主和好如初,快乐幸福,结婚生子,happyend结果,罗倩抱着和男主生的宝宝,罗倩还在一脸懵逼,到底是哪个步骤错了?此文he,过程甜虐都有,按情况发展,无大
玄幻 连载 53万字
后厨大师傅又拿影后了

后厨大师傅又拿影后了

林间雪
柳芊芊空有一身厨艺,却遭命运捉弄,只能在演艺圈里摸打滚爬。杜霄生于餐饮世家,却坏了味觉,从此告别天下的美食佳肴。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杜霄:这个我不能吃,那个也不能,这些都不能。 柳芊芊:请问还有什么您能吃的?杜霄:西北风吧。
都市 连载 0万字
凌天战尊

凌天战尊

风轻扬
【2014星创奖第一季参赛作品】 地球最强兵王魂穿异世,融轮回武帝记忆,修《九龙战尊诀》,所向披靡,战威无可敌! 会炼药、能炼器、懂铭纹…… 生活职业,全能才是王道!
玄幻 连载 2039万字
虫海围城

虫海围城

晓夜圆舞曲
“死定了,我们今天死定了!无穷无尽的虫子!”石头城上,幸存者们无助地嘶声哀嚎,心如死灰,浑身冰凉地跪倒在地。城外的地面上——黄沙滚滚,满目尽是巨型刀锋甲虫,多如倾泻的暴洪。天空中——遮天蔽日,密密麻麻地飞来大片大片的龙骨蜂、金鳌母虫、爆鳞母虫。绝望的情绪,瞬间笼罩住所有幸存者!“哎嘿,不好意思,下面的朋友们别怕,它们只是我的小老弟。”洪逸屹立在悬浮母虫身上,将它当成坐骑,他很是无奈地俯瞰着地面上的
科幻 连载 0万字
京宴浮华

京宴浮华

聿嬅
古代架空文,讲述以薛府,钟府,卫府为首的几大世家和皇宫中的儿女情长,平常小事,宅斗权谋等等。 薛家薛世芍:我芍姐儿,自是与你们不同,喜欢我的人,我自是千万倍去对你好,讨厌我的人,我定狠狠的踩回去,我薛世芍做事光明磊落,向来不做暗地里见不得人的勾当! 钟家钟宝鹤:心比天高,但只能默默忍耐,懂得浴火重生必经坎坷,既然身份给不了我什么,我就要把权利狠狠地攥进手心,我鹤姐儿向来看不起那出头鸟,
女生 连载 0万字
诡秘游戏

诡秘游戏

青竹翠柳一枝梅
满目疮痍的城市,杂草丛生,仿佛荒废了很久一般……零零落落的乌鸦叫声、吹在脸上的微凉冷风……孤寂的城市,绝境里的求生,黑夜里的危机,一觉醒来对这一切茫然无知的莫离将何去何从?生化危机般的世界末日,将人封闭在空间里的怪物,……种种未知以及他所看见的场景都在狠狠地抽打着他的
网游 连载 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