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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烟火匠的家。”阿瑟·奥斯卡将军突然叫道。正向他报告进攻中(按照将军的命令,进攻暂停了)伤亡情况的军官迷惑不解地望着他。将军指着做了一半的大爆竹,它们是用竹桶和木块做的,架在龙舌兰上,分散在住宅的四周。“就是给你们准备烟火的那个人。”

“他们不懂,但他们确是帝制派,尽管他们的行为是任何帝制分子都不理解的,”他眨着眼睛很快地说,“他们知道君主专制废除了奴隶制。‘劝世者’赞美伊莎贝尔公主给奴隶们以自由,他们似乎确信帝制是由于废除了奴隶制才垮台。在卡努杜斯,所有人都相信共和国主张奴隶制,要复辟奴隶制。”

在政府军花了几乎十二个小时才攻克的那八个街区——如果那无法辨认的一堆堆瓦砾还可以叫做街区的话——中,这座被木桩隔开的单间茅屋是唯一差不多可以算是立着的,因此被选定为司令部。围在远征军司令官周围的传令兵和军官不明白他为什么在为艰巨的一天做总结时谈论烟火。他们不知道烟火是奥斯卡将军的秘密弱点,是他童年时的怪癖顽症。在彼阿乌依时,他不放过任何一次爱国庆祝活动,让人们在司令部的院子里燃放烟火。在来这里的一个半月中,他曾从法维拉山顶羡慕地欣赏夜晚的宗教仪式,欣赏卡努杜斯天空中瀑布般的光焰。准备如此精彩烟火的人是一位能工巧匠,在巴西的任何一个城市都会过上舒适的生活。烟火匠在今天的战斗中死了吗?他这样想着,同时倾听着或出出进进或待在那间小屋里的上校、少校、上尉报告的数字。小屋已经被阴影笼罩,他们点燃了一盏油灯。一些士兵在面朝敌人的墙壁前面堆着沙袋。

这一回,近视记者没让他讲下去:

将军计算完毕。

“那么你大概也知道那不是我自愿干的,是不得已而为之,”男爵说,“为了不让他们将我们的庄园烧掉,那个地区所有的庄园主都不得不那样做。那不是在腹地对付土匪的办法吗?如果不能将他们杀掉,就只有花钱雇用他们。倘若我对他们真有影响,他们就不会将卡龙毕摧毁,我的妻子就不会失去健康。狂热分子们既不是帝制派,也不知道帝国为何物。您连这都不懂,真使人难以置信,尽管……”

“比预想的还坏,先生们。”他对那扇形的人群说。他胸中压抑,感到军官们在期待着。“一千零二十七人阵亡!部队的三分之一!死了二十三名军官,包括卡洛斯·泰尔和塞拉·马丁内斯两位上校。看到了吗?”

“我说过了,我在那里没见过什么大事情,”记者回答说,“但是我知道您曾经从卡龙毕送过玉米、食糖和羊群。”

无人回答,然而将军知道大家完全明白,这样的阵亡数字等同失败。他看到了部下的沮丧、愤怒和惊讶,有些人的眼睛灼灼闪光。

“您在卡努杜斯的那几个月没对此进行调查?在甲贡索人当中,您见过巴伊亚、保利斯塔纳或卡里约加斯的政治家吗?”

“继续进攻可能意味着覆灭。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男爵以嘲笑的神态听他讲完,笑了起来。

奥斯卡将军对甲贡索人的抵抗感到震惊,估算到救国军的伤亡已极为惨重,加上泰尔和马丁内斯上校的死亡对他的打击,因而命令部队只是坚守已经取得的阵地。此时,军官中的许多人感到愤怒,将军因而担心有人会不服从命令,连他的副官,陆军第三营的平托·索萨上尉都抗议说:“胜利已唾手可得,阁下!”并非如此。阵亡三分之一,这是极高的、灾难性的比例,尽管攻克了八个街区并给狂热分子造成了损失。

“‘劝世者’和帝制派之间是否真有联系?”近视记者提问,同时窥视着他的反应,“我并不是指那一小批怀念帝国的人,他们像亨梯尔·德·卡斯特罗那样天真地宣布自己是帝制派。我是指像您这样主张自治的人,掩盖着真面目、诚心诚意的帝制派。他们真和‘劝世者’有联系吗?他们煽动过他吗?”

他忘掉了烟火匠,开始和参谋部一起工作。他叫军官、副官和进攻部队的代表们退下,再次向他们重申坚守已克阵地,不能后退一步,筑起与敌对峙的街垒。那阻挡他们的街垒是几小时前当人们预见到城池不会失陷而建造起来的。他决定让守护法维拉山伤员的第七旅来增援“黑色战线”,这是军事行动中的新战线,已嵌入那暴乱的心脏。在油灯圆锥形的光焰下,他俯视参谋部绘图员特奥托尼奥·科里奥拉诺上尉绘制的地图,通过战报和他自己的观察了解形势。卡努杜斯已被攻克五分之一,这是从一直在甲贡索人手中的维拉庄园的战壕到被占领的墓地之间的一个三角地带,墓地上的爱国力量距圣安东尼奥教堂已不到八十步。

“自从我脱离政界,我几乎总是说实话,”男爵低声说,“您想知道什么?”

“战线不过一千五百米长,”吉马良斯上尉毫不掩饰失望,“可我们并没有把他们包围住,连四分之一都没围住。他们能够出来、进去,接收装备。”

“与其说是狂人的历史,不如说是误解者的历史,”近视记者又纠正他说,“我想知道一件事,男爵。我请求您对我说实话。”

“没有增援,我们就不能延长战线,”卡雷诺少校抱怨说,“阁下,他们为什么把咱们扔下不管?”

然而有个想法堵住了他的嘴:“不,他们在这以前就疯了。卡努杜斯只是使埃斯特拉发了疯。”男爵竭力不让眼泪流出来。他不记得儿时和青年时代的啼哭,然而自从男爵夫人发生不幸,他在办公室里,在不眠之夜,哭过许多次。

奥斯卡将军耸耸肩膀。从遭到伏击那天起,一到卡努杜斯,一看到部下遭受的伤亡,他就发出了全面告急的呼吁,甚至夸大形势和局势的严重性。上级为什么不派兵增援?

“狂人的历史,”男爵含糊地说道,“‘劝世者’、莫莱拉·西塞、加尔。卡努杜斯使半个世界发了疯,我想也使您发了疯。”

“如果我们不是三千人,而是五千人,卡努杜斯早在我们手里了。”一名军官高声自语道。

男爵为什么要从伦敦去里昂亲自将加尔的手稿交给《反叛的火花》的编辑们?无论如何,不是出于对那位颅相学家的感情。他对加尔的感情只是好奇,只是对人类的这个奇怪变种抱着研究的兴趣。他不辞劳苦地到里昂去,是为了看看那位革命家的伙伴们的面容,听听他们的声音,看看他们是否同他一样,是否相信并谈论同样的事情。然而那是一次徒劳的旅行,男爵所打听到的一切只是:不定期出版的《反叛的火花》早就停刊,它是由一家小厂印刷的,厂主三四年前已被送进监狱,罪名是伪造纸币。如果他在欧洲的生活也是写些文章寄给并不存在的幽灵,然后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悄悄死去,那么他与加尔的命运岂不完全相似?

将军使他们改变了话题,他通知他们,他要去视察前线和那天上午刚刚建立的救护医院,它靠近瓦沙—巴里斯河的峭壁,甲贡索人一从那里撤出,医院就建起来了。离开烟火匠的家前,他喝了一杯咖啡,听着狂热分子们的钟声和万福马利亚的合唱,那和声近得使他难以置信。

“我有一份他的手稿,”男爵说,“是他在卡龙毕我的家里写的一份回忆录,或是一份遗嘱。我应该把它们交给他的同伙,但是我无法办到。并不是因为我不尽心,为了此事我还去了趟里昂。”

五十三岁的奥斯卡精力充沛,很少感到疲劳。从清晨五点钟部队放弃法维拉山起,他就通过望远镜注视着进攻的每一个细节。他跟在先锋营的后面,废寝忘食,喝几口军用水壶中的水就心满意足了。午后,一枚流弹打伤了他身边的一个士兵。他走出茅屋。夜幕降临,一颗星星都没有。祈祷声淹没了一切,鬼使神差般止住了最后的枪声。尽管他下达了不许在战壕里点燃火堆的指示,然而在由四名军官护卫、缓慢而错综复杂的巡视中,在蜿蜒逶迤、如象形文字般弯弯曲曲、由部队用瓦砾、黏土、石头、罐头盒和一切能利用的东西和器具筑起来的街垒——那里的士兵们背靠砖堆坐成一条线,互相挤在一起睡着,有的还起劲地唱着,或者把头伸到墙上对那些躲在碉堡后面的匪徒进行谩骂;他们之间,一些地方才相距五米,另一些地方相距五十米,有的地方简直能互相碰着,对方大概在听着吧——的多处,奥斯卡将军还是看到了火盆,一群群士兵在用残羹剩饭烧汤,热一块块咸肉或让伤兵取暖,他们烧得浑身发抖,由于不幸的状况而没能被送到救护医院。

“他死在离卡努杜斯不远的一个地方,”记者说,“在这一切发生之前,我常见到他,在下城区一个叫‘强者’的酒吧里。他口若悬河,绘声绘色,疯疯癫癫,挠着脑袋预言着动乱。我认为他是个骗子,谁也没料到他变成了悲剧人物。”

他与营连的军官交谈。他们精疲力尽,在所有人的身上,他都发现了同样的苦恼,夹杂着惊愕。他本人也对这场令人诅咒的战争中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感到惊奇。当他向一名旗手祝贺其在进攻中的英雄举动时又重复了多次说过的话:“我是在恶时辰里领命的。”

“您知道他结果怎样了吗?”

他在盖伊马达斯与缺乏运输条件、拉车牲畜和运粮车辆的鬼问题纠缠,后来又在那里耽搁了枯燥得要命的三个月。奥斯卡将军曾听说,军方和共和国政府将远征军指挥权授予他之前已有三位现役将军拒绝接受此任务。如今他明白了为什么让他来做此事。他曾天真地以为这是一件美差,是一件使他完美结束戎马生涯的礼物。他一边和官兵握手,交换感想,夜色使他看不见他们的面孔,一边想自己是多么愚蠢,竟相信上司将他从彼阿乌依军事长官的职位上——他去那里服役,十分安静地度过了近二十年——调出是奖赏,让他在退役前去领导一次光荣的军事行动:镇压巴伊亚州复辟独裁的暴乱。不,这并非对多次不给他晋升的补偿,也不是对他的功劳的最终承认——像宣布这次新的职务时他向妻子所说的那样——而是因为其他将军不愿陷进类似的泥潭玷污自己,才把这个职务授予他。一种希腊式的礼物。当然是那三位将军做得对!难道作为一名职业军人,他是被培养来对付这样一场荒谬绝伦、粗暴无礼、不讲任何作战规则和章法的战争吗?

“不是,也是,”近视记者说,“那是蒙昧主义的王国,又是极不寻常的自由、博爱的世界。加尔也许不会太失望。”

城墙的一端,士兵在屠宰一头牛。奥斯卡将军坐到一圈军官当中吃几口牛肉,和他们谈起卡努杜斯的钟声和刚刚停止的祈祷。那是这场战争中的奇闻轶事:祈祷、宗教游行、钟声和匪徒们浴血奋战去捍卫的那些教堂。他又一次感到不自在。不管怎样,那些堕落的食人生番也是巴西人,也就是说,在实质上,他和他们差不多是一样的。这使他不舒服。但尤其使他(一名虔诚的教徒,严格地遵守宗教法规,怀疑自己不能晋升的原因之一是顽固地拒绝成为共济会成员)厌恶的是,那些土匪撒谎自称天主教徒。那些对信仰的表达(祈祷、宗教游行和对好耶稣的欢呼)使他迷惑、痛苦,即使里萨尔多神父在部队的所有弥撒中都声色俱厉地斥责那些无耻之徒,说他们在信仰上假冒伪善,是狂热分子和亵渎神灵的人。尽管如此,奥斯卡将军在敌人面前依然无法摆脱不自在的心境。那些敌人使得这场战争与自己所期待的如此不同,把它变成了宗教战争。然而使他感到茫然并不意味着他放弃了对那不同寻常、无法预料的对手的仇视,他们使他丢了脸,没有像他接受使命时坚信的那样一击即溃。

“是的,”男爵看着他狂热的眼睛和光光的脑袋,听着他隐晦的演说,附和道,“那段历史,加尔大概懂得。他相信人们的秘密存在于头骨之中。他最后到达卡努杜斯了吗?如果到了那里,一旦知道那并不是他梦寐以求的革命,对于他将是可怕的。”

夜里,他穿过通向瓦沙—巴里斯救护医院的空地视察街垒归来后,对敌人更加仇恨了。归途中,他看到那些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克虏伯大炮,它们参与了整个进攻,不停地向那座钟楼轰击,敌人正是从那里给部队造成了巨大损失。奥斯卡将军和炮兵们谈了一会儿。尽管已是深夜,他们仍在埋头挖掘工事,加固阵地。

“您说加利雷奥·加尔吗?”只听他说道。

视察过干涸河道岸边上的救护医院后,奥斯卡将军感到闷得喘不过气来。他必须克制自己,使医生、护士和危重病人看不出来。他暗暗庆幸这时的昏暗,因为提灯和篝火仅照亮他身边种种场面的一小部分。伤员们比在法维拉山时更加缺乏保护,他们像刚被运到时那样一群群地躺在泥土和碎石上。医生们向将军解释说,最糟糕的是整个下午和晚上的一部分时间里,大风常把红色烟尘刮进敞开的伤口,没有东西包扎,不能消毒,也不能缝合。哀怨、呻吟、哭泣和发烧引发的胡话到处可闻,臭气熏天,呛得那个陪同他的科里奥拉诺上尉突然犯了胃痉挛。将军听他一面打嗝,一面表示歉意。每走一段路,他都停下来对伤员说些热情关怀的话,拍拍这个的肩头,握握那个的手,夸奖他们勇敢,以共和国的名义感谢他们做出的牺牲。但是当他们走到卡洛斯·泰尔和塞拉·马丁内斯两位上校的尸体面前停下脚步时,将军沉默不语了,因为他们将在明天下葬。前者是在渡河进攻时胸部中了一枪而丧命,后者是在傍晚身先士卒攻打甲贡索人的掩体的在一场肉搏战中阵亡。人们告诉他,这位上校浑身全是匕首、矛头、砍刀制造的伤口,他的生殖器、耳朵和鼻子都被割掉了。每当这样的时刻,听说一位出色、勇敢的军人受到那种凌辱,奥斯卡将军就想对所有被俘的塞巴斯蒂安分子说:采取灭绝政策有两层正确性:一方面,他们是强盗而不是士兵,如果是后者,他能使他们尊重荣誉;另一方面,口粮不足使他别无选择,因为若让他们饿死将更残酷,若剥夺爱国者的口粮来供养魔鬼则更荒唐。他们将重现在那位上校身上所犯下的罪行。

近视记者流了那么多的汗水,脸色又如此苍白,以致男爵想:“他要昏倒了。”这个木偶对“劝世者”怀有什么样的感情?是尊敬、着迷还是简单的好奇呢?他真的以为他是上天的使者?他为什么和卡努杜斯一起受苦受难?他为什么不像大家那样试图忘却?

巡视结束时,他在一名可怜的士兵面前停下。两位护士正按着这名伤兵给他截去一只脚。外科医生蹲在那里拉锯,将军听见他要求给他擦去眼睛上的汗水,可无论如何还是看不大清楚,因为又起风了,篝火被吹得摇曳不定。医生站起身时,将军才认出那是年轻的圣保罗人特奥托尼奥·莱亚尔·卡瓦尔甘迪。他们互相打了招呼。当奥斯卡将军返回时,那大学生饱经忧患的瘦削面孔一直跟随着他。年轻的圣保罗人的忘我精神受到他的同事和患者的赞扬。几天前,这个他还不认识的青年跑来自首:“我杀死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愿接受处罚。”他的副官平托·索萨上尉也参加了接见。当上尉听罢医生出于怜悯而在朋友的太阳穴上开了一枪,并且知道了那军官的姓名时,脸都青了。那场面使将军颤抖起来。特奥托尼奥·莱亚尔·卡瓦尔甘迪用沙哑的声音说明皮雷斯·费雷拉上尉的情况——双目失明,失去双手,肉体和精神都被摧毁了,为了结束痛苦,乞求医生结束他的生命——以及医生做完此事后所感到的内疚。奥斯卡将军命令他要绝对保密并继续工作,就像没发生任何事情。等军事行动结束后,再决定如何处理此案。

的确,狂热的人迟早会发现埋葬的地方。有什么地方比海底更可靠、更遥远?骷髅被放进一个装满石头的口袋缝好,在夜间由一名军官用小艇运到大西洋一个距富埃尔特·圣·马尔塞罗和伊塔帕里卡岛等距离的地方,扔到海底的淤泥里,给石珊瑚做底座去了。负责这项秘密行动的军官正是平托·索萨上尉:故事到此结束。

将军回到烟火匠的家,躺在吊床上时收到了刚从法维拉山回来的平托·索萨上尉的报告。第七旅一早已前来增援“黑色战线”。

“显然,不能埋掉。”男爵喃喃自语。

奥斯卡将军睡了五个小时。第二天早晨,他喝着咖啡吃了一把玉米面饼干,这是他储藏室中的珍宝。他感到疲劳解除,精力充沛。整个前线笼罩着奇怪的寂静。第七旅的各营就要开到了,为了掩护他们通过开阔地,将军命令克虏伯大炮轰击钟楼。开头的几天,他在要求上级在派遣增援部队的同时,就给大炮配备莫内达·德·里奥工厂生产的七十五毫米钢弹头特制霰弹,用以在9月6日这天打穿敌堡的外壳。为什么上级不理睬他?他向上级说明了榴霰弹和汽油弹都无法摧毁那些用顽石建造的塔顶。他们为什么装聋作哑?

近视记者像一条毛毛虫似的蜷曲着身子,缩成一团,似乎冻得要死。医生检查后产生了一个问题。那些骨头怎么办?有人建议将骷髅头作为历史奇物送到国家博物馆去,遭到一致反对。谁反对?共济会成员。他们说,有邦芬主就够了,东正教占一个圣位就够了。那颗放在玻璃窗里展出的骷髅会使国家博物馆变成第二座邦芬主教堂,变成异教徒的圣所。军方同意这种观点:不能让那骷髅留下后患,变成未来动乱的胚胎。要让它绝迹,但是用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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