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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
他开始咳嗽，不是那种感冒引起的咳嗽，是清理嗓子的咳嗽。他准备说什么？她看到他的牙齿爬了上来，将下嘴唇压了下去。一群孩子喊叫着，挥舞着书包拥到桥上，他们像一排栖落在电线上的麻雀，整齐地扑在栏杆上，等一支长长的船队突突响着来到了桥下。
他停顿了一下，嗓音沙沙地继续说道：
“你在看什么？”
“我们离婚吧。”
他依然斜靠在栏杆上，目光飘来飘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她放松了绷紧的身体，问他：
她呆呆地看着他，像是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他将身体转动了半圈，带着尴尬的笑容说：
她站在那里，身体有些绷紧了，右腿向前微微弯曲，渴望着跨出去。可是他没有往下说。
“我先走了。”
或者说：“我们该回家了。”
她半张着嘴，看着他将双手插在裤袋里仿佛是不慌不忙地走去，风吹过来把他的头发掀起。他的动作如此敏捷，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他已经成功地挤入了下班的人流，而且还掩饰了自己的慌张。他走去时全身绷紧了，两条腿迈出去就像是两根竹竿一样笔直，他感到膝盖那地方不会弯曲了。可是在她眼中，他却是若无其事地走去。
“我们回去吧。”
他的迅速逃跑，使她明白他的话不是一句玩笑，她感到呼吸里出现了沙沙的声响，就像是风吹在贴着纸的墙上那样。
他说着把脸转过来，阳光在黑色的眼镜架上跳跃着闪亮。她感到他的目光像一把梯子似的架在她的头发上，如同越过了一个草坡，他的眼睛眺望了过去。她的身体离开了桥的栏杆，等着他说：
一九九三年二月十九日
“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