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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必须去个地方。夜晚并不是汹涌澎湃的黑色海洋,你能像星星一样沉浸其中或在其上航行。事实上,那是一个潮湿的十一月的晚上。索霍区的街灯在人行道上投射下许多油腻的大亮点。小街很暗,足够遮蔽靠在门边的男女。当雅各和弗洛琳达靠近时,一个女人急忙离开了。
雅各不会跳舞。他靠墙站着,抽着烟。
“她落下了她的手套,”弗洛琳达说道。
桌子仿佛长了无形的腿,跑到了房间的另一侧,一架用红布和两盆纸花装饰的手摇风琴弹奏起华尔兹。
雅各跑上前去,把手套递给她。
“我难过得要命!”她转向身旁的雅各说道。
她激动地道谢;原路返回;又掉了她的手套。但是为什么?为了谁?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女人去了哪儿?那个男人呢?
旅店的餐厅灯火通明。一只石膏牡鹿头摆在桌子的一端;另一端是一尊罗马式半身像,被涂得黑黢黢、红彤彤,代表盖伊·福克斯,今晚是属于他的。用餐的人们被一串串纸玫瑰连在了一起,因而当他们手挽手唱起《友谊天长地久》时,一条粉色和黄色的纸带沿着餐桌起起落落。觥筹交错。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而弗洛琳达抓起桌子上一只略带紫色的球形酒杯,直直地向他的头砸去。酒杯摔得粉碎。
街灯照得不够远,所以我们不得而知。各种声音,愤怒的,淫逸的,绝望的,激情的,都与夜间笼中困兽的声响相差无几。只不过他们没有被囚禁,也并不是野兽。拦住一个人;向他问路;他会告诉你;但是人们害怕向他问路。害怕什么?——人的眼睛。路面一瞬间变窄了,鸿沟加深了。看!他们已经消失在其中——男人和女人。再远一些,一间寄宿公寓大张旗鼓地宣传它值得称道的可信度,在没有挂窗帘的窗户后面展示出伦敦的稳定的证据。他们坐在竹椅上,穿得像淑女和绅士,在灯光下清晰可见。生意人的遗孀们费尽心思地证明她们与法官有关系。煤商的妻子立马反驳说她们的父亲雇佣过马车夫。一位佣人端来了咖啡,钩针编织的篮子只好挪开。看过诸如此类的景象后,雅各挽着弗洛琳达走进黑暗,在这里路过一个卖身的小女孩,在那里经过一个只有火柴卖的老妇人,走过从地铁站里涌出的人潮,和用纱巾蒙住头发的女人,最后经过的只有紧闭的大门,精雕的石柱,和一位孤独的警察,才终于回到了他的房间,点亮了台灯,一言不发。
从人群里传来一阵大笑声——忽高忽低;前前后后。
“我不喜欢你这副样子,”弗洛琳达说道。
“天哪,雅各,”当他们摸着黑爬上山丘时,一个女孩说道,“我难过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