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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同意,”弗拉辛太太说着打开了她的画夹。她的丈夫在周围观察了一番,为她挑选了一个作画的绝佳角度。赫斯特在海伦的身旁清理出一块地方,从容地坐了下来,看样子不与她进行一番长谈是绝不会轻易起身的。特伦斯和蕾切尔还在一旁站着,没有找到坐处。特伦斯预感到命中注定的重要时刻即将来临了。尽管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依然保持着彻底的冷静与克制。他决定站着与海伦说一会儿话,试图劝说她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蕾切尔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建议她与他们一起走走。
“那么,这趟散步值得吗?”他朦胧地问道。
“我就在这儿坐坐,”她指着一个树墩说道。那是一个遗留了很久的树墩,上面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匍匐植物与皮带一般的荆棘。她坐了下来,打开阳伞,望着被树干分割成一段一段的河流,把背影留给了身后那些消失在黑影中的树木。
休伊特坐在他旁边的草地上,给自己扇着风。
他们沿着与河道平行的小路刚走了几百码,海伦就嚷着说热得受不了。此时,河面已无一丝微风,四周只剩下炎热又潮湿的空气与来自森林的浓重气味。
蕾切尔靠在海伦旁的树干末端,小心地保持着平衡。
为了防止无聊,海伦在腋下夹了一本回忆录,弗拉辛太太则带上了她的画夹,他们就这样登上了森林边的河岸。
“十分炎热,”她说。
特伦斯拾起那张纸,在蕾切尔的面前展开。这是他在小教堂里就开始动笔的一首诗歌的延续,是关于上帝的,十分粗鄙。蕾切尔虽然无法完全理解诗句的内容,但已经觉察出了它的粗俗。休伊特开始在赫斯特留下的空白处填入词句,但他的动作很快就停了下来,铅笔滚落到了甲板上。他们向右侧河岸逐渐靠近,周身笼罩着一片变为绿色的光线,在一丛丛绿叶中穿行。弗拉辛太太把她的画稿放在了一边,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风景。赫斯特醒了过来;已经到了午餐时间,他们享用午餐的同时,小船在岸边不远处停了下来。汽船后面拖着的小船被挪到了侧面,女士们在帮扶下上了小船。
“不管怎么说,你看起来已经精疲力竭了,”赫斯特说。
“瞧瞧赫斯特!”弗拉辛先生低语道。只见赫斯特手中的一张纸已经滑落到了甲板上,头向后仰着,发出了长长的鼾声。
“这森林有些密不透风,”海伦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她的书,将书页间掉落的枯叶抖落。随后他们都沉默下来,盯着眼前的河水在树干间打着漩流淌而过,直至弗拉辛先生出现。他突然从左侧一百码远的树木后钻了出来,大声感叹道:
此刻已经变得十分炎热了。
“啊,你们最终还是找到了路。但还是已经迟了——比原计划的时间要迟,休伊特。”
“你是说莎士比亚?我讨厌莎士比亚!”弗拉辛太太叫道;威尔弗里德带着钦慕赞叹道,“我敢说这世界上只有你敢这么说,艾丽斯。”但弗拉辛太太并没有在意丈夫的这番恭维,继续有规律地挥动着画笔,嘴里时不时地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咕哝或叹息。
他略微有些恼火,作为这次出游的组织者,他还是颇有些威严的。此时他快速嘀咕着一些指责抱怨又毫无意义的词句。
“这里就是伊丽莎白时代人们的灵感来源,”他凝视着茂盛的叶子、锦簇的花团和巨大的果实,沉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