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吉尼亚·伍尔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契莱太太!契莱太太!”
“只要我还能为你们家做些事情,”她边敲着钉子边说着,这时过道里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嗓音:
契莱立刻整整裙子,抹抹脸,打开了房门。
泪水模糊了文字和钉帽。
“我遇上个麻烦,”安布罗斯太太说,她的脸通红,喘不上气。“你知道先生们是什么样子。椅子太高了——桌子又太低——地板离门有六英寸。我想要把锤子,一张旧被子,你这有厨房餐桌一类的东西吗?总之,别告诉其他人,”——眼下她猛地打开丈夫会客室的门,露出了来回踱步的里德利,只见他眉头紧缩,大衣的领子立着。
“威洛比·温雷丝将此张女主人的相片赠与埃玛·契莱,感谢她三十年来的尽心服侍。”
“他们就好像是煞费苦心地要来折磨我!”他大叫道,突然停住脚步。“我加入这次远航难道就是为了染上风湿和肺炎的?真该有人给温雷丝多灌输点理智,我亲爱的。”海伦正蹲在一张桌子底下,“你只是在把自己弄脏罢了。我们最好认清事实,我们注定要忍受长达六周的悲惨折磨。总之,一切都是愚不可及,不过既然我们人都在这儿了,我想我能像一个男人一样去面对它。我的病肯定会加重——我的感觉已经比昨天还要糟了,不过我们只能感到庆幸,孩子们开心地——”
契莱太太叠着床单,她脸上挂着了无生趣的表情。这个世界不再在意她了。这儿又不是家。当昨天的灯亮起时,水手就在她的头顶咚咚咚地走来走去,她哭了;今晚她还会哭的;明天她也要哭。与此同时,她在房里整理起自己的装饰品,都是些轻易得来的东西。这些奇怪的玩意都是在航海途中获得的——陶瓷哈巴狗、微缩茶具、印有布里斯托市纹章的俗气杯子、生满了绿锈的发夹盒、彩塑的羚羊头,还有好多小照片,上面不是穿着礼拜正装的工人,就是抱着雪白婴儿的女人们。但有一张人像被放在了一只镀金相框里,相框还缺一颗钉子。在找钉子时,契莱太太带上眼镜,读起了一张相框背后的字条:
“走开!走开!走开!”海伦叫道,她推了把椅子像赶一只乱跑的母鸡一样把他从一个角落轰去另一角落。“你走开,里德利,不到半个小时你就会发现一切都妥当了。”她把他从房里赶了出去,她们听见他一路还在过道上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
她气的是一个五十岁的女人竟像个小孩一样跑来一个女孩跟前哭诉,就为了想要坐到轮不到她坐的位置上去。她不再考虑这个特殊事件,打开乐谱后,很快便忘记了那个老女人的一切和她的床单。
“我猜他不是很强壮吧,”契莱太太说道,同情地看着安布罗斯太太,一边帮着她收拾。
“假话!假话!假话!”小姐气愤地大吼,她奔上了甲板。“跟我撒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