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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911了吗?”
“你就是!你把最后一块奥利奥塞进你的大嘴里,活活噎死的。”
“我当时不在那个房间里。”
“我不是死于饼干过量!”
“那是因为你从那个房间里走出去了。”
“在我看来,这是个加分项。他,TA们,不会是暴力的、粗鲁的、卑鄙的、自恋的,也不会蠢到吃饼干过量而死。”
“那场面太可怕了!我需要泡个澡。”
“不公平?我今晚看见你了,和那个古怪的小古巴人。他连人都算不上。”
“你是个怪物,琼,所以,现在我要缠住你。”
“这太不公平了,弗兰克。”
“谁让你回来的?谁修复了这破烂程序?你是不是必须申请?”
“没错。我来了。你亡夫的鬼魂。”
“这是正义。”
“你死了!”
“哦!闭上你的臭嘴,滚出这套公寓。”
“我不是你该死的程序。我是你丈夫。”
“没门!我要看电视,看高尔夫球赛。”
弗兰克。肥胖。愚蠢。粗鲁。死掉的弗兰克。站在床脚。穿着他的四角内裤。被医护人员切开后,他的下巴松脱了。“你这个丑八怪!”我说,“你是怎么逃出你的程序的?”
尤里·盖勒(Uri Geller,1946— ),以色列魔术师,知名的神秘学家,常在电视上表演弯曲汤匙等演出,用简单的魔术技巧来模拟超感官知觉和心灵感应,自称精通占卜、通灵、玄学和超能力。
弗兰克走进客厅,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到最大。他没有手指,确切地说,手指没有功能。难道,他是像尤里·盖勒那样用眼睛调控的?鬼魂是电做的吗?我想不出它们还能用别的东西构成。他就像一个流氓程序。突然,我想知道宇宙中的某个地方有没有一种高级文明释放出了一大堆程序,也可能是程序自己逃逸出来,一路逃到地球,就成了鬼。我的意思是,鬼魂其实很有限,对吧?他们在一个地方游荡,哭泣,扔家具,带来坏消息。他们真的很像那些不值几个钱的垃圾邮件机器人。
我大汗淋漓地醒来。房间里有个不速之客。我伸手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左轮手枪,对准那个盯着我看、摇摇晃晃的狗娘养的家伙开了一枪。子弹射进了壁橱。不速之客动也没动。
我戴上眼罩和降噪耳机,继续睡觉。明天是星期天。主日。也许会有不同。也许,他会消失。
我们结婚了。整洁的房屋、门前的草坪消失了。从未得到高薪工作。我放弃了大学学业,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信誓旦旦的世界不是真实的。别跟我谈什么是真实的。
早上,我去冲澡。没有热水。怎么会?我裹着浴袍,穿过客厅,走进厨房,检查热水器。鬼气森森的弗兰克的尸身正躺在沙发上打呼噜。他的身体微微晃动,轮廓有点模糊。我猜想应该是因为他死了。既然死了,他他妈的为什么还在睡?
又有一条路展现在前方,整饬有度,两旁有房屋和草坪,车道上停着汽车。西装革履的男人们外出工作。衣着漂亮的女人们在养育孩子。弗兰克站在路边,戴着软毡帽,向我许诺会让我过上好日子,不辜负我父母的期许。
一个无形无状的声音在我耳边咆哮起来:“我把热水都用完了。”
那天晚上,我努力催眠自己时,记忆回转当年,想起那个年轻女孩,也就是年轻时的我,像小鹿一样害羞,深色的眼睛,深色的头发,和现在的琼妮一个样儿。我爱上了一个贫穷但美丽的人。没有未来。我的父母不同意。我行为端正。他们说我走在一条没有出口的窄路上。但那条窄路旁长满了小鸟筑巢的树木。有野花绽放,有水声潺潺。我睡在星空下。我睡在你的怀里。
“你不需要洗澡。你压根儿就没有身体。”
我扑倒在被压扁的沙发里。我可以明天打电话给公司。重新设置。冷静点,琼。一切尽在掌握中。
“反正我用了。就图个气死你。”
我的权限被篡改了,无法进入我自己的丈夫。
与此同时,弗兰克的尸身继续打鼾,巨大的肚皮起起伏伏,就像被恶魔附身的孩子们在聚会用的邪气球。事实显示,他的声音可以单独运行。
开什么玩笑?
好。够了。我要出去。我要带着我的笔记本电脑出去。我要去普罗斯佩雷托岛。
怎么回事?<b>访</b><b>问</b><b>被</b><b>拒</b><b>。</b>
我坐上公交车,一直坐到我上班的地方,紧挨着机场,然后走进我的办公室。弗兰克总是对办公室望而生畏,生怕误入后发现自己不得不干活。他不会来这儿的。
回到现实中的公寓,我立刻进入弗兰克的程序,输入密码。我打算截掉一条我花钱买的、强壮的手臂。下一次,他要是再和梅乐迪出去,就没法把她抱得那么紧了。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我的加密账户。我要让它保持健全,以便维持我的另一半人生。是的,裹身裙的账单来了,还有几张账单,都没问题。但还有其他费用,新的支出项目。一套弗兰基的西装。普罗斯佩雷托岛上一家豪华酒店的一晚房费。去另一个宇宙的护照签证费。
爱睿尔吻了我。仅此一吻。很有礼貌。然后,他就消失了。TA们能这样做。
弗兰基去高更岛干什么?那是向天体主义者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小岛。你倒是拿定主意啊,弗兰基小子!你要是决定去脱光衣服,就别让我给你买新西装。
“我觉得没有——但我们应该稳妥一点,走为上策。”
我进去改密码。<b>访</b><b>问</b><b>被</b><b>拒</b><b>。</b>
“你觉得他刚才看见我们了吗?”
所以,说到底是梅乐迪搞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