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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蛋挑着扁担颤颤悠悠,一头是食盒,一头是蒸笼,两边的重量不太一样,挑起来有些别扭。为了不使师父看出自己的别扭,毛蛋胳膊上暗暗使劲,肩膀上交替来发力,并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师父边走边低声聊着天。
“师父,这么多菜,那个人能吃完不?”
“一样来几筷子,图个嘴广……”
“那这花馍是不是蒸的有点多?他吃不完剩下的,估计没人吃,只能扔了。”
“没人吃我吃。咋的,是馍里有砒霜?”
“师父,你说,到时候给那人定个啥罪名?”
魏长兴抱着一坛子丰乐桥酒,看了毛蛋一眼,没说话,继续走路。
“我是说,把人处死,总得有个罪名吧,公堂上都是这么弄的。总不能定个‘杀狗罪’,让人给狗抵命吧?”
“你小子媳妇还没娶,力气咋还短了呢?挑个挑子,瞧把你气喘的,不行我来挑。”魏长兴故意岔开了话题,有些话,他不想明说,也不方便明说,免得让毛蛋心里觉得别扭:卢家杀个人,还需要定哪门子罪名?一颗子弹,一个坑,了事。万一有脑袋不开窍的人,告到官家去,卢老爷写个帖子,请县上办案的人,来卢家吃个饭,送客的时候,再塞点响货啥的,哪怕天大的事儿,也一准了了。在乐州,这种脑袋不开窍的人,以前有,现在越来越少了!可叹毛蛋这娃,做起菜来挺机灵,一点就通,怎么想起事儿来,就成了榆木脑壳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