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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面色微变,“我也会来。”

冯桥桥沉默的看了看他:“那好,你走吧。”

龙战忽然皱眉,视线也变的凌厉起来:“你在赶我?”

冯桥桥笑了笑:“你本来就要走,我只不过是顺着你的口气说罢了,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赶与不赶,你都是要走的,不是吗?”

龙战沉默了,看了她好一会儿,忽然转身往外走去。

冯桥桥道:“我要见战不屈。”

龙战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往外去了。

直到一直走出了地牢之中,他紧握的拳头一拳打响了厚重的石壁,骨节磨裂,流出血迹。

*

想了两天,到底想出了什么东西?

龙战即便方才没有答应什么,不过战不屈依然在最快的时间内出现了。

冯桥桥坐在石凳上,神色有些奇怪。

战不屈等了好一会儿,见她一直不说话,暗暗思考,这家伙是不是被关在这里关了几天出毛病了?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叫我陪你坐着发呆?”

冯桥桥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道:“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赵恒这个人,没什么可查的,一直在茶山做捕头。”

冯桥桥皱眉,喃喃道:“不可能啊……”

战不屈道:“你到底每天在想些什么东西?你见了龙战怎么不让龙战帮你查,反倒来使唤我?龙战的本事比我大多了,你找我根本就是浪费感情。”

“他有他的事情要做,我不想麻烦他。”

“哦。”

战不屈若有似无的哦了一声,然后看向冯桥桥,忽然皱眉道:“有件事情,我想告诉你……”

“说吧,干嘛这么吞吞吐吐,都快离死不远了,难道还有更不好的事情吗?”

战不屈被他一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西京受的伤不轻,我得到的消息有误,现在才回来,还昏迷不醒……秦云雅每天都在照顾着。”

“昏迷不醒?”冯桥桥挑高眉毛,“现在关键问题已经不是西京昏迷不醒,谁在他身边照顾的事儿,而是巧巧的下落问题,你……”

说到这里,冯桥桥奇怪的看向战不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说?”

战不屈别过脸去,“你不是很会猜?自己猜就是了,干嘛还来问我?”

“哦……”冯桥桥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站起身来,“我必须得出去,确认一件事情。”

战不屈瞪眼:“你还要出去?这虽然是地牢,但是外面守卫森严,连龙战,都进不来,还是听说你两天没动,裴怀英才放他进来看你的,我也是借了龙战的面子,你还想出去?开什么玩笑!”

“是吗?”冯桥桥轻哼了一声,出不出的去,看用什么法子见什么人,只是听到裴怀英居然真的只手遮天,让龙战两天都不能靠近地牢一步,冯桥桥忽然有种想法,那天晚上忽然出现的“裴怀英”,动手伤她,难道为的就是今天这个局面……

她不会答应裴怀英的要求,就意味着要被诛九族,她答应了裴怀英的要求势必伤了龙战的心,但她答应不答应,都成了龙战和裴怀英之间的导火索,如果这件事情跟秦云雅有关系,除掉冯家除掉眼中钉,如果这些跟夷族奸细有关系,让龙战和裴怀英反目,的确是很好的计策……

冯桥桥道:“战不屈,你也是高门子弟,我问你个问题。”

战不屈难的见她这个口气,登时吓坏,“我真是受宠若惊了,你还有问题来问我?问吧问吧,但愿我知道的东西比你多那么一点点。”

冯桥桥现在也没心情和他玩笑,道:“你知不知道,剑首,嗯……是什么官职?”

战不屈皱眉:“我从没听说过这个官职,像是江湖组织的老大,又像是……总之感觉有些怪,怎么了?你听过这个?”

冯桥桥道:“没什么,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私底下打听就是了,不要让人发现,嗯,你出去顺便帮我办件事。”

“什么?”

冯桥桥伸手招了招,战不屈别扭了一下,低下头,冯桥桥悄悄的说了两句话给他。

战不屈忽然直起身子,道:“你真的要?”

“嗯,必须,一定要是今天晚上。”

叹了口气,战不屈道:“好吧,谁叫我答应要做牛做马呢……哎……”他现在真心觉得做牛做马似乎更容易一点,这是真的。

战不屈转身出了地牢,地牢门口,照样里三层外三层由黑甲卫包围着。

龙战站在一边,知道他出来,背着身,淡淡道:“她最后说了什么?”

战不屈挑了挑眉,知道以龙战的本事,可以听到他们的谈话并不出奇,但是冯桥桥怎么知道龙战在外面,最后一句话要悄悄的说,甚至手心写字?

“我不能告诉你。”

龙战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她说的?”

战不屈双手一摊:“你知道她的脾气。”

龙战嗯了一声,果然不再多问,转身离开了驿馆。

身后那两个侍卫也紧紧的跟了上去,这一次,战不屈没有暗暗咒骂冯桥桥这个家伙总是找麻烦,却想着,也知道龙战这样的男人,和她站在一起,看起来才是匹配的。

*

夜幕降临。

地牢之中的冯桥桥捏着手腕上的镯子,沉默的等待。

咔!

牢门开了。

冯桥桥侧头一看,楼梯口上,站着一位蓝衫水秀的俊秀男子,他的眸子静静的看向冯桥桥,里面有几分思绪,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好久不见!”冯桥桥轻快的打了个招呼。

江岁宁一步步走了下来,见她发上似乎有草屑,伸手去捡,冯桥桥退后一步,道:“这里可是脏的很,坐吧,我有话问你。”

江岁宁的手僵了一下,转身坐下,道:“你受苦了。”

冯桥桥轻哼了一声,“还好,就是黑了点,苦倒是说不上,安安最近好吗?”

江岁宁道:“安安很好。”

冯桥桥道:“你想娶我?”

江岁宁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的问出口,但想道上次她生辰的时候,她曾经那么直接的问过自己是不是喜欢她,又觉得这样直接才是她的脾气,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抱歉。”

冯桥桥点了点头,若无其事的道:“嗯,没关系,我喜欢的是龙战,上次忘记告诉你了。”

江岁宁苦涩的笑了笑,“没关系?我和你似乎一直都没什么关系。”

她自然心里清楚裴怀英的脾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时试探的时候,自己也试探过她,她是很反感自己答应嫁给江岁宁这件事情的,那么现在反口又是为了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我们可以做朋友,但永远成不了情人,只怪当初阴差阳错产生了不该有的误会。”

江岁宁道:“是,我知道是误会,可是我依然很欣赏冯姑娘,冯姑娘性格飒爽又豁达,有什么说什么,不做作。”

“这样女子不止我一个,如果你只是喜欢我这些,那未免太过浅显了。”

江岁宁站起身子,一袭蓝山衬托下他似乎更为忧郁,:“现在说这些,已经太晚了不是吗?你只喜欢龙战,你已经告诉过我了。”

冯桥桥笑了笑,道:“是啊,我只喜欢他,怪得很,明明是个讨人厌的家伙。”说完,也站起身子,忽然脚下一软,跌了过去。

江岁宁听风辨位,连忙转身去扶她,冯桥桥却在他转身的这一个瞬间,出手如电,点住他腰间穴道。

顺着江岁宁跌过去的事态,冯桥桥将他放在了稻草堆上,“对不起了,江公子,我必须要出去。”

说话间,她从怀中掏出一颗药丸,捏开江岁宁的嘴巴,丢了进去,在江岁宁微微震惊又有些平静的目光之下,直接将他的外衫全部脱了下来,换上了他的衣服,他的鞋子,然后从银镯子里倒出来药粉,借着微弱的光亮,在脸上涂涂抹抹之后,转身对江岁宁笑道:“谢谢你来看我。”

说话间,转身往门口走去。

门口全是黑甲卫,牢门一开,“江岁宁”神情萎靡的从地牢走了出来,一直没有抬过头,今夜月光太暗,连精明的黑甲卫,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

冯桥桥轻轻的摇了摇头。

衙门里的路,她走过一次,想到上次自己出狱的时候,是江岁宁和冯亮来接的,登时心中又想到爹娘,脚步顿了顿,寻了个无人的地方,迅速把身上的蓝衫脱下,丢在了池塘之中。她坐了两天都没人去打扰她,不知道江岁宁又能在里面待几天呢?

*

没有车马,没有人帮,自从她和冯英英再次被关到地牢里之后,茶山的封锁弱了不少,其实说是县城,也不过是一面环山一面是水。

冯桥桥如今倒是很感谢这种地形,如果没有这种地形,只怕她还走不出来呢。

站在马场门口,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只是不知道,龙战到底懂不懂她的想法?

她没有进去,下午并没有和战不屈约别的地方见面,几日来都没有梳洗,难受的厉害,想要进去,脚步却跨不过去,其实她也不懂为什么还要到马场来……或者,是对龙战下午的反应,心里不安的厉害吧。

她坐在草地上,两天只有下午喝了一点粥,现在胃里难受的厉害,她蜷着身子,按着腹部,微微咬着下唇,暗自咒骂:龙战这个混蛋,要不是他搞什么莫名其妙的,她现在也不可能跑出来,尤其是下午谈到妹妹的时候,战不屈那个表情,更是安了她的心。

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越来越响,冯桥桥深吸口气,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还好,算他有良心,还知道来找她的。

马蹄声,不一会儿,就到了跟前,龙战在几丈之外就飞身下马,落在了冯桥桥的面前,视线狠狠的瞪着她:“你本事大了?居然自己跑了这么远!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等着你走出来!”

冯桥桥虚弱的道:“反正你不期待我走出来就是了……”

龙战被她一堵,叹了口气,直接抱起她,往马场内去了。

这马场内只有两个伙计,也只养了十几匹马,马全是个中极品,而伙计,也全是龙战的亲信,她记得以前龙战有说过这件事情,所以才选择来这里。

“胃痛?”

冯桥桥道:“是有点不舒服。”

龙战额角隐隐抽疼,道:“你……”奈何一个你字之后,却怎么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冯桥桥道:“我要梳洗……”话才说完,门口传来敲门声,“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国子脸的汉子,一言不发的抬着红木浴桶,放到了屋中。

马场的木屋十分宽大,摆设和龙战在竹林里的那处地方一样,相较于其他地方而言,这里现在显然更为隐秘,知道的人不过几个而已。

龙战起身,一言不发的解着她的腰带和外衣。

冯桥桥面色微变,赶紧按住他的手,道:“我自己来。”

龙战冷冷道:“你脱江岁宁衣服怎么不叫他自己来?”想到自己方才去看她,却发现江岁宁穿着中衣睡在那里,他就气的肺疼,天知道他根本舍不得她呆在那种鬼地方。

冯桥桥翻了他一眼,“谁叫你不带我走,你不带我走,我只能自己走!”

龙战哼了一声,七手八脚的将她外衣丢在了床下。

冯桥桥后退了两步,捏着中衣领口道:“给我滚出去,我自己会洗,不要你——啊!”

话没说完,只听嗤啦一声,脆弱的衣襟不堪龙战猛力拉扯,裂成两半,摇摇欲坠,露出了葱绿色的肚兜。

冯桥桥面色涨红:“你这个野蛮人!”

龙战直接无视她的反抗,把泥鳅一样滑溜的冯桥桥提在怀中,将碎裂的中衣丢到一边。

冯桥桥只穿着亵裤和兜儿,脸色大红:“讨厌鬼!混蛋!臭男人!”但凡想到的词语,她全骂了个便。

“臭?”龙战挑眉,竟然很认真的低头埋在她脖子里闻了闻,然后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你现在比我更臭!”

冯桥桥的脸被弄的差点成了紫色,龙战已经一把扯掉她身上的遮蔽物,将她丢进了浴桶里。

粗鲁的对待,让冯桥桥抽疼的胃又难受了两下,想着龙战的坏脾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稍微变一点!

龙战把干净的衣服丢在了浴桶边的屏风上,转身出了屋子,离去前,丢下一句话,道:“你家人我已经吩咐别人去照顾,别的事情,等一会儿再跟你说。”

冯桥桥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屋顶翻了翻眼皮,泡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的开始洗澡,话说,她可不想龙战亲自动手给她洗……

半个时辰后。

龙战一身黑衣,端着托盘出现在了门口,冯桥桥已经穿上了他准备的衣服,坐在床边拧着头发。

衣服的尺寸正好,冯桥桥没有看龙战一眼,因为方才的粗鲁对待还在生气。

当!

食物被放在了桌面上,“过来吃饭。”

冯桥桥呿了一声,“果然是母子,连发号施令的习惯都一模一样!”

龙战眯起了眼。

怪异的表情,让冯桥桥侧目,哼了一声,她旧事重提:“不过看她今天对待我的样子,我倒是很怀疑你们的母子关系。”

龙战平静的看着她,半晌,道:“我的确不是她儿子。”

有那么一根弦,似乎铮的一声,绷断了。

她面色微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的好,昨天在地牢里,从裴怀英的种种反应中,其实已经看出了不少,但毕竟攸关龙战身份大事,她还是不敢贸然猜测,只是江岁宁又是什么人,能让裴怀英那么护卫,即便龙战不是她的亲儿子,也不至于是这样吧!

“怎么?很意外?”龙战扯了下嘴角,那表情竟然和每次提到父母的时候如出一辙。

冯桥桥顿了下,“也不算意外。”

这样的回答,却让龙战意外了,他撩起衣袍落座。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能支持维持着这么平静的表情,说出这么平静的话来?这六个字一句话,压了龙战的日子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可他……

冯桥桥丢开擦拭头发的干布,一步步的走到了龙战面前,蹲下身子,握住他的手,道:“你有我。”

龙战蓦的一僵,抬头看向她的小脸。

她唇角挂着浅浅笑意,纤细的眉毛弯弯如月,那双慧黠的大眼睛最是明亮慑人,头发还滴答着水,挂在肩背上,染湿了后背的衣衫。

一笑,龙战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拉到了自己怀中,“你就那么肯定我晚上会去见你?”

冯桥桥一把握住他帮她整理头发的大手,悠悠的瞪着他,“从很早以前开始你就很喜欢岔开话题,每次说到这件事情都要岔开话题,我由着你,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可是现在都讲明白了,大男人,有什么好别扭的,是她的儿子很了不起吗?”

龙战的大手再次拨拉着她没干的头发,表情不变,道:“这些都不重要。”

冯桥桥嘴角动了动,有些酸酸的嘟囔:“看来我的分量还是太轻了……”

龙战当做没听到,用手帮她梳理着头发,然后又问道:“你很肯定我晚上会去找你。”一边说话,一边解开衣带,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肩膀,缓缓的再次探查,方才气过头了,虽然下意识的放轻力道,但是丢她进浴桶的时候,也不知道磕着了没有。

冯桥桥没阻止他的动作,“你将我一天十二个时辰监控,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事儿说了什么话?”

龙战俊脸一转,“万一我有事去不了呢?”

冯桥桥似笑非笑的道:“你这家伙,爱喝醋的厉害,知道我找的是江岁宁,怎么可能不来?你又死要面子,当然不可能乘着江岁宁来的时候跑进来,也因为气我找江岁宁,更不可能在他来之前找我,只能是他走了之后,你再跑出来兴师问罪。”

龙战沉默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道:“竟是连我也算计进去了。”

“我这是了解你的脾气,和你心有灵犀,怎么叫算计?再说了,是你自己愿意被我算计的。”

龙战大手摸上她的脸颊:“你说的不错,是我愿意被你算计的,可你还是有一句话说错了。”

“哪一句?”

“在他走了之后,我去兴师问罪这句。”

冯桥桥挑眉:“我哪里说错了?你不是每次都恶狠狠的不准我这个不准我那个吗?”

龙战深邃的眼光移转到了她的脸上,凝神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没有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转换,而冯桥桥眼眸闪了一下,别了开去。

龙战低沉的笑出声来,“我从来不找你兴师问罪,说了很多不准,你又有哪次听过?”

龙战又道:“你要见谁,从来是你的意愿,你想和谁在一起,也从来是你的意愿,哪怕你答应她的要求,以你换冯家九族性命,也都是你的选择,与我无关。”

冯桥桥心里忽然闷了一下,他从来就不在乎她选什么,做什么吗?那这半年多来的耳鬓厮磨和霸道温柔,都算什么?

她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按揉着自己的肩膀,温柔对待是真实的,他出口的话也不是骗人,这一次,她真的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看透过他,他也从不对她说喜欢说别的,不喜欢她的名字,取个君君,也是从来都没有唤过的……

“难受了?”

冯桥桥平静着心绪,没有说话。

龙战道:“你找江岁宁来刺激我的时候,你就没想过我是什么感觉?”

冯桥桥心头又是一跳,咬着牙齿,还是说不出话来。

“从来你想做什么,我都由着你的,从来都是,包括你今天找江岁宁为了什么,我也让着你,放你离开……你护卫的,我自当为你护卫,你却对我的信任不够,一定要亲自看着,才放心。”

归根究底,他还是因为她的不信任,生气了。

他的脾气向来就少变,而这冷静的怒气,也让冯桥桥的心情,彻底的沉了下去。

“真的我做什么,你都由着我吗?”

龙战却冷笑一声,缓缓道:“你的选择,我从来不干涉。”

冯桥桥压抑着自己心里翻江倒海的变换,一字字道:“就算我要嫁给江岁宁,你也没意见!?”如果他敢说是,她真的不知道要作何反应。

龙战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不错。”

有一根心弦连连震动,冯桥桥抬头看他刚毅脸庞,他们的姿势可以说是情侣最爱的姿势,他的手还顺着她的发,她的手也握着他的手臂,可说出的话题,却是这么伤人难受。

她没急着推开他,他也没松手放开她。

半晌,他笑了,“知道什么是难受了?”说完,不等她开口,继续道:“知道你在试探我的心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吗?”

冯桥桥瞪着他,握着他手臂的那只手慢慢的收紧再收紧,所以她现在说这么多都是为了表达他很难受吗?是吗……

泪水似乎开了闸,她从不以为自己是个爱哭的人,可是在这一刻,无可忍受,以为他是说真的,她以为自己曾经想要依靠的这片天原来一直就不是她的,她也以为那些霸道温柔都成了海市蜃楼,过了就散。

“又哭……”

他低低叹了一声,帮她抹着眼泪,英挺的容颜上笼罩了一丝朦胧,让冯桥桥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该吃饭了,要凉了。”龙战道,缓缓的拉好她的衣衫,转了过来,拿过白玉小碗,舀起一勺清粥,凑到了她的嘴边。

冯桥桥一直看着他的表情,盯着他俊朗的侧脸,张嘴,却不是喝下清粥,一字字的问道:“如果我要嫁给江岁宁,你也同意?”

龙战眉间褶皱,原来那些温柔旖旎瞬间消失了。

其实再去问这种话是很可笑的,但她就要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也只要他的答复,别人说什么她从来也不放在心上,这死心眼的厉害,也白痴的厉害,尤其是她已经从他的字里行间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在这一刻,这些也是不够的!

缓缓的,龙战道:“随你。”

冯桥桥的心蓦的沉了下去,没错,她下午是知道龙战就在外面,所以才说要见江岁宁的话,也知道龙战肯定会知道这件事情,一切计量在她心中,可是谁叫他昨天来的时候那么欲言又止呢?分明是有心事又不告诉她!他这么一直瞒着她,现在又说话分毫不留情……

龙战无奈的叹了口气,自从裴怀英来了之后,他叹气的次数,似乎是越来越多了。

率先察觉她出手想要离开的动作,龙战先发制人,道:“你要嫁给她,是你的选择,可我要怎么做,却是我的选择,别人阻止不了。”

当她是什么了?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吗?

冯桥桥的动作越发强烈的想要离开这幅魅惑人的怀抱,龙战神色忽然一冷,点上她的肩井穴。

冯桥桥原来很剧烈的动作,立刻停止,倒进了龙战怀中,这次,她没有去看他,甚至顺着要倒过去的势头,打死也不靠在他身上。

龙战心里一紧,连忙扶着她的肩头,狠狠的瞪着她,“你再不驯,我就要了你,给你打上抹不掉的印记,让谁都不敢来肖想!”

冯桥桥愤怒的瞪向他,眸子中的火苗焚烧了她所有情绪,却让她恢复了些许理智。

要她?他们曾经有过很多次共枕而眠的经历,他却从未有过过分逾越,如果她现在真如他所说的不驯,他真的会?真想试试看呢……他到底能狠心到什么程度!

龙战提高音量,为她此时那种恼恨愤怒的表情难受:“不要用这幅表情看我!我早就说过,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冯桥桥懒得看他,直接闭起了眼。

龙战张口语言,却觉喉头难受的厉害,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可他就是太了解这个丫头,这个丫头却那么不信任他,他当然知道她不可能点头答应那件事情,她却不愿告诉他。

再次叹了口气,他将她抱紧,脸颊相互贴靠在一起,近的可以感觉到相互的吐纳和心跳,淡淡道:“你就是倔强的紧,明明懒得厉害,这次却勤快了,来来回回查了那么多事情,你知道什么了?”

冯桥桥不能说话,也不想和他说话,直接闭眼。

龙战额角抽了一下,想着这大概是自作自受,沉默和夜晚,似乎加剧了两人心情的变化,她不能动,他不想动。

油灯啪的一声,唤回龙战些许思绪。

桌上的清粥又凉了。

明明是该抱头亲昵的场景,却演变成了现在这样。

龙战闭了闭眼,抱起冯桥桥一看,却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唇上挂上些许无奈,龙战心道:罢了,知道妹妹没事,家人安全,心底没了挂碍,睡的应该也舒坦些。

这里的布置,是和竹园一样的。

龙战手指一弹竹帘,刷拉一声,落了下来,他一步步的走到床边,放下怀中少女,摸摸头发也已经干的差不多了,然后径自脱靴上床,先点了睡穴,喂了一颗药丸进去,才解开她的穴道,将她揽入怀中。

流火未央。

晨光乍泄。

冯桥桥睁开眼睛,昨夜的事情似乎离她很远了,她没什么表情的翻身坐起,看向床榻一边,有人睡过的痕迹,又转头看向屋中。

像是计算好她清醒的时间一样,她才坐起,门便开了。

龙战罕见长发以玉冠竖起,多了份威严沉冷的气势,少了以前的随性霸道。

身后的仆役垂首,将早饭送了进来,礼貌的退了出去,立刻又送了洗漱用具进来,东西齐备,有条不紊。

龙战在窗边按了一下,收起竹帘,室内大亮。

冯桥桥忍不住伸手在眼前挡了一下,适应了一会,才放下手,对龙战视若无睹,穿鞋下床。

洗漱的水是冯桥桥惯用的山泉,也准备了简单的发带,让她可以拾掇自己的长发,梳子,发饰,四叶草的簪子,都是她惯用的,像是从她家中拿来的东西,包括手巾和百花膏。

她梳洗结束,转到了桌边,静静的吃起了早饭,从头到尾没有看龙战一眼,也从来没有这么乖巧的按他指示吃饭。

龙战皱眉,阻止仆人想进去收拾的动作,走到桌边,撩起袍子坐下。

冯桥桥眼角闪了一下,他撩袍的动作十分潇洒自然,竟然不因为昨天晚上的恶劣行为有分毫愧疚的表现。

龙战拿起白玉筷子,稍显黝黑的大手,握着筷子有明显的视觉效果,从怀中拿出那块冯桥桥以前绣坏了的帕子,擦拭干净,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又拿起另一双,擦拭干净,夹起小菜,往她面前的小碟子里放。

她静静的吃着东西,龙战彻底成了空气,即便是想要吃小菜,却连他擦的筷子都不用,喝完了粥,将龙战没有夹过的盘子端到面前,小菜全部倒进了粥碗里,用勺子啪啦着吃了起来。

早饭做的十分精致,块也切的很小,用勺子吃,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龙战浓眉禁皱,道:“你是打定主意不打算理我了?”

冯桥桥沉默的吃着东西,然后掏出手巾擦嘴。

啪!

龙战手中的筷子放在了桌面上,他道:“不想和我有关系不打算理我,就不该吃这份早饭。”

冯桥桥沉默的起身,活动了下胫骨,打算往外走去。

龙战彻底莫名,也起身,两个大步就挡在了她面前。

冯桥桥终于掀起眼帘,分给他一个眼神,吐出两个字:“做什么?”

龙战松了口气,“为什么要跟我赌气?恼羞成怒,还是别的?”

“谁和你赌气?让开。”

龙战忽然皱眉,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道:“你……”开了口,却在那双慧黠的眼睛注视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冯桥桥抽出自己的手腕,转过他的阻拦,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龙战僵了一下,几个大步挡在了她的面前,“你……你去哪里?”

冯桥桥道:“去牢里。”

龙战眉毛皱的更厉害,“你不用去那种地方。”

冯桥桥挑眉看他:“不用去?”声音疑惑万分,仿佛龙战说了什么别人听不懂的鸟语。

龙战肯定的点头:“是。”

冯桥桥道:“你昨天晚上说过的,我最是不爱你听的话,越是你不准的事情,我越是爱做,而你也从来都是由着我去做,现在又拦着我做什么?不是什么都任由我去选择吗?”这不是气话,是事实,龙战骗了她的眼泪。

龙战脸色微沉,他向来也不善于这种解释的事情,况且本身性格使然,话也很少,昨晚已经说了够多,现在冯桥桥还是这幅样子,立刻有些不舒坦。

冯桥桥看向他,忽然觉得自己和他在一晚到现在当真是全在无理取闹,然而爱情之中没有谁是谁非,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认为龙战有什么不对的,但是现在这个场合,实在无话可说。

天蓝蓝,水蓝蓝。

马场的草地绿葱葱的,让人看着很舒服,其实说不上喜不喜欢绿色,不过冯桥桥自来了就一直穿着葱绿,时间久了,自然而然成为习惯,这里空气舒服宜人,可她一个人在这里呆着,爹娘和别人要怎么办呢?一个晚上的嬉闹,知道他们平安,也该要做点什么了……

龙战忽然开口道:“我承认,我昨夜是很过分,但归根究底也不过是一个信任问题——”

冯桥桥没有说话,本来想要跨出去的步子,却停住了。

龙战接着道:“我很早以前就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不用去担心很多事情,也不用自己亲自做很多事情,我可以为你撑一片湛蓝天空,你想护卫的人,我帮你护卫,可是到了现在,你依然没有做到全心的信任,茶山发生的事情全在我的预料之中,除了你会受伤……”说到这里,调子忽然沉了下去,想来对她受伤的事情十分不愈。

“作为男人,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还让你为了家人的事情四处奔走,是我考虑不周,总是模棱两可的把很多事情都没告诉你,你的聪慧在我意料之中,却也在我意料之外,但到了现在,我依然不后悔我昨天晚上做的事情,永远不会后悔。”

冯桥桥慢慢的转过身来,道:“你不后悔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龙战神色一僵,倒抽了一口冷气,恍然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凝聚到了一处,那一瞬间心空荡荡地无所依归。

冯桥桥咬了咬牙,心中一痛,却不再多说,然后转身往外走去,她当然清楚他的心,即便他朝她怒吼发脾气,她都可以接受,但是她终究还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即便是为了刺探她的心,有些话也是不能轻易出口的。

而她才走了两步,忽然掠风之声一起,龙战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出手如电,按住她的领口处的物件,一字字道:“怎会与你无关?你收了我的定情信物,用腰带束住了我一辈子,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不必稀罕裴怀英的感情,我是有你的,现在你要反口吗?”

平平的话语,却激起了冯桥桥心中涟漪,这个男人是个怎样的男人,她一直是一清二楚的,能把话说道什么份上,她也是清楚的,甚至知道,他从来最能容易挑起她的心思,其实她是个很冷情的人,除非别人主动对她好,她自己是很少主动对人好的,这也可能是她没有看上别人的缘故吧。

默默的。

她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脸颊靠在他的胸前,道:“不反口。”

龙战终于松了半口气,但想到她方才那句与你无关,却深觉自己昨晚混账过了头,但依然不曾后悔这么做。

冯桥桥道:“我不喜欢你说的那句话,与我无关。”

龙战彻底松了口气,提起的心也放了下来,一字字道:“我也不喜欢,但你总是不记事,我才……”

“我知道了。”她小声道,阻止他说出再多别的懊恼言语,他这个男人,生来就不该在这种事情上多费唇舌的,尤其是在她还这么清楚他性子的情况下。

“我以后都信你,什么都信你,哪怕你说太阳打西边升起来,我也信你。”

龙战轻笑一声,心情甚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身后忽然响起不识相的嗓音。

“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清浅的音调,冯桥桥不陌生,没有看道他,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少了调笑和幸灾乐祸,多了沉定之态,自然是非楚心弦莫属。

却听龙飞尘道:“你永远这么不识相,明明看到人家小两口打的火热,还要开口打断人家的卿卿我我,当真是可恶的紧。”

楚心弦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

龙飞尘有些僵硬的别过脸去,寒江雪笑道:“只是时机不太合适,要不然,北辰兄也不愿意开口打断情侣相会。”一句话,适时的打破了龙飞尘的尴尬。

龙飞尘哼了一声,“寒大哥何必接话,人家不想理我,我还懒得理他呢,大哥,时候不早了,事情打算怎么办?”

冯桥桥退开龙战的怀抱一看,才见楚心弦,寒江雪,和龙飞尘都到了,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却不见西京前来,心中一动,道:“阮风华呢?真的伤的很严重吗?”

三人对看一眼,全部看向龙战。

龙战皱眉,低头凑到冯桥桥耳边,说了一句话。

冯桥桥挑眉瞪了龙战一眼:“他怎么老干这种事情?不能来点新鲜的吗?”

龙飞尘道:“大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德行,那种男人,随时随地准备插你两刀,一个不小心就被他算计,看到别人难受他就开心,啧!谁要嫁给他谁倒霉……”她这大嫂喊的顺溜,不过猛然想到冯巧巧已经嫁给西京了,登时又闭了嘴,为冯巧巧的日子默哀。

冯桥桥脸色泛红,飞快的看了龙战一眼,又转向别处,闭嘴不语。

龙战收起一切旖旎情绪,面目冷然,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龙飞尘叹了口气:“办得差不多了,就等那些人出现,来个瓮中捉鳖,可是秦云扬有些麻烦……”

龙战微微皱眉,道:“怎么麻烦?”

其他几人对看了一眼,寒江雪道:“听说请了尚方宝剑,秦云扬回来就住在秦家,这件事情我们以前是不知道的,也是昨天才发现……尚方宝剑,先斩后奏,如果他认定冯家涉嫌夷族奸细,怕是很难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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