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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皇宫很有些冷冷清清,众人跟着小黄门穿过重重宫门,进来后苑的一处凉殿。赵廷美、赵德昭、赵德芳均已到场,见到赵光义到来,忙过来参见。
赵光义道:“皇兄人呢?”赵廷美道:“皇兄适才来看过,又赶去了圣人那里。”
等了一会儿,只听见有宦官尖着嗓子叫道:“官家、圣人驾到。”
却见赵匡胤携着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妇人出来。那妇人头戴漆纱花冠,装饰以花钗,正是皇后宋氏。众人慌忙上前拜见,赵匡胤呵呵笑道:“免礼。”执住宋皇后的手道:“皇后,朕来为你介绍。”一一引荐张咏等人。宋皇后甚是矜持,只略略点点头。
赵匡胤招呼众人坐下,左右一望,不见花蕊夫人,忙问道:“夫人<a id="fn9" href="#ft9"><sup>[9]</sup></a>呢?”王继恩道:“臣这就派人去催。”
赵光义忽道:“不必,臣弟有要事要禀告皇兄,正是与花蕊夫人有关。”赵匡胤笑道:“二弟,眼下有客人在场,你一定要现在说么?”赵光义道:“一定要现在说,客人们正是最好的证人。”赵匡胤沉吟片刻,点点头道:“那好,你说吧。”赵光义道:“皇兄不是命向敏中等人调查博浪沙那群神秘的脚夫么?他们已经查明真相,脚夫正是花蕊夫人所派。”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甚至包括向敏中在内。他与张咏确实早猜到真相,但因不明内情,未敢张扬,只在私下告诉过寇准、潘阆二人,就连高琼都没有听过,却不知道赵光义如何知道了内情。
赵匡胤沉下脸,道:“继续说。”赵光义便详细讲述了花蕊夫人暗中勾结党项人李继迁、与其交换杀人的经过,又道:“本朝两名开国重臣都死在她手里,这女人居心叵测,不宜再留在宫中,以防她对皇兄不利。”
赵匡胤道:“向敏中,事情经过可真是这样?”向敏中道:“是,一切正如晋王所言。”
赵光义道:“臣弟还听说,川班直击鼓闹事一事,也与花蕊夫人……”忽闻见一股奇特的香气,伴随着环佩叮咚,不由得住了口,转过头去——却见一名盛装丽人正扶着宫女的手翩翩走进殿中。梳着罕见的朝天髻<a id="fn10" href="#ft10"><sup>[10]</sup></a>,肌清骨秀,发绀眸长,荑手纤纤,宫腰搦搦,独步于一时。
张咏心道:“这一定就是花蕊夫人了。果真是回头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赵光义忽举手叫道:“弓箭!”高琼一直侍奉在一旁,闻声忙解下弓箭递上。
赵光义毫不迟疑,弯弓搭箭,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正中花蕊夫人胸口,当即将她射倒在地,头撞在砖地上,发出“咚”的一声脆响。一旁宫女高声尖叫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奔逃出殿。
凉殿中遽起惊变,众人勃然色变,一齐站起身来,退到一旁。只有赵匡胤巍然不动,气氛肃穆。外面大批禁军闻声抢进殿中,见只有晋王手上拿着弓箭,花蕊夫人中箭倒地,不知情由,也愣在当场。
赵光义丢下弓箭,跪下请罪道:“臣弟擅自射杀皇兄爱妃,死罪,请皇兄治罪。”赵匡胤也不理会,只黑着脸一杯一杯地饮酒。赵廷美慌忙上前跪下,道:“王兄是怕花蕊夫人伤害皇兄,忠君之心,天日可表,恳请皇兄明鉴。”
赵匡胤“嗯”了一声,又饮了两杯酒,才挥手道:“你们都去吧。”又叫住高琼,刻意问了他姓名,命人赐他控鹤营军衣以及财物。高琼不知道皇帝为何单单赏赐自己,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只得上前谢恩。
众人均没有料想今晚宴会会如此草草收场,只得各自空着肚子离开。
赵光义径直回来晋王府,在堂中坐下,若有所思。他虽然巧妙地把握时机,射死了花蕊夫人,除掉了皇长子赵德昭的强援,内心却也并不如何欢喜。那女人讨人厌得很,最近不断在皇帝耳边吹风,游说立赵德昭为太子,甚至还将宣德门祥瑞说成是赵德昭主持和谈有功的征兆,极大地威胁到他的利益。她虽是自取灭亡,可毕竟他想得到那个娇媚的女人已经很久了,却最终还是未能占有她的身体,未免心中有憾。
闷闷不乐地凝思了半天,赵光义挥手命高琼退下,道:“你先下去歇息。我今晚要去北园别院。”
高琼躬身道:“遵命。”他是晋王心腹,寸步不离,但近来晋王到北园时,均不令他侍奉,很是反常。他总担心也许是晋王看穿了他的心思——他一直在找机会带那孤女刘娥逃离晋王府,这正是他答应唐晓英的事情。
当日高琼去找唐晓英,奉上腰刀,表示愿意履行诺言,要以自己性命为她父母抵命。唐晓英拔出刀来,却只刺在他肩头,说从此以后仇怨一笔勾销,但又跪下求他救出庞丽华孤女刘娥。之前庞丽华来到汴阳坊探视时,已经向唐晓英哭诉了晋王的可怕,虽然没有敢具体提及晋王所为,但却一再说就是舍了性命,也要将小娥带回蜀中。后来庞丽华投火自杀,唐晓英猜到多半与晋王有关,既无法逃脱,活下去只会徒然牵累旁人,除了死,当真没有别的选择。遂决意完成她的心愿,救出小娥,送她回蜀中。可她一介普通民女,连走进晋王府也是不得其门而入,又哪有能力救人?只有放下父母深仇,跪下来恳求高琼相助。高琼有愧于她,明知是天大的难事,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唐晓英道:“我已经告知你晋王为什么一定要将小娥留在身边,你真的甘愿冒险?”高琼道:“你要我做的事,我无论如何不能拒绝。况且晋王怎么会真的娶小娥?不过是一句道士的胡话,他转身就会忘记。不过有一点,不能是你带小娥走。晋王极是精明,你跟丽娘又情同姐妹,若是离开京师,说不定他就会猜到,不但你我性命不保,还要牵连到张咏他们。这件事,一切要听我安排。”唐晓英沉吟许久,答应了下来,道:“谢谢你。”高琼道:“我的命都是你的,你何必谢我。只是有一点,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不能再告诉第三人。”他既答应了唐晓英,便作了许多安排,只是晋王府警戒森严,要将一个小女孩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去实在比登天还难。而且他几次观察刘娥时,都被晋王留意到,不令他去北园,难免怀疑晋王已经有所警觉。
赵光义见高琼愣着不动,问道:“你还有事么?”高琼道:“属下心里确实有个疑问,我从未听向敏中等人提过花蕊夫人就是脚夫的幕后主使,大王又是如何知道的?”赵光义道:“自然会有人主动来向本王告密,不过这个告密的人也没安什么好心,日后你就会知道。”高琼道:“是。”
赵光义斥退高琼,径直来到北园,招手叫过一名新近收下的心腹侍卫,道:“你带人去地牢中将那黥了面的女人提出来,悄悄送去别院中,别让人看见。”
那侍卫十分机灵,闻言忙道:“大王怕是要等上一等,那女人被关在地牢多日,身上臭得很,还得先洗剥干净才好。”赵光义道:“嗯,赶快去办吧。”想了一想,改道先来到北园的静苑,却听见刘娥正在房中跟着自己的第三子赵德昌朗诵《诗经》,童声稚气,颇觉有趣。
一时又想起许多儿时往事来——他的兄长,也就是当今大宋皇帝,比他大了整整十二岁,而他的弟弟赵廷美则比他小了八岁有余,这种年纪上的巨大差距注定了兄弟间隔阂的存在,他们兄弟三人似乎从来没有过那种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相处。自他懂事起,兄长总是威严的兄长,仿若父亲一般令他敬畏。他童年记忆所能到达的最后印象是兄弟二人在田野小路间追逐玩耍的情景,大哥走得那般快,他总也追不上。后来兄长外出游历,追求功业,多年不归,亲情免不了慢慢淡掉了。对他而言,“大哥”只剩下一个名称,他一度想不起大哥的样子,感觉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大哥一样。再后来,兄长派人接了全家到开封,他才知道大哥已功成名就,成为权高位重的禁军将领。最后,兄长终于成了皇帝,更是他的君主,他见面须得下跪,说话也得更加小心翼翼;而幼弟总是怯弱的幼弟,仿若后辈,他也得时不时地拿出二哥的样子来。他感到大哥当了皇帝后变了很多,当然他自己也变了很多,冷漠和疏离的意味已经逐渐占据了他们三兄弟中的大半空间,这大概也是至高权势带来的必然结果。他现在很多时候都不明白皇兄的真正心意,以前经常能看到的那种护犊友爱的目光早不见了,因为皇兄已经将眼睛投射到自己儿子的身上。花蕊夫人虽死,真正的危机还没有消除,而且危机也不是皇长子赵德昭,岂不见今晚他射死花蕊夫人后,宋皇后脸上露出了那既意外又惊喜的表情么?她是在庆幸晋王为她除掉了对手啊。
他站在门前,耳中响着“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的童音诵读声,胸中却是心潮澎湃,站了好大一会儿,才转身来到别院中。
侍卫正将一锦被裹着的女子扛进房中放置在床上,见赵光义进来,慌忙知趣地退了出去。赵光义走近床边,揭开锦被,露出一具白玉般的女子胴体来,一望之下,便忍不住叹道:“你还真是个美人,姿色一点也不比那花蕊夫人差,只是可惜了你这张脸。”
那女子额头黥着“免斩”两个大字,脸颊上各刺了一朵五瓣梅花,也不是寻常死犯刺面用的黑墨,而是红墨。两朵红梅在灯光的照耀下栩栩如生,鲜艳欲滴,极尽诱惑。
那女子见赵光义大手摸向自己的脸庞,本能地想要避开,却因为双手双脚被镣铐锁住,只能徒然扭动着身子。赵光义见她落到如此境地尚要抗拒挣扎,与往日见过温柔顺从的女子全然不同,愈发兴趣大增,飞快地脱下衣服,扑了上去……
正酣畅淋漓之时,忽听见门外有人轻声叫道:“大王,那林绛受不过酷刑,愿意招供了。”赵光义大喜,忙爬起来去拣衣服。又听见门外侍卫道:“不过他只肯对高琼一人说。”赵光义想了一想,道:“那好,你去叫高琼到地牢问清楚,再来这里向本王禀告。”门外侍卫道:“遵命。”
赵光义亢奋之极,重新回到床上,笑道:“每次跟你交欢,总有好消息传来。娘子倒真是本王的福星,我还真舍不得杀你了。”又重新跨到那黥面女人的身上,尽情欢愉。
高琼刚躺下不久便被人叫醒,听说是晋王命他去地牢审问犯人,料来又是林绛要见自己,只得穿好衣服出来。
来到囚室,却见一人被吊在那里,血肉模糊,皮开肉绽,身上再无一块好肉,发出难闻的焦糊气味,正是林绛。高琼自己也曾被人刑讯过,却不曾见过如此体无完肤的惨烈情形,一时间心中颇感难过。
一旁负责拷打的侍卫喝道:“你要见的人来了,快说,不然我可就要再揭下一块你的肉。”
高琼这才看到林绛身上不少地方贴着麻布,似是被什么东西紧沾在肉上。那侍卫见他不答,伸手拽住麻布条,使劲一扯,登时连皮带肉撕下一块来。林绛早已经声嘶力竭,只闷哼了一声,便晕了过去。那侍卫拿凉水泼醒他,连声喝道:“快说,告诉你,没人能熬得过披麻拷<a id="fn11" href="#ft11"><sup>[11]</sup></a>的酷刑。”
原来这披麻拷是脱光囚犯衣服后,将麻布条蘸上热鱼胶,裹在其赤裸皮肉上。鱼鳔之性最黏,粘住皮肉后难以分开,等到凉干后,行刑者拽扯麻布条,就能连带撕下犯人的皮肉,极其残酷,即便是铁石心肠的硬汉子,也万难熬得住这种锥心毒刑。
高琼见那侍卫又要再去扯麻布条,忙道:“你先住手,他既叫了我来,一定是有话要说。”侍卫道:“是。”
高琼道:“你指名要我来,到底有什么话说?”林绛很是虚弱,喘了几口大气,才道:“我……我是想求你杀了我。”高琼摇摇头,道:“你知道我不能这么做。不过你如果肯说出传国玉玺下落,我一定向大王请求,亲手杀你,给你一个痛快。”
林绛勉力笑道:“你倒成了晋王养的一条听话的狗……”一旁侍卫见他出言不逊,又抢上来扯下一条麻布,血肉横飞,登时将他扯得晕了过去。
高琼料到林绛不会就此屈服,不过一时难忍皮肉之苦,想找借口拖延时间,不忍再看下去,转身出来囚室,正撞见一名侍卫笑嘻嘻地从隔壁囚室出来。高琼见他赤着上身,手中还提着衣裤,狐疑问道:“你在做什么?”
侍卫知道他是晋王心腹,忙道:“官人不知道么?里面关着个女子,是大王犒劳兄弟们的。官人要不要进去玩玩?”高琼摇摇头,正待走开,囚室里面却有女子呜呜乱叫。侍卫笑道:“她正叫春呢,官人不如进去看看再说。”
高琼依稀觉得声音有些耳熟,心念一动,进去一看——却见地上躺着一名戴枷少女,手、颈均被禁锢在铁叶枷内,身上衣服早被扯得稀烂,衣不蔽体,正在饮泣流泪。最诡异离奇的是,他当真认得那少女,不是旁人,正是汴阳坊失踪已久的女使箫箫。
高琼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上前扶起箫箫,问道:“你如何会在这里?”箫箫连连摇头,只呜呜出声。
侍卫跟进来道:“她的舌头被人截去了,说不了话。”
高琼掰开箫箫的嘴,果见她舌头已齐根被截去。一时间,百思不得其解,又是困惑,又是愤懑,无论如何想不通箫箫如何会被关在晋王府的地牢里,更不明白晋王为何要如此残害一个小女使。莫非是因为她杀了宋行的缘故?可当晚晋王本来也命他派人去暗杀宋行的啊,箫箫抢先动手,等于是帮了晋王一个大忙啊。
侍卫又笑道:“本来还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女子,刚被晋王派人带走了。那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可惜脸上刺了字,不然也是个绝色美人。”
高琼忙问道:“另一女子是谁?”侍卫道:“不知道是谁,也被人截去了舌头,说不出话来。”
高琼心中隐约觉得大大的不妙,不及多想,有侍卫奔下地牢叫道:“高官人,大王召你速去别院。”高琼遂站起身来,道:“好,我正要向大王问个明白。”
忽有侍卫奔下地牢叫道:“高官人,大王召你速去别院。”高琼遂站起身来,道:“好,我正要向大王问个明白。”
出来囚室时,正见一名侍卫推攮着一名年轻女子进来。那女子虽被黥了面,容颜尽毁,骄傲冷漠的眼神却极其熟识,分明就是开封首富李稍的爱女李雪梅。而那押送李雪梅的侍卫,就是被开封府通缉多时的阿图——正是他,毁了唐晓英的清白之身。
<a id="ft1" href="#fn1">[1]</a>此案化自张咏真事。张咏主蜀时,有个农民因私宰耕牛畏罪入伙乱军,张咏令人告知,许他自首即行释放。差役逮捕其母拘禁,催他自首,农民不肯出来。十天之后,官差释放其母,改拘其妻,农民一晚即出。张咏很是恼火,判道:“禁母十夜,留妻一宿,倚门之望何疎?结发之情何厚?旧为贼党,因之逃亡。许其首身,犹尚顾望。斩!”此案一断,被胁从加入乱军的农民纷纷出来自首,均获释回乡复业。
<a id="ft2" href="#fn2">[2]</a>羓(bā):经过加工的大块干肉,后泛指干制食品。
<a id="ft3" href="#fn3">[3]</a>韩德让自小与贵族之女萧绰(即萧燕燕,《杨家将》中杀伐决断的萧太后原型)订婚,辽景宗耶律贤即位后横刀夺爱,召萧绰入宫,立为皇后。萧绰性格果断刚毅,素有机谋,从此开始执掌辽国大权。韩德让虽然未能娶其为妻,却极受宠幸,官至宰相,甚至还被赐名为耶律隆运,位于皇族之列。
<a id="ft4" href="#fn4">[4]</a>北宋名将狄青出身贫寒,十六岁时因兄长与人斗殴,他顶替兄长罪名被逮入京,黥面后配入军籍,最初加入御马直,由此开始了军旅生涯。
<a id="ft5" href="#fn5">[5]</a>许州:今河南许昌。
<a id="ft6" href="#fn6">[6]</a>宋代为了保障宫廷和官府用水,严格控制水井开凿。现有的水井也是官井,属于公共设施,四周用短墙围起来,打水需要交税。
<a id="ft7" href="#fn7">[7]</a>圣人:宋代对皇后的称呼。
<a id="ft8" href="#fn8">[8]</a>襕衫:古代一种上下衣相连的服装。宋代穿戴襴衫、幞头见贵人,有尊敬之意。
<a id="ft9" href="#fn9">[9]</a>宋代后宫在皇后下设四名正一品夫人,名号分别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合称“四夫人”。
<a id="ft10" href="#fn10">[10]</a>后蜀孟昶后宫嫔妃流行的高髻,称“朝天髻”。后来被附会为迎宋之谶,意即后蜀灭亡后,宫人均被押送汴京朝见大宋天子。
<a id="ft11" href="#fn11">[11]</a>宋代狱治极其黑暗,不仅恢复了汉文帝时已经废除的黥面肉刑,而且无限滥用酷刑,如极其野蛮的凌迟之刑成为法定刑罚便是始于宋代,后为元、明、清沿袭。至于杖杀、断腕、腰斩、夷族、钉剐、磔(zhé,即将人体肢解分裂。小说中高琼经历背景、包括其祖为辽国使者出使南唐被杀等均为真实史实,他本人曾因强盗罪判磔刑处死,行刑时侥幸逃脱后才入军籍)、坐钉立钉、悬背、烙筋等诸般酷刑更是屡屡见于史籍。南宋名将岳飞就是因为熬不过披麻拷酷刑,屈招了秦桧加给他的谋反罪名,被绞死在风波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