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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地说对不起。他没有理会,只用冰冷的声音说:“该去诊所了。我们已经迟到十分钟了。”
迟到,这是霍亦琛不能容忍的事。我愧疚得无地自容,心想今晚要为他准备一顿很好的晚餐来道歉。
被他称作“诊所”的地方很近,他已经吩咐司机备车,我坚持要步行前往,他没有反对。一路上,我握紧他的手。
高约翰医生的诊室位于海龟湾。他是个长相清秀的男人,眼睛狭长。他三十九岁,看上去非常年轻。初次见面,他给我的感觉是勤奋而友好的。在气氛温暖、堆满了书籍的诊室里,他首先向我的车祸表达了衷心的慰问。
“没关系。失忆带来的好处是,我也不大记得那车祸了。”我诚实地回答。
“你是个乐观的人,这很好,”高约翰频频点头,“乐观是治疗成功的第一步。”
他对我详细解说了接下去要进行的治疗步骤,用词简单,确保我听得懂:“你的理解和配合是成功的第二步,也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我能说什么呢?我知道我先生都确认过了,所以我也没什么可插嘴的。
我向高约翰保证,没有任何意见。
接着他呈上了治疗协议等文书,给我们签字。霍亦琛已经让他的律师参阅过所有细节,这意味着我是要继续“没有任何意见”。就在我的签字笔碰上纸面那刻,霍亦琛忽然出声:“等等。”
他仍是端坐着,但目光精准地点到某行字。
“那上面写,治疗过程中如果需要我离开,我必须配合离开。”他眯了眼睛,“我不记得同意过这种条件。”
高约翰清了清喉咙:“我以为这里没什么问题。治疗时势必只有我和尊夫人,其余人没有留在旁边的必要,否则会影响治疗效果。”
“比如?”
“全部!”眼见霍亦琛并不打算让步,高约翰有点儿急了,“这简直就是默认的惯例,心理治疗过程中患者甚至连医师都不该看见,所以我才没有提及。”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折磨她?”
“拜托,你没在我这儿看见电椅,对不对?”高约翰举手表示投降,“不错,治疗过程会耗费精力,有时患者甚至很疲劳,但我知道怎么控制。我是有执照的,我相信你已经检查它一百多遍了。”
即便我在场,却一直被指称为“患者”,不能直接参与讨论。
我不想再忍,大声插嘴道:“我没关系的!”
那两人都吃了一惊。真讨厌,我是个大活人好不好。
霍亦琛意识到我是站在高约翰一边反对他,登时黑脸:“你明明很害怕。你亲口说过的,记得吗?”
原来他记得我说害怕。
“还好啊。”我尽量做出勇敢的样子,“你也亲口对我说过‘要坚强’,记得吗?所以我现在很坚强!”
不知怎的,那句话轻易消解了患者家属与医生的争论。
霍亦琛坚持不走远,但至少他不会像根木头桩子一样戳在诊室里虎视眈眈了。
我对高约翰说:“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