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汉民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我们亦根据《中国书院辞典》,对唐五代及宋、元、明、清几个时期位于长江流域与黄河流域的书院作了统计。在统计时,我们只以书院的第一次创建为准。
根据统计,唐五代、宋、元、明、清时期位于长江流域的书院所占的比例分别为94.1%、90.5%、66.7%、69.9%、66.6%,位于黄河流域的书院所占的比例分别为5.9%、9.5%、33.3%、30.1%、33.4%。以历代位于长江、黄河流域的书院总数而言,长江流域占了71%,而黄河流域只占29%。长江流域士人社会的强盛,导致了长江流域书院的发达。
长江流域士人社会的强盛,也导致了儒家文化的发达。如宋代的几个理学大师张栻、陆九渊、吕祖谦等都在长江流域讲学,从而促进了儒家文化的发展。元义化在《邺侯书院记》中说:“晦庵南轩,相与讲道,唱酬于其间。湖南道学,于斯为盛。”长江流域各个地方都是如此,如宋代浙江明州士人群体发展很快,涌现出楼钥、袁燮、袁甫、杨简、史弥远、史浩、史嵩之、郑清之、黄震、赵逢龙、陈埙、王应麟等名臣大儒,他们通过讲学,促进了当地儒家文化的发达。陆游在谈到常州时也说:“方是时,毗陵多先生长者,以善俗进后学为职,故儒风蔚然为东南冠。及余公中、霍公端友,皆策名天下士第一,则说者遂归之后河,曰:是为东南文明之地。”(渭南文集,卷一十八.常州开河记.)
其次,长江流域书院的兴盛,导致士人社会的发展、儒学的繁荣。长江流域书院数量多、规模大,培养了大量的人才。张栻在《潭州重修岳麓书院记》中就说:“盖欲成就人才,以传道而济斯民也。”(南轩集,卷十.潭州重修岳麓书院记.)明确指出书院教育的目的在于培育人才,传道济民。书院对于人才的培养,导致了士人社会的发达。
有学者根据各地方志,将两宋时期南方与北方的进士人数作了一个统计。(李学勤,徐吉军主编.长江文化史.江西教育出版社,1995:721.)
两宋时期的进士人数中,长江流域的两浙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荆湖北路、荆湖南路、淮南东路、淮南西路、成都府路、梓州路、夔州路、利州路的进士人数占了全国进士人数的71.4%,可见长江流域的人才之盛。
再以科举应试人数而言,也以长江流域的为多。如宋宁宗开禧三年(1207年),浙江温州的终场之士有8000人漫塘集,卷一十三.上钱丞相论罢漕试太学补试札子.;宋理宗景定年间,严州(今浙江建德东)的应试者也多达7000余人景定严州续志,卷三.贡举.。又如四川,宋宁宗庆元年间,潼川府路资州(今四川资中)就试者“盖不下五千人”(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三十八.资州新创贡院记.)。据魏了翁言:“科举取士,南官约三百人,四川类试约百人,是四川当四分之一。”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二十三.论四川转官人积滞札子.以成都府路为主的四川地区,登第人数约占全国的四分之一。
长江流域书院的发达,亦导致了儒学的繁荣。书院既是学术研究的重要基地,又是儒家文化交流与传播的重要场所,这我们在前文已多有论述,此处不再赘述。书院在儒学普及方面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如《宝庆四明志》中记载:“富家大族,皆训子弟:以诗书,故其俗以儒素相先,不务骄奢。士之贫者,虽无担石,而衣冠楚楚,亦不至于垢弊。”宝庆四明志,卷一十四.风俗.陈傅良也形象地描述道:“人人尊孔孟,家家诵诗书。未省有宇宙,孰与今多儒!”(止斋集,卷三.送王南强赴绍兴签幕四首.)
再次,儒学的发展,对书院的兴盛、士人社会的发达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由于儒家文化的发展,儒家学者们到处兴修书院,一些儒学标志的书院也不断得以重修。以著名的白鹿洞书院为例,该书院系唐代李勃与李涉兄弟的读书、讲学处,南唐升元时立为官学,太平兴国七年(982年),其学渐废。皇祐五年(1053年),比部郎中孙琛复建学馆以教子弟,四方之士从之就学。后经兵乱,书院衰落。淳熙六年(1179年),朱熹知南康军,兴复白鹿洞书院,并立《白鹿洞书院揭示》,此后,白鹿洞书院声名大振。朱熹之后,钱闻诗、朱端章、朱在、袁甫、陈炎酉、崔翼之等先后修葺。元至正十一年(1351年)毁于兵火。明正统三年(1438年),知府翟溥福倡修重建,而后陈敏政、李龄、苏葵、邵宝、李梦阳等屡有兴修。清代,地方大员蔡士英、李长春、姚启盛、安世鼎等先后兴修。
又如“四大书院”之一的石鼓书院,始建于唐元和中,是州人李宽的读书研学处。宋至道三年(997年)在此修建书院,于景祐二年(1035年)得朝廷赐额,遂为四大书院之一。后多次修缮,到南宋淳熙十二年(1185年)重建,“将以俟四方之士有志于学而不屑于课业之士者居之”。后又有扩展,再因战事毁坏,复有多次修缮。
长江流域儒家文化的发展,对士人社会的发达也起了重要的推动作用。学习儒家文化的风气日益盛行,导致了人才的增多。真德秀说:“近则有南轩先生张公宣,寓于兹土。晦庵先生朱文公,又尝临镇焉。二先生之学源流实出于一,而其所以发明穷极者,又皆集诸老之大成,理义之秘,至是无复余蕴,此邦之士,登门墙、承馨颏者甚众,故人材辈出,有非它郡国所可及。”(真德秀.真西山文集,卷四十.劝学文.)
因此,长江流域的士绅、书院与儒学之间相互促进,正因为这种互动关系,导致了长江流域文化的日益繁荣。宋元以后,长江文化占据了中华文化中的主导地位。
(与曾佳晖合著,原载《中国书院》第四辑,湖南教育出版社2002年,又载朱汉民等著《长江流域的书院》,季羡林总主编《长江文化研究文库》,湖北教育出版社2004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