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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阐扬所属学派的学术观点之外,书院讲会的主要功能就在于进行社会教化。赵绍祖在《赤山会约跋》中明确指出,书院讲会的目的就在于教化社会,即所谓“拳拳以善俗为心”赵绍祖.赤山自约跋.北京:商务印书馆,丛书集成初编本.。而由萧雍所制定的《赤山会约》的内容包括遵谕、营葬、睦族、节俭、正分、广仁、积德、慎言、忍气、崇宽、劝业、止讼、禁赌、举行、黜邪、戒党、置产、恤下、闲家、端本等方面,这些都是关于民间风习、改善社会风尚的规范。
此外,书院的藏书和刻书活动也是书院传播和普及文化的重要方式。如书院藏书除了为本院师生的教学、学术研究服务之外,不少书院的藏书还向院外开放,具有公共图书馆的性质。如湖南益阳箴言书院的《箴言书院规制》中规定:“凡院外之人愿读某书者,自具薪水蔬油来院,呈明监院,限以日月而借之,仍不许出院门,其标记、赔偿之法悉如前。”胡林翼.益阳箴言书院志,卷上.箴言书院规制.清同治五年箴言书院刊本.
再次,生徒的教化活动是书院教化的延伸。在研究书院传播与普及文化的教化精神时,不仅应该将关注的目光集中在书院活动的影响上,而且还应该重视书院所培养的生徒对社会教化的作用。
一般来说,长期在书院接受教育,受到书院精神熏陶的生徒往往能利用自己的地位继续从事教化活动。一部分通过科举考试进入统治阶层的书院生徒,会利用自身的地位直接参与书院的建设与管理,成为书院发展的重要力量。如陶澍于乾嘉之际就读于岳麓书院,为嘉庆七年(1802年)进士,历官江苏巡抚、两江总督等要职。他一生十分关注书院的发展,直接参与书院的管理、建设与讲学。道光六年(1826年),他率领下属捐廉,于嘉定倡建霞川书院,并亲自参与考校。道光十七年(1837年),又修复敦善书院,作为盐籍子弟的求学之所。次年,仿照阮元的诂经精舍和学海堂创建江宁惜阴书舍,并制定了《惜阴书舍章程》十条,规定其讲求汉学的教育方针。陶澍的这些活动直接推动了书院教化活动的开展。
而大部分书院生徒则是只能回归到民间,不少人以社会教化为终身责任,不仅成为文化知识的主要传播者与普及者,而且也是民间礼仪、乡规民约的制订、推行者,社会舆论与道德评判的主导者,在民间社会担当着精神领袖的角色,通过他们自身的言行、处事接物等方式,成为民间社会道德的模范(肖永明.书院社会教化的实施途径.教育评论,2003(3):81.)书院强调通过书院生徒的不懈努力,将儒家文化传播与普及到民间,实现儒家的社会理想。《石南书院记》云:
“多士诚能克自振拔,力追古人,后先相望,以宣圣天子文治之隆,又各以其所闻闻其乡人,自党塾而至于里闾,父与言慈,子与言孝,交相勤勉,涵濡渐摩,道德一而风同,其在是矣。”(王巡泰.石南书院记.(广西)续修兴业县志,卷九.清乾隆四十三年抄本.)
三、 现代启示
21世纪是知识经济的时代,大学将进入社会的中心,直接参与社会经济活动的运作,从而实现自身的变革。而构建有中国特色的大学文化在这一过程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总体而言,中国的大学体制应属典型的舶来品,这是由近代中国特定的政治社会条件所决定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这种移植的方式是有其历史因缘。然而,制度移植的合理性并不意味着大学文化也可以照搬,因为文化是历史积淀的产物,也是一个民族精神的重要体现,而民族精神是无法模仿的。正如梅贻琦先生所言:“今日中国之大学教育,溯其源流,实自西洋移植而来,顾制度为一事,而精神又为一事。”(梅贻琦.大学一解.清华学报.13(1).转引自杨东平主编.大学精神.上海:文汇出版社,2003:46.)大学文化的构建需要在继承中国古代文化的优秀传统的基础上,对其精华部分加以现代化的转化,使其现代大学文化呈现出明显的中国气派。
如前所述,书院精神是中国传统教育的精华,必须运用历史学、教育学、哲学、社会学等学科的方法和观点,对书院在千余年的发展历程中所积淀的文化精神进行全面的梳理,然后再结合当前大学的发展,将书院与现代大学结合起来研究,特别需要注重对大学文化的个案研究,力图将书院文化通过现代转换,将其人文精神、学术创新精神和传播、普及文化的教化精神进行转换,并使之成为现代大学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原载台湾《哲学与文化》2008年第9期,总第4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