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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边跑边垂首看了她一眼,没在意她的胡语推拒,执意将她再度按进自己怀里:“别闹,不会有事的,过会就好.”
硬邦邦的言语带着软软的调子透着浓浓的不舍,像句咒语似得把她定住,小心窝没来由地被狠力一揪,透出一股肉麻兮兮的暖流让她彻底软倒在黑心继母的怀里,再也提不劲同他作对,那大概是她第一次乖乖听他的话吧.
如此生离死别感动人心,黑心继母与小可怜握手言和的悲剧时刻,气氛很忧郁,人物很投入,至少她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投入得露出那种忧心重重,忐忑不安的可爱表情,紧握住她血迹斑斑的爪子不敢放下,那呼吸浊重而深缓,彷佛一吸气就抽痛他的肺叶的感觉让她迷茫又爽快,她家继母耶,竟然能摆出这么男角儿的表情.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但唯一的缺陷是没有进入凄美状况的大夫在关键的时刻丢出来的诊断结果:
“龙当家,这不是什么病,是龙小姐初潮来临而已,这说明龙小姐长大了,能嫁人,能伺候男人,也能做母亲了,呵呵…”
“……你是说,她不是撞坏了哪里,而是…”
“对,这是女儿家的喜事啊,当然,也是您龙当家的喜事,这个…你们不是成亲好多年了么?这回子不用再忍了,可以开动了.呵呵,这总忍着,对男人也不好嘛.”
“……”
“呱呱呱呱”
她听见一群乌鸦从窗外飞过,衬托着满室无语的安静.
他们的确是成亲好多年了,但也离缘了好多年,所以她理所当然他不会对她好,没良心地说他是黑心继母,忘记了自此之后为何每月来信时,小丁都会煮好红糖水灌给她喝,原来她的爹爹从老早老早开始就对她宠爱有加.
想起当时他被那大夫的话堵得无奈纠结又没辙的精彩表情,她还会窝在被窝里偷笑,那算是她家爹爹第一次破冰吧?
大龙门客栈
星野樱
硝烟弥漫,战火将起
一袭雪红相间的身影飘然出宫,龙晓乙的步子正要踏出宫门,只觉一阵寒风掠过,挂在宫门处的宫灯一阵摇曳,一匹雪白的马匹却先一步悠然地落下马蹄横在自己面前,斜拉下的黑影让他眯了眼略微抬首一望,只见已荣升番军副帅的宫曜凰一身铁红戎装手执透银色长枪正自上而下的悠闲懒散地睨住他,那眸儿里射来的目光漫不经心却桀骜不逊.
“十九皇叔,侄儿恭候多时,明日便要破城,你怎么倒先沉不住气率先偷袭了?”他打量着龙晓乙一身白衫打扮,嗤笑一声,嘲弄道,“借白风宁之名偷梁换柱么? 侄儿见皇叔向来黑袍加身,熟不知您穿起白衫来也别有一番风味.正所谓真人不露相.”
龙晓乙垂眸定身,并不急于逃脱,只是森然地回视那驹上之人,他并未叫随从一同前来,想必是有话要问,想来也是,皇帝归天,玉玺不见,京城大乱,整军边境,他一定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他听到的是哪个版本.
“玉玺可是在你那儿?”他澹然问道.
“是在我这儿,还是你怀里的小女儿亲手奉上给小王的,你若想要皇位,就要从小王手里抢回去.”
“你好生保管,不可轻信他人.”他交代道,搂住怀中之物体,夺步欲走.
“慢着!谁准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
“不走做什么?小人之行,你曜小王爷不是不屑么,你无非是想后日与我过招.所以,才会明知我会冒险来一趟,却一人未带独自杵在这儿.”他回眸道.
“哼,小王自然与你不同,小人之举,小王向来唾弃,若非轻信你尚有人性,小王断然不会放下戒心远走番土,我问你,皇爷爷是不是你故意下毒所害?”
“……”
“你趁小王身在番土之际,毒害皇爷爷,夺走兵权,借口宣战,雪你母仇,一石三鸟,是不是?”
一杆长枪自上而下指上他的咽喉,枪尖抵住他的喉咙透着浓浓寒意,他唇一抿,滑出一条不在乎的弧度: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就是要趁此机会,营救我母妃回国,有错吗?倒是曜小王爷,你自甘堕入番土阵营,囚禁皇婶,对抗皇叔,与我朝为敌,若论起罪过,我俩半斤八俩,五十步笑百步,都是乱臣贼子.”
宫曜凰兀自一窒,枪头奋力一挥,在他的脖口流下一道细微的血口,成窜的血珠子凝聚滚出,他眉头微挑,不再多做念头,抬步正要走开,却听身后小侄儿低身唤道:
“皇爷爷临终可有交代什么?”
他脚步一顿,轻转过头看向他那一向嚣张的小侄儿,却见他略有期待地看向自己,硬邦邦的话梗在喉咙里,连着他刚划下的伤口,一并泛着痛楚,他将那些话咽下,只摸棱两可地回道: “你若胜了我,我便告诉你.”
说罢,他不再做耽搁,趁着夜色正浓,消失在新平城,宫曜凰不语地看住城门口接应的人,那是白风宁的贴身侍卫---白无忧.
若非他所听的传言有误,白风宁不是被龙晓乙革职查办了吗?满朝文武皆知皇爷爷为番毒所害,势必要护国体报仇,听闻只有那白风宁在朝堂力档众驳,致意不同意发兵桐溪,这才犯了那居心叵测的龙晓乙的忌讳,毫不念好友之情,摘了他的乌纱,那白风宁更是负气离开了临阳城,这才回到番土与番王交涉,释放暄王妃以堵悠悠众口,按道理,他与龙晓乙该是割席断交,怎会又谴派白无忧供龙晓乙使唤?
他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暄王爷,为了要压悠悠众口,你不得不其兵攻打番土,你何不同曜小王爷明讲了圣上之事,也免得自家人打自家人呢?”白无忧不解地瞥了一眼龙晓乙,难道是天家人比较喜欢玩神秘,还是他已经习惯被亲父栽赃了,一次两次的隐忍下来.
龙晓乙默然不语,他接过白无忧递来的软毛毯,裹进了怀里冻僵,嘴唇打颤的家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这黑幽幽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