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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怎么会以左谷蠡王之尊,亲自来拿我们这么一只军力不过三、五千人的军队!”赵括一面继续着缭子撒下的谎,一面又故意乱言自家兵力数量,以达到混淆视听的目的。
“这个……”左谷蠡王原以为话说一半留一半的,就能蒙混过去,却没有想到赵国的这位将军这么不依不饶,非要打破沙锅问道底,誓要问出个所以然――一之时间,他准备好的说词都用光了,不知怎么继续说下去。
“这匈奴单于大位之争的事情,我是说,还是不说好呢?”左谷蠡王在心里边掂量着,盘算着是说了对自己好,还是不说好――说了,赵人可能视他坦白回话,放他生路,但也可是把他的话当成胡言乱语,认为他狡诈诡黠,不如杀之;不说,看样子赵人是不会放过他……
要他临场发挥,随机应变把,他左谷蠡王这种好在人背后使计用狠的人,可不在行――谎话怎么编排,也编不像啊。
“还是把实话说了吧……”左谷蠡王现在是只求把命一保了,至于说出真情之后,赵人怎么看待他,那就只能算是赌一把了。
左谷蠡王是个野心家,有野心,又付诸于实际的人,胆子自然也就不能算小,他还真把有关匈奴老单于与左贤王相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也来了一个“人生能有几会搏”。
“所以,我匈奴左贤王庭现在立刻能用的兵力只有我这五千人马,其余人马,不是被左贤王石调去单于王庭争单于之位,就是还有少部在各部落之中,留作自卫和防范东胡降部叛变之用了……”左谷蠡王最后憋足了一口气,用他那满口胡腔,说了个长句子,算是把当下匈奴内部的情势,说了个大概。
“没有想到,居然……居然会是这样……”赵括听左谷蠡王之说,条理清晰,严辞缜密,全然不会是临时便造的谎言,心中已经有些激荡得五味翻腾,不知滋味如何了。
接着,他又与缭子交头接耳,相互对应,分析了之前战况军情――这一经两人分析判断,近一步确认了左谷蠡王所文非需。
现在,两人只有四目以对,皆是半哭不笑,不知悲喜的表情,愣着不动。
赵括的心思,缭子是大略知道的。
赵括心中所喜是匈奴不用他赵国发一兵一卒,劳师动众地出手打击,便自乱一场――依左谷蠡王的说法,这场内乱,几乎就可以看成是匈奴人之间的内战。
试想经历了这么一场内战之后的匈奴,又会如何?
少说也要两、三年时间才缓得过劲儿来――至于能不能恢复到如今的草原第一强“国”的实力,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事情总的说来,对赵国自然是好事,赵国的北方少了一个巨大的军事压力之后,便可全力南向,与秦国争霸中原了。
如果说到有什么不好之事,那便是赵括压根没有意料到匈奴人会出这样的内乱,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虽说这完全超出自己想像的态势某种意义上,正是去年他打败隶属于左贤王庭名下的楼烦白羊王之后,事情慢慢发酵,所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的结果。
而赵括的不悦,正是因为他没有意料到会发生眼下遇到的这种对敌态势――匈奴内乱,是可以肯定的事情了,便是经过一场**之后的匈奴又当如何?其实力将减弱到何种程度?是不是会彻底打破中原与草原地区接壤的赵、燕、匈奴以及东胡之间的实力平衡?
这一切都是在当初制定联络东胡,以东胡的力量拖住匈奴南下脚步的计划,增加变数――这些,都是当时的赵括所没的料想到,现在有些无从面对――似乎原定之计,在这新的情势之下,不过是一番口空白牙的议论,不得不就此打住,作废了。
“我看还是好事情,这么在盟会开始之间,先一败东胡人碰都不敢碰的匈奴军队,听那左谷蠡王说,这五千匈奴骑兵还是长年四处征战的饱战之士,算是匈奴兵士中的精兵了,其战力不是他打算召集的部落男丁所组成的‘兵’能比的。
我们能在这里打败了他们,正是个好由头,正好用来好好向东胡人宣扬一下我赵国的武威浩荡,我赵国可以做他们东胡人的保护者!”缭子虽然也知赵括不喜之事是什么,可还是善意地避重就轻,只说让人欢喜的胜战所带来的种种好处。
“眼下看来是这样的,可是万一匈奴那一头真的两个两败俱伤,实力大减,而我人这头又与东胡结盟,使东胡在草原上做大――大到一定的程度之后,东胡便是下一个匈奴了。这与我原来定下的使东胡匈奴实力均衡,相互牵制的初衷不同不说,还让使东胡成了我们赵国的新威胁!”对于东胡,赵括也是有所忌惮,后世历史上,真正做到了入主中原的,不是现在逞得一时凶狂的匈奴、突厥之类的西戎实力,而是东胡系统下的鲜卑、女真、蒙古这些与中原之民同样是黄发黑眼的异族之人。
赵括可不想在加速了匈奴的消亡的同时,又加速了东胡诸部的崛起,做出为他人作嫁衣的蠢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