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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永和七年,十月元日(初一),宫廷内歌舞升平。
室暖微香,从建平园的正宫里紧忙奔出来一女子,但实在是跑的太快了,让人根本瞧不出她长什么模样,身量几许,年龄几许。但为什么说看得出是个女人嘛,左右不过是在那急瞬间能模模糊糊看得出那飘然而逝的一方纱裙罢了。
于是,建康城里就出现了这么一辆马车,不避路上的行人,不绕路边的小摊,一路朝南,绝尘而去。在尘土飞扬里还能瞧出,那是一辆极其华丽的马车,千里良驹,香车上晶莹剔透的珠饰,驾车人非凡的气度,城中百姓遥遥见了诚惶诚恐的表情,无一不显示了车中人的高贵。
马车终于在一户极其普通的人家门前停下了。门外,没有耸立的石狮,也没有巍峨的牌匾,甚至也没有应门的小童,只有门前挂着的白幡在在秋风飘扬,甚是寂寥。外人看了,定会觉得这户家中已经没有人了。
没有人了,因为进到门里,你就会发现,里边没有一丝人气。
马车还未停稳,驾车上人还未收鞭,车门已从内被人推开,一双玉手急急的把他推到一边。在车内丫鬟一声娇唤中,一抹人影就跳下了马车。
那人奔跑的速度仍然很快,让人瞧不清她的身形。就在快到正堂时,那抹白影终于不再急奔了,人也终于可以看清了。
金钗碧簪,长裙广袖,凤头锦履,纤腰曼曼,步生莲花。眉目含春,修耳隆鼻,樱桃小嘴,似乎她回眸一笑,粉黛们就无颜色了。但仍有那么一丝丝不同寻常之处,让人觉得她好似并不只是个娇媚的女子,那是孤傲。
走到门槛处,女子却停下了脚步,不但不似刚才急切,还隐隐有退却的形势,长袖下掩藏的纤纤玉手竟在颤抖。她看到了什么?
屋内昏昏暗暗,烛火未明,满地的冥纸随着吹来的丝丝冷风在地上起起伏伏,一口漆黑黑的棺木堪堪停在正中,首下,一披麻戴孝的红衣少女正在往火盆里缓缓地投着惨白的冥笺。
紧跟过来的仆婢们看到屋内的样子,纷纷禁了脚步,只是垂首停在她的身后。
不知何时,那停在门槛外的女子终是走到了红衣少女的身边。
“阿江,他……他死了?”
红衣女子仍是低头烧纸,像是没有听到,却听得她开口:“七日之前。”
那华衣少女身形一震,好似就要倒下,却又强忍自稳住。
红衣少女终于抬头,直直盯着棺椁,眼中擒满了泪水,颤颤地微启红唇,“他死了,青阳,他死了,灯火通明处,再也不会有人等我了。青阳,我……我又是一个人了。”
这个红衣少女正是干江。
这个叫青阳的华衣女子终是控制不住,连连后退几步,步履不稳,脸上显出极大痛苦,“不,不不不,不会……”
红衣少女赶忙站起来扶她,“青阳!唉,你何苦还来,还有什么意义,你看不到他了。唉,青阳啊……”
华衣女子忽然脸上又显出诡异的笑容,踉踉跄跄地走走到棺木旁,温柔的开口:“不,我叫阿春,我是阿春,你的阿春,你一个人的阿春……你不是听到阿春,就变得很温柔了吗?你怎么狠得下心来啊,你不要睡,不要睡……你喜欢唤我阿春,你就起来啊。”
华衣女子疯了似的就要去推开棺盖,干江赶忙上前去阻止她,奈何疯了的女子戾气总是比常人大上很多的,干江被她一下推在了地上。
此时站在屋外的宫人们吓得只得面面相觑,终是她贴身的宫娥想要进去,还没有唤,便被那刚才御马的宦官给捂住了嘴,拖了回来。
华衣女子恐怖地笑着,眼看着棺盖被推她开一条缝,干江急得很。却不想屋外却传来一个清亮的嗓音:“仆羡,恭请太妃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