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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江看到华衣女子立时像秋天的落叶般枯萎了。
是的,她愣住了,她像是终于恢复了清明,又好似真正的死透了。她疯狂推抓的动作停下了,折断了的指甲处殷殷的流出来的血,被她撕扯烂的白帏,抠出的木屑,封棺的白蜡,此时在她眼中一点一点地消失了……她只是低下头,无声的落泪了。
那泪落在了地上,一滴、两滴……最后终于变成了冰凉凉的一滩。
“青阳,青阳……唉,阿春,周阿春,郑阿春……”干江坐在地上,一声比一声低,一声比一声弱,及至最后变成了呢喃,变成了无声的控诉。
干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人从腰后很轻柔地揽起来,便听得耳边还是那个声音说道:“地上凉,起来吧。”
荀羡,经年那个不过十五的少年,似没有被岁月洗礼过一般,还是当年那个皎玉树,美潘安。如今他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除了心悸,还有种无奈,可这个无奈她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
此时从大门处又风尘仆仆地走过来两个人,及至走到屋外,干江才看清楚了,一个便是送她回家的青衣公子郗超,另一个便是会稽王司马昱。
郗超向她和荀羡微微点了点头,而司马昱则并没有在意他们,只是冲青阳缓缓的走过去。他俩都没有像荀羡一样给她行礼,因为,这种痛苦的提醒,一次就够了。
司马昱抬手想要抚她的背,在半空中停留了很久,终是无力的放下了,艰涩的开口道:“秋风渐起,看样子是要落雨了,你不回去看看吗?你若不回去,宫人们肯定忘了去看顾荷花池了。只有那里,荷花还开着,你舍得让它们在风雨中凋敝吗?”
就在干江以为青阳一定不会听,要上前将她强拉走时,荀羡紧紧扣住她的肩,向她摇摇头。
华衣女子抬起了头,纵然发鬓乱了,纵然脸上布满了泪,那丝高傲却足以让人觉得她丝毫不狼狈。她整了整衣襟,拢起贴在脸上的乱发,然后那张布满了泪痕的脸冲着司马昱桀然一笑,“那就劳烦会稽王送本宫回去了。”
司马昱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痛惜的表情一闪而过,再转头时已是漠然。他冷静地向门外宫人吩咐道:“给太妃娘娘拿披风过来,娘娘要起架回宫了。”
干江没有想到青阳那么痛快的答应回去,屋外听到这话的宫人们都如蒙大赦般地松了一口气,刚才那被捂嘴的宫女立马拿上披风进去。
华衣女子终是再不发一言,任凭宫娥替她穿上披风,理好妆容,然后冷冷的看着司马昱抬起的手臂,就将那指缝仍渗着血的手搭在了上边。司马昱面上仍旧漠然,身体却微微颤抖。
干江很想将她留下来,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可终究没有开口。可是,华衣女子在走过她旁边的身边时却停了下来,用一种她陌生的妩媚声音向她说道:“本宫长在宫中寂寞,若是小娘子有空,就请来本宫宫里坐坐,讲讲在外遇到的奇人奇事,好让让本宫开开眼界。”
干江没想到华衣女子还会和她说话,很激动的想要去拉她的手,那华衣女子却又丝毫不停留的走了。
干江的心一直在那华衣女子身上,丝毫没注意荀羡双手竟一直扣在她的肩上,等到那华衣女子的仪仗出了大门口,她才意识到,脸上不禁有些微红,正不知怎么摆脱,荀羡却是松开了,自她身后走向郗超,向他说道:“是你请了会稽王?”
郗超很是恭敬地答道:“是,师父。”
荀羡叹道:“何必再伤一个有情人呢?”
郗超听得有些责怪,便又说道:“超无意伤害,只是想只有会稽王能说服太妃回宫了,若是太后知道今天这事,以后麻烦怕是更大。”
荀羡听了也不再责怪他,只是又说道:“我明白,你是为了大局。不过,你刚刚又叫了我师父,我说过,纵是只有你我二人,你也要称呼我为荀中郎,下不为例了。”
郗超面上有些落寞,连干江看了都有些不忍,不过他仍然恭敬答道:“超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