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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斌觉得很凄凉,无力地摆了摆手,算是给他俩送行。牛大伟不忍再说他什么,拉着刘流又置身冰冷的寒风中。上了车,刘流忍不住笑骂牛大伟道:“我已经够倒霉的了,你又要来挖金子,凑什么热闹啊?”
牛大伟苦笑了两声,居然抱着刘流哭了起来,哭得那个惨啊,好像他老婆明天就不要他了,刘流只好安慰道:“多赚点钱回来,像老姚那样把她休了!告诉她一个道理,男人的感情是不容伤害的,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嘛!”
刘流的这一套百试不爽,牛大伟果然不哭了,笑声里透出一丝邪气:“嘿嘿,好戏要开始了!”
行李收拾好了,刘流的东西不多,除了换洗衣物和笔记本电脑以外,还带齐了找矿的几件宝贝:手持GPS、地质罗盘、放大镜和胡总工留下的一把进口地质锤。尹重买了一堆土特产,望着锃亮的锤身笑了:“拿这个防身、打架最合适不过了,咱们‘三一集团’的人到了外面可不能吃亏……”
刘流没心情调侃,又叮嘱赵四阿婆要密切注意刘艳贵的病情变化,同时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苏荃没有来,说云麓之鹰一回来就向政府递交了转让矿权的报告,资城市国土局因他的8个矿权没有及时递交年检资料而作出了处罚,他对此也提出了异议,周老爷子想要“整合”中加公司8个矿权的计划悬了,他正组织陈总裁和周红商量对策。
刘流决定不去管闲事了,一门心思在想还有没有遗漏东西。拉开抽屉见到胡总工留下的大信封,想到胡总工的话,他在想是否要打开第一个信封?他现在对乔拉金矿的开采难度没有一点把握,应该算是遇到了困难,又想了想,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胡总工都不清楚他要去西部,怎么会知道实情?
多吉笑呵呵地出去了,拿着刘流给的钱买了一部英语学习机,其他花花绿绿的东西他一概不看,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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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飞兰州的航班打二折,比坐火车还便宜,航班冒着零下十五度的低温降落在兰州中川机场,走出机场寒气直刺入骨,他俩当场就傻了眼。兰州位于黄河之滨,号称“金城”,不知道这和金子有什么联系。从地理位置上看,兰州是进出宁夏和新疆的必经之路,环境干燥多尘。兰州的西南地区神曲县是藏区,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那里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与秦岭西延部分的过渡带上,到达县城必须翻越海拔3000多米的天险腊子口,来之前他们根本没想这么冷的天汽车过不去!他俩盯着多吉,多吉还是不急不慢的样子,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接着上了一旁的出租车,牛大伟彻底没了脾气。
机场离市区将近七十公里,车开得很慢。和中州的雪不同,这里的雪是松软的,刺人眼球的。住处靠近长途汽车站,多吉说住这找车很方便,这个天气前往神曲的道路肯定不通车,希望菩萨保佑。
屋里开着暖气,热得出汗,一冷一热刺激得牛大伟狼狈不堪,他忍不住大骂起来。多吉放下行李出去了,说去找车。刘流现在碰到了难题,他想可以打开大信封了。信封都没有封口,他小心地拿出了第一封,上面画着一张地图,背面有几行字:小刘,当你打开这个信封的时候我想你们应该是被困在兰州了,这个时节要翻越腊子口只有一个办法,你去找这个人……后面是一个手机号码。他老人家真是神了,刘流佩服之余拨了他的电话,尽管他知道拨通的可能性很小,没想到居然接通了。胡总工直截了当地说:“给你的电话是我一个老部下的,他现在是西北矿业的常务副总经理,姓彭,你要去的地方他会想办法送你过去。”
堆浸法提取黄金,最重要的一个指标是浸出率,也就是氰化钠溶液能不能把金离子溶解出来,起决定性作用的是矿石本身含有有害元素的多少,比如砷、铜、铁、碳等。刘流虽然没有亲手实践过,但他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放下电话以后,他想应该去做个化验,只有掌握了第一手资料才好对症下药。比如矿石含铜高了就要加入氨水,含铁高了要加入铁氰化钠,如果含砷高了就麻烦了,除了采用焙烧之法外别无他法。他手上没有乔拉金矿的矿石样品,只有一份化验报告,报告一共检测了20个样品,全部化验的是金的含量,只有一个样品显示结果较好,其他的可以忽略不计,化验时间是一年前。这样的结果是很自然的,否则李总不会轻易放弃,他很担心牛大伟急于赚钱,让他俩同时陷入李总设下的圈套里。他熟悉化验程序,化验室一般会保留矿石的原样一段时间以备复查,时间过去了一年多,实验室仍然保留原样的几率不大,但他还想去碰碰运气。牛大伟联系上了一位兰州的女网友,正在绞尽脑汁约她出来见面。
多吉还没有回来,这样的天气估计找不到车,刘流不想再等下去,打电话给彭总请求帮忙,他痛快地答应了,说是去腊子口就通知他,由他来想办法。牛大伟边和女网友聊天边说:“除非他们买了直升机……”
刘流出了宾馆拦了一辆出租车,给了司机化验报告上的地址,催促他加快速度。化验室是当地勘查院的下属单位,刘流刚走进大门迎面就碰到了下楼的高总,他见到刘流一愣,脸上浮现出了笑容。刘流见无法回避,只能上前握住了高总的手。高总“呵呵”笑了两声,问道:“西北可比中州冷多了,你到这来是为了何事啊?”
刘流反问道:“高总不惧寒冷忙于公务,像你这样的富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还如此敬业,佩服啊,难怪你的矿山做得那么大!请问高总又是来办什么事情呢?”
几句话正好拍在马屁上,高总很受用,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在这买了两个矿,这次过来是签订《勘察合同》的,哈哈,罗总也是股东,你不知道吗?”
罗东的重心也转移到西部了?难道他不在深圳也来兰州了?刘流不能说自己不知道,那样太丢兄弟的情分了,他含糊地点了点头。高总问:“这段时间总是联系不上罗总,他去哪啦?”
原来他和罗东并没有联系,刘流答道:“他去国外了,我没有具体的联系方式。”
高总并不满意他的回答,又问:“你到这里来,肯定也是搞矿,你的矿在哪里?”
刘流说了实话,高总吃惊地说:“真的吗?英雄所见略同啊,我的矿也在神曲县!”
刘流更加想不到,高总说有麻烦可以找他,他在神曲县也有关系,肯定用得着。刘流当然求之不得,忙要请他喝酒。高总大笑了几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桑坝沟村里来人了,晚上要请他们吃饭,说完就走了。在遥远的西部也能遇上熟人,刘流暗自叹息这是不是缘分?高总提到了桑坝沟,这个名字耳熟得很,想到张猛给他的资料,他发现高总的金矿紧挨着乔拉金矿,缘分啊!这就更加令他感慨了。
办公楼是一栋很老的苏式建筑,层高壁厚,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顶楼,寒风吹到脸上,他才从迷糊中醒过来。他又拨罗东的电话,依旧不通,他越来越不明白罗东是战略性的撤退,还是被逼走他乡。
谢天谢地,化验室的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清理去年的样品,积累起来的小样堆满了一屋子。刘流二话没说在如山的样品堆里翻了起来,直到天黑的时候才找到封在牛皮信封里的一小袋样品,编号准确无误。他交了钱做一个全分析,这才摇晃着走出化验中心办公室。自从踏入矿山行业以来,他的脑子里充斥着金子、矿脉走向、安全开采等问题,现在他身心俱疲,恨不得大声喊叫才好。有时他想象牛大伟那样没心没肺可能要好受些。尹重打电话来说:“流哥,西部冒险要搞到一千万以上的资金,搞不到就回来算了。”
尹重最大的缺点是有时候很不知趣,他和牛大伟不顾天寒地冻跑来挖金子,他却说起了风凉话,刘流臭骂了他一顿。尹重被骂心里窝着火,又向罗丹发泄了一通,罗丹指着他说:“你这猪脑子是该反省了……”
刘流回到宾馆,发现房间里面坐了一个身穿皮大衣的陌生人,牛大伟正和他相谈甚欢。他提高了警惕,心里在责怪牛大伟也太不想事了。黑衣人似乎有军人气质,比牛大伟还高半个头,宽宽的额头,眼睛明亮得可以见到刘流自己的影子。他向刘流迎了上来,不管刘流同不同意,只是一个劲地握住了刘流的手,一边笑道:“师弟你好!呵呵,蛮精神的,老师没看错人啊!”
刘流冷冷地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啊。”
牛大伟窜过来,把他俩的手重新拉在一起,笑道:“我郑重地介绍一下,这是彭总,胡总工的学生。你号称是神探的关门弟子,原来是吹牛的啊?”
刘流恍然大悟,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后问道:“你好,没听老爷子说起过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黑衣人“哈哈”大笑:“我姓彭,你和我通过电话啊,你忘了吗?”
他的笑声爽朗,更像出身行伍了,刘流暗想:莫非彭总出自哪个神秘的部队?
牛大伟卖起了关子:“彭总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不知道了吧?”
今天发生了太多怪事,刘流坐在床上,示意他说下去,彭总说:“还是我来告诉你答案吧,你知道老师的外号叫做‘地质神探’,其实你还不了解老师的分析能力堪比福尔摩斯,任何事情都瞒不过他!就拿你来兰州这件事说,老师早就发现了你在收集神曲县的地质资料,向他打听这边的地质情况。呵呵,你自己暴露了目标,老师几十年的阅历还能看不出来?他关心你,不放心你,小师弟,我真的很羡慕你啊。”
刘流的目光盯着那几个大信封,心里暖融融的,胡总工见到的矿业大亨无数,却独自欣赏他这个门外汉,除了他的所作所为之外别无其他了。彭总说:“是的,你犟得像头驴,偏偏老师就很欣赏你的驴脾气,这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其实老师早就知道乔拉金矿了,很奇怪吧?当初在你陷入困境的时候,你媳妇儿就请教过老师乔拉金矿的价值,当你在中州寸步难行的时候,你来西部发展是必然的,只是老师猜不透你会以怎样的方式来,花多大的代价来!”
胡总工的关心无微不至,刘流有想给他打电话的冲动。彭总胖胖的脸上透露出一种自信,不怒自威,牛大伟心里说不愧是当领导的。彭总拍了拍刘流的头说:“来吧,看看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不必客气。”
刘流没有急着提问,从包里拿出一块老黑茶递给彭总,说是给师兄的见面礼。彭总笑着收下了,不等他表示感谢刘流便问道:“师兄,我想知道乔拉金矿的资源情况,你熟悉这里,应该知道实情。”
彭总说:“乔拉金矿位于岷山成矿带上,从构造学的角度来说有生成大型金矿的可能,附近几个金矿规模都还可以,从位置来看,乔拉金矿位于成矿带中断,应该还不错。”
牛大伟使劲捅了捅刘流,脸上放出光彩。
彭总又说:“但是,乔拉金矿的地质工作程度很低,仅仅有几处矿脉露头而已,如果你们要大规模地搞堆浸选矿,我看有点操之过急,起码没有搞清楚主矿体在哪里就开始采矿带有盲目性。”
牛大伟相信眼见为实,插了一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彭总见无法说服他,便不再说什么。刘流拿出那份化验报告,并说已经找到了复样,正在化验有害元素的含量,也介绍了牛大伟找到的那块还有明金的矿样。彭总又说:“其实,神曲县最有名的是砂金矿!在历史上,川甘地区有名的砂金矿就在乔拉山附近,这一矿区砂金成矿的原因与巴颜喀拉山这座古金山的明金崩析有关,自它形成以来的三亿五千万年中,经过多次沉降和断裂变化,带动了龙门山脉西北的地壳产生了许多并行的褶皱和断裂,于是水流在此受阻,夹有大量黄金的泥沙在此沉积,所以形成了规模巨大的砂金矿体,但是当年发现的砂金矿肯定已经开采殆尽了。你们要注意与之平行的小断裂、小褶皱,这些地方肯定还有砂金矿矿体存在,这些资料我随后都可以给你们。”
牛大伟面露喜色,大言不惭地说:“你这么了解,干脆指明砂金矿在哪儿,我们去挖不就可以了?”
彭总并没有给他答案,打了一个请的手势:“正好有个矿老板请我吃清真餐,我们一起去,也算是给他个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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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伟冲刘流眨了眨眼,意思是你师兄还真小气,做顺水人情谁不会啊?
彭总拉开门走在前面,迎面碰上了多吉,他的头上热腾腾地冒着汗,脸上却很沮丧。刘流说找不到车不奇怪,总会有办法的。多吉不理会彭总,惴惴地说:“桑坝沟村的人来了,他们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