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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流闻讯赶到,见到带头闹事的杨十九,他们人多势众,来硬的肯定不行,他心想麻烦了。杨十九见他走过来,高喊:“外地人滚出去!滚出去!”
杨十九喧宾夺主,态度蛮横。多吉带人赶来了,但雀儿村人少,根本就无力驱赶,被堵在人群外围,他敢怒不敢言,紧张地望着刘流,用意不言自明。刘流明白杨十九是冲着他和牛大伟来的,便径直走向杨十九,直言道:“杨十九,你到底想干什么?仗着人多可不算好汉。”
当着众人的面,杨十九更加得意,牛哄哄地不理他,又高呼了几句口号,一副欠揍的模样。牛大伟仿佛看到了鹰嘴崖的无赖张大有的影子,凑在刘流耳边说:“估计他是赌钱输惨了,没钱用了,要不我们给点钱打发他算了。”
刘流断然拒绝,何况他们现在手头上根本没钱。看着桑坝沟的村民情绪越来越激动,极有可能要动手,情况有些不妙,他推开众村民,走到高处脱下了藏袍,杨十九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藏袍挂在腰上,他又飞快地脱去毛衣和内衣,深入内脏的伤疤露了出来,在阳光下显得狰狞可怕。村民们安静了,一些胆小的开始往后躲。刘流冲杨十九吼道:“想把我们赶走?先在我身上捅个窟窿再说!”
他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只好来个赤膊上阵,舍命陪君子。杨十九显然没有杀人的胆子,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被挤到外围的多吉眼看刘流不要命了,脸涨得通红,猛地大喊:“桑坝沟的人滚出去!滚出去!”
受他的鼓舞,雀儿村人群情激奋,长期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滚出去!滚出去!”
虽然他们人少,但声音却异常有力,这声音久久地回荡在山谷之间,很是有些威力,桑坝沟的汉人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3
第二天,金滩。
砂金矿的采场在金滩摆开了阵势,简单的开工仪式以后挖掘机轰响起来,将旱獭洞附近的沙石挖起装入运载车。温泉的水注入了临时挖成的水池里,抽水机将水又抽到溜槽上的水管里。砂石倒到了架起来的筛网台上,大块的石头首先被剔除,留下含金的细小砂石。砂石被铲车装入溜槽,在水流的带动下砂子被水悉数冲走,比重大的矿物和金屑将留在溜槽的隔缝里,转而被冲入一个带锁的铁箱。
几个工人师傅不断调整筛网的大小,严格控制着水量和进口的砂石量。刘流密切地注视着沙层的厚度变化,指挥挖掘机尽量往深处挖,三个小时以后挖斗还没有挖到底!他不禁惊呼:天啦,可采厚度这么深,矿体到底有多大啊?
按照一般规律,表层的含金量要差些,砂金的富集部位应该还在深处。牛大伟乐呵呵地看着车来车往,恨不得马上去收取铁箱里的黄金,刘流拉着了他说:“现在人多手杂,小心节外生枝,你的任务是看好那只铁箱。”
事实上刘流是对的,金滩上有很多人围观,这些人明显不是来自雀儿村,没多久挖掘机师傅走过来说油桶里的柴油少了一半。即将天黑的时候,刘流要牛大伟去请加老村长来,他很不理解,不怎么愿意去,在刘流的坚持下他才发动汽车。很快加老村长来了,刘流当着他的面打开收集金屑的铁箱。铁箱子底层密密麻麻地分布着一层黄色的金属,刘流拿来一只金盆淘去杂质,拿天平一称,金屑足有280克!
加老村长用手抚摸着金子,脸上并没有过多的兴奋,由于事先并没有约定如何分成,牛大伟的脸上满是焦急,刘流在一旁悠闲地抽烟,请加老村长来分配今天的收获。加老村长离开那堆金子坐好,对刘流说:“刘总,你们从远方而来,金子是山神爷送给你们的宝物,你们就收下吧!”
牛大伟吃惊地望着他,不敢相信他能说到做到。刘流抓起金子重新放到天平上,边说:“那怎么行,山神爷的宝物,村里也得有一半啊。”
多吉慌忙按住了他的手,说:“早先,高原物产贫瘠,上天眷顾生活在高原上的人,引导先祖们去挖掘土里的黄金,但告诫先祖们不可贪心,多出所需的部分一定要放回去!这些金子是你们发现的,活佛说理应归你们。”
他带来了活佛的意思,也就是佛爷的意思,加老村长便不再说话,示意多吉该走了。
刘流想起在鹰嘴崖帮着村里搞苍蝇养殖的事情,拉住加老村长问道:“村长,沟里有很多荒地,这地方能够种植什么经济作物?”
村长表示不清楚,多吉说离此不足一百公里的地方有人种植橄榄树,金滩附近应该也能种植。橄榄油是高档食品,而且卖得贵,刘流看到了希望,猛拍大腿,对多吉说道:“你去详细了解一下种植方法,我们出钱买树苗,要快!”
多吉高兴地走了,牛大伟的脸上却挂满了冰霜,说他喜欢多事。
刘流指着他手里的金子说:“无功受禄,你能安心吗?”
牛大伟说:“无毒不丈夫,你的心太软了!”
这小子过河就想拆桥,刘流实在看不下去了,喝令他坐下,和他讲起了胡总工和张家村金矿的发现过程,村里违反协议不收金子,也算是一种补偿吧。他彻底服帖了,把金子收进随身携带的皮包,说:“流哥,我们不能用以前的老眼光看人了。村里并不富裕,却对到手的金子视而不见,你怎么解释?”
刘流虽然明白藏胞们的信仰不可动摇,却也无法给出明确的说法。想来想去,他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除了我们所知的原因以外,还有一种可能,按照密教的传统,乔拉山是贤德大能埋藏“伏藏”的地方,夏拉活佛不要金子要力保乔拉山,可能他掌握了“伏藏”的线索!
机械设备24小时作业,晚上风又加大了,扬起的沙尘让一切变得模糊,刘流见状只得宣布停工。第二天生产照旧,他和牛大伟的心情明显好转,每时每刻紧盯着那只会变出宝贝的铁箱。空闲之余,他帮着牛大伟分析李总的那份协议。协议密不透风,找不到一条对他们有利的条款,牛大伟只好放弃请律师打官司的打算。第三天果然雷电交加,但只是下了场小雨,夏拉活佛的话居然应验了!他俩面面相觑,实在搞不懂其中的奥妙。而在这一天他们获得了大丰收,铁箱子里一下子冒出2300克金子,足有两公斤多的黄金!牛大伟感叹着说:“夏拉活佛的话是一把厉害的双刃剑啊,保佑我们得到金子,又阻止杨十九乱来。”
三天以后,多吉带来消息说金滩可以种植橄榄树,买树苗要八万块钱。刘流背着牛大伟拿出300克金子交给他,要他把树苗买回来。多吉兴高采烈地消失在金滩下方,刘流好像看到了被翻起的土地上一棵棵翠绿的橄榄树。又过了几天,一万多克黄金到手。这时纽约黄金价格已经突破了每克三百块,扣除人员工资、设备租金以后,他们一下子拥有了价值两百六十万元人民币的黄金,两个人喜形于色,牛大伟连连惊叹:“太不可思议了!我们再干一个月就赚到一千多万了,流哥,加油啊!”
刘流想的是另一个问题,和他商量道:“金滩是矿权空白区,我们这样算偷采矿产资源,我想申请金滩的探矿权,你看怎么样?”
牛大伟干事从来不考虑合法性,和土匪没什么两样,这一下醒悟过来:“是啊,李总要是举报,我们就玩不下去了,得赶紧想办法,好断了他的想法。”
刘流马上打电话请教杨风申请新设置探矿权的事宜,杨风连连摇头,奉劝他趁早打消这念头,说新设矿权程序复杂,无异于火中取栗。刘流心头的火焰瞬间被浇灭,又想到了另一个办法:“牛总,还有一个办法,咱们和高总打个商量,请他去申请扩界,将金滩纳入到桑坝沟金矿的探矿范围,不是一样达到了目的?”
牛大伟说好是好,可他会不会独吞呢?这个谁也没把握。刘流说:“高总迟早会知道金滩有砂金,我们主动提出合作更能争取主动,你说呢?”
牛大伟点头称是,事不宜迟,刘流马上打电话给高总说明来意。高总与当地国土部门熟,申请扩界应该不成问题。高总很吃惊,刘流又表示将金滩纳入他的矿权以后,刘流可以向他缴纳承包金。高总不傻,白捡一个砂金矿怎么会不乐意?他答应上报材料。刘流不放心,又打电话给苏荃,要她起草承包合同,去找高总签字盖章。她有些迫不及待了,说签好协议就和尹重一起过来。
机械设备夜以继日地连续施工,砂金矿的矿体完全暴露出来了。初步测算厚度达20米;宽度延长至山脚,约有200米;长度是东西走向,到底延伸到哪不知。一开始刘流还能算出黄金的金属量,随着剥开的面积越来越大,他也懒得去算了。他和牛大伟也没闲着,每天出去买柴油和生活物资,忙得不亦乐乎。杨十九带人来骚扰过两次,夏拉活佛的预言验证了,跟他来的村民越来越少。他一出动,沟对面雀儿村的藏胞们就能发现,经过上次的事件,受刘流的鼓舞他们不再畏缩,不用加老村长组织便拿起家伙赶过来助阵。每一次对峙,桑坝沟人的气势明显处于下风,杨十九恨得咬牙切齿却无计可施,过了几天他失踪了,刘流知道他是去搬救兵了。如果他和黑哥联手,加上李总掌握乔拉金矿的探矿权,形势确实棘手。小张老板说中州警方来人了,在神曲县的老乡都被问了话,估计黑哥等人已经离开,他稍微松了口气。
鹰嘴崖的经历让刘流明白了一个道理,当处于劣势的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速战速决。他和牛大伟同时意识到工程进度还要加快,他又让小张老板租来两台挖掘机,四部运载车,同时加装了两台溜槽。夜晚,金滩上机械轰鸣如同白昼,流入铁箱里的金屑越来越多,牛大伟像是又当了一回新郎,整天乐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