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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曲县委招待所。
刘流和尹重等人在看一份报纸,报纸上指责西部矿业管理混乱,没有经过严格的审核程序就与资城禾鑫矿业公司合作投资张家村金矿,大叹国有资产有流失之嫌。
牛大伟气得把报纸撕碎了,大骂作者瞎了狗眼。刘流的担忧终于变成了现实,吕总受到非议,张家村金矿怎么办?致电问情况,吕总没说什么,还让他放心。西部矿业抽回投资的后果众人都很清楚,每个人都暗自祈祷不要节外生枝。这时房门敲响了,尹重过去开门,门外赫然站着罗东!
再次见到了他,刘流和尹重两个人百感交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们都知道罗东回来了,没想到他会来西部,而且找到这个地方。阿兰站在他身后,引起了牛大伟浓厚的兴趣。罗东则不然,依旧像以前一样保持着镇定。看他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精神状态也不错,还找了新的女朋友,两个人放心了。尹重拉着他起身,要请他去吃藏餐。县城唯一的好去处就是县委招待所办的酒楼,二楼是藏式迪厅,三楼是卡拉OK。刘流关注罗东的一举一动,悄悄对尹重说:“东哥突然现身,应该是为了某事而来,你有什么看法?”
尹重是一个聪明人,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小声道:“应该是与我们当前要办的事情有关……”
阿兰回头往这边张望,刘流忙打断他跟上去。餐桌上,尹重点菜生猛得很,一开口就吩咐相貌好看的藏族女服务员挑几个最好的菜,要快。罗东显然感受到了两兄弟的财务状况今非昔比,感叹道:“只有半年时间你们就置起了上亿的家业,真有点佩服你们了。”
刘流由衷说道:“我们干矿山,东哥你是引路人,我们当然不能忘记你。”
尹重意犹未尽,对他说:“东哥,我们拿下了张家村金矿,成立了新丰矿业公司,你也是股东,股份和我一样多。”
罗东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张家村金矿的股东,吃惊地道:“什么?我还有股份?”
尹重说:“这是流哥的意思,人人有份,前段时间找不到你,所以你不知道。”
牛大伟冷冷地说:“把欠的债马上还了吧,高利贷,利息会越滚越高。”
他太着急了,直奔主题,罗东仍然不动声色,心里确在翻江倒海。牛大伟看不过去了,想和他论论理,刘流瞪了他一眼,他不得不坐下,再也没心情去看阿兰那张俏脸了。
菜上来了,是一大盘牦牛肉,尹重试了一块,说味道马马虎虎,示意罗东动刀切肉,刘流问道:“东哥,这半年你去哪了?听说你在深圳,过得还好吧?”
罗东嘴里有肉,点头,含糊不清地说是。阿兰不吃肉,冷冷地不语。
牦牛肉煮得有些老,四个人费了些力气才吞到肚子里。场面不像以前那么随意了,刘流和尹重同时感到不习惯。第二道是炒松茸,香气扑鼻。刘流终于忍不住了,问罗东道:“东哥,你来神曲县也不事先通知我们,这么突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吧?”
罗东放下手中的藏刀,掏出了一张名片递过来。“西海投资副总裁”,刘流轻声念道。尹重和牛大伟同时愣住了,尹重说:“东哥,你怎么和老外混到一起了?他们不地道,专门和我们过不去,快离开他们。”
罗东摇头,说:“人各有志,尹重,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实际上,他是说给在座的所有人听,刘流当然听得明白,他不甘心,再次劝道:“东哥,我们现在和老外的公司较劲儿,如果你不放弃,那我们不是成为对手了?”
罗东笑了两声,拿出一包中华烟分发给三人,然后说:“如果你们还顾及兄弟的情面,就帮我把金矿找出来!我罗东一辈子不忘你们的大恩大德。”
说完,他站起来鞠了一躬。
刘流等三人愣在当场,一个声音回荡在各自的心头:这还是那个熟悉的罗东吗?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刘流心里涌起一丝悲哀,心想老外就是掠夺资源而来,自己背负着雀儿村民的希望,怎么能答应他的条件,即使是兄弟,人总得有原则。尹重终于要爆发了,他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冲罗东吼道:“东哥,当初流哥被薛勇的人砍成重伤差点送命,半年前又追杀到这里,如果流哥不是跑得快早成了黑哥的刀下之鬼!你向着外人说话,不把我们当兄弟了吗?”
罗东显然没有估计到赔礼道歉的结果引来了尹重的愤怒,以前他哪里敢?尽管刘流没说话,但他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如寒冬夜空的星星。他们的反应如此强烈,他的动作呆滞起来,阿兰频频拉他的衣袖也毫无察觉。服务员又进来送上了第三道菜爆炒牛舌,罗东长吸一口气,声音微弱得像一只蚊子在叫:“我一辈子没求过人,这回就请两位兄弟多多原谅了……”
楼上的迪厅传来了弦子的声调,伴随着强烈的鼓点。苏荃拉着刘艳贵出来了,彭总永远跟着她后面,简直就是她的专用跟屁虫。她大叫道:“哎呀,这不是罗总吗,今晚我请客,待会都上楼跳锅庄啊!”
她来得很是时候,及时解了围,刘流知道已经谈不下去了,忙站起来向罗东介绍彭总。刘艳贵奇迹般出现在他面前,微笑着问罗东好,又让他的心情再次沉寂下去。吃完饭以后的活动是象征性的,苏荃乘兴而来,拉着彭总教她跳藏舞,玩了几圈也偃旗息鼓了。
刘流和尹重陪着罗东坐在一角喝啤酒,谁也没心情说笑。
这一夜三兄弟不欢而散,罗东回到了房间,身后的阿兰扑了上来,她喝了不少啤酒,满脸春色。罗东郁闷了一晚上,总算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两个人顾不得洗漱先疯了一把。事毕,阿兰还不满足,爬到他身上又折腾了一番才满头大汗地躺下,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些兄弟根本不给你面子啊!你得抓紧点,不然汪总那边无法交代……”
罗东烦躁地打断她说:“什么不好交代?我那20%的股份不是卖给他和老外了嘛。你说实话,你和姓汪的、朱总、老外合起来给我下套,他们给你什么好处了?”
阿兰叫了起来:“我是真心喜欢你,不然怎么会把你带到家里去?其实下雨的那晚汪总就要和你摊牌,我不同意,从他家跑下来,你把他吓跑了,你不记得了?”
罗东想不出个所以然,明知道她还是朱总的眼线,现在也懒得计较了。
在刘艳贵的影响下,刘流每天起得都很早。第二天一早罗东找到他,要将新丰矿业公司的股份卖掉。尹重视为那是割席而坐,彻底划清界限的行为。刘流拿不定主意,只好向胡总工和彭总请教。胡总工的意思很明确:西部矿业可以收购他的股份,西部矿业是国资,本来与禾鑫矿业的合作是在特殊情况下的特殊举措,现在饱受非议,正好可以利用增持股份的机会平息各方的异议。
彭总的意见是:罗总这么着急卖股份,是不是高利贷逼得紧啊,我看你要搞清楚原因才行。如果有其他人来收购,比如老外,那就很麻烦。
刘流猛醒过来,决定不去找什么答案了,就让西部矿业来当大股东吧。他想把意见告知罗东,房间里却只有阿兰,她说罗东去了县政府,要和嘎玛县长商量投资的事情。县政府这一块的工作一直是高总在做,他一位县领导都不认识,罗东的工作做在前面,他暗叫了声不好,跳上车直奔县政府。现在的状况很复杂,罗东既是西海投资的副总裁,又是高总桑坝沟金矿的股东,还是他和尹重曾经的铁哥们。他不知道罗东的真实想法,从他担任西海投资的职务来看,他应该彻底倒向了老外。想到这里,他想不出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兄弟。尹重和牛大伟不断叹气,几乎同时说道:“我已经脱胎换骨了,怎么又是这些破事?”
刘流嗤笑道:“当你要掏腰包买单时就知道区别在哪了!当你们要给女朋友买礼物的时候也会知道!”
嘎玛县长办公室里,罗东和他相谈甚欢。罗东神采飞舞,与昨晚有天壤之别。三个人站在门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罗东见到他们三个像木头柱子般站在门外,忙起身告辞。嘎玛县长还没有尽兴,有些遗憾地对他说:“罗总,你的想法很好,我们县政府全力支持,要地给地,要人给人!一句话,希望你们的项目早日动工。”
三个人互望一眼,不知道罗东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罗东出门冲三人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嘎玛县长在屋里喊请进,尹重对刘流说:“你是亿万富翁,怕什么?”
刘流想想也对,我还是西部矿业的合作伙伴,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县长?进得门来,他身上一张名片都没有带,只好自我介绍道:“嘎玛县长你好,我是中州名流矿业公司的代表,请问桑坝沟金矿的地质勘查工作什么时候可以进场?高总也很关心。”
他是没话找话,效果当然不好。嘎玛县长有一个硕大的头颅,浓眉大眼睛,还有一头卷发,是典型的藏族大汉。他晃了晃脑袋说:“不是已经派出工作组了吗?你们高总早上还来过电话,工作还得慢慢做啊,急不来的!”
趁此机会,刘流请示道:“嘎玛县长你好,乔拉金矿范围内有一座乔拉山你知道吗?”
嘎玛县长不耐烦了:“我是藏族人,当然知道!你想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