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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伟说:“这事复杂了,我说周围老是阴魂不散,原来你被那么多人惦记着啊。”
敌人越来越多,事实已经再明白不过了,刘流又多了一层担忧,更加不认同牛大伟去挖砂金。苏荃走之前带了大批新闻记者去乔拉山采访,这几天他反复查看了有关神曲县的报道,发现竟然没有一条提及这次采访,连肖斌都觉得奇怪。不可能是苏荃没有打发红包,他给出的解释是新闻稿被人为封杀了。
德吉医生陪着嘎玛县长细数这次的损失,刘流问县长朱总此行的目的。
嘎玛县长说:“朱总是来考察桑坝沟金矿,还要和县里面洽谈几个投资项目。”
“什么投资项目?”刘流又问道。
嘎玛县长说:“项目有两个:一个是种植项目;一个是基础设施项目。”具体情况他不肯说,只是摇头叹气。
德吉医生说:“县长你别叹气,有什么事说出来啊,大家想想办法。”
嘎玛县长说:“县城受灾严重,一切在缓慢地恢复当中……道路几乎被冲毁了,我们想先把路修好,可是财政拨款捉襟见肘,人手也不够,不好办啊。”
牛大伟眼睛一亮,对县长说:“路我们来修啊!”
刘流瞪了他一眼,嘎玛县长高兴地说:“那可太好了,刘总,你们愿意干吗?县政府可以提供方便。”
刘流摆手说:“县长,我们没有施工资质,有心无力啊。”
嘎玛县长说:“这好办,你们出设备,请来工人就可以了,其他的我来安排。我保证钱一到位就优先还给你们。”
牛大伟说:“县长,修路建房需要大量砂石料,这怎么办呢?”
他在给县长下套,刘流不好阻止,干瞪眼。嘎玛县长说:“这也好办,你们去河里淘沙就有了。”
牛大伟的拳头猛然砸在自己腿上,德吉医生点头说好,县长问刘流道:“刘总,风景区的批复没那么快下来,如果你有时间,不妨考虑一下吧?”
刘流不好再说什么,胡乱地点了点头。嘎玛县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德吉医生称赞道:“刘总,你又为神曲人民做了一件好事,夏拉活佛会保佑你的,扎西德勒!”
牛大伟一心想着去挖金子,刘流心里直冒汗。他俩走到屋外栏杆边,他终于忍不住冲牛大伟发了火。牛大伟“嘿嘿”地笑着,拿出一本书晃了晃说:“流哥,我查过了,藏地拥有丰富的河金,任何宗教禁忌都不禁止采掘这样的黄金,你不要有顾虑嘛。”
刘流拿他没办法,自嘲道:“你孜孜不倦,黄金就是你的爹,我要叫你做大哥了。”
牛大伟觉得很骄傲,马上打电话回中州订购设备,又要尹重去付款,火速将设备发过来。打完电话他还不放心,对刘流说:“我还要去找一趟嘎玛县长,请他将刚才的话形成文件,红头文件在手就不怕了。”
刘艳贵说:“牛总是福将啊,被骗到这里来,你们居然挖到了第一桶金。”
刘流细想这半年的经历,她的总结有些道理,也是刘流没有再次阻拦他的理由。刘流打开电脑,准备看看附近的地形,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是苏荃:“老大,录像光盘我拿到了,刚刚找了黄晓娜,她吓得不轻,答应再也不管你的事了,但是不保证有其他人再报道。”
刘流问:“你问清这些报道背后的原因没有?”
苏荃说:“问清楚了,是有子先举报,然后报社的总编要求重点关注,根子在上层。她还说环保是公众比较关注的话题之一,报社这样做无可厚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你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在报复你。”
刘流说很正常,要做大事就不要理会这些流言蜚语。过了一会儿,苏荃说:“老大,我这还有一个不好的消息……听老彭说,西部矿业的风波还没有消停。收购罗东股份的五千万又引发了地震,尽管吕总百般解释有四千万是你的借款,但省国资委还是派出了调查组,上层有可能将新丰矿业公司的股份卖掉收回投资!而且,西部矿业传出你是胡总工的干儿子,吕总又是老人家的学生,有人怀疑你们合伙掏空国有资产。”
天珠从胸前滑落,刘流从怀里摸出来,发现红色的丝绳断裂了。手掌之中,天珠身上的眼状图形变得迷糊,颜色也变深了,它分明是在示警,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刘流心里猛地一沉,感觉又一场灾难即将降临,这种感觉之前出现过,而且相当准确。西部矿业是控股股东,当然有权力决定自己的经营方式,而且是国资,按规定必须接受双重监管。吕总和胡总工只知道往前冲,哪里会提防从身后射过来的冷箭?苏荃还没有挂断电话,他说:“我知道了,你还是要配合彭总做好村民们的工作,我这边再想办法。”
手机开的是免提,苏荃的话句句听在刘艳贵的耳朵里,她接过电话,嘱咐苏荃一定要有耐性,鹰嘴崖的村民还是讲道理、明是非的。电话挂断了,他说:“张家村金矿要换主人了,难道胡总工说的有缘人不是我?”
刘艳贵抱住他说:“老人家私下里和我说,梅山坳里的金脉之门由你开启,你就是那个适合开发宝藏的人。经历了那么多风浪,我想老天一定会给你打开另一扇门!相信因果,相信缘分,相信好人有好报吧!”
说实话,刘流不太认可她的话,他唯一相信的是命,不能坐以待毙,而是尽力去做,不管结果。现实的问题是西部矿业要重新评估他们之间的合作,那以后他休想再借出一分钱。手上没钱什么都干不成,别说风景区了,给苏荃投资办药厂都困难。从白龙江吹来了风,带着土腥味充满了脚下的臧家碉楼,他心里想着未雨绸缪,一咬牙,骑上德吉医生的小毛驴去找牛大伟。
牛大伟办事颇为顺利,到了县政府正好碰上开常委会,县委书记是来挂职锻炼的汉族干部,基本不管具体的事。嘎玛县长提出了修路的事,表决时率先举起手,常委们也一致同意。嘎玛县长马上指示秘书整理会议纪要,散会以后形成文件。刘流找到牛大伟时,他还在走廊里等着拿文件。牛大伟以为刘流变卦了,很紧张,顾左右而言他。刘流打了他一拳小声问道:“办得怎么样?不行我来说。”
牛大伟乐了,问他是不是改主意了?刘流反问:“陪你再玩一次,欢迎不?”
牛大伟笑出了声,害得小秘书从会议室门内探出了头,示意他俩安静。会议室里传来嘎玛县长的声音:“下面我们讨论一下将雀儿村84户村民整体搬迁的问题!”
两兄弟大吃一惊,雀儿村为何要被搬迁呢?他俩不由得竖起耳朵听下去。会议室里,同样有常委提出相同的问题,嘎玛县长解释说:“是这样,这次灾难以后,省水利部门提出要在县城上游修建一座水电站,以调控下游的水量,同时还可以发电,彻底解决我县电力短缺的问题,可以说是一举两得。依照水利专家的意见,电站大坝选址初步确定在雀儿村附近,所以雀儿村势必要搬迁,这是好事啊!”
刘流一时不能判断修建水电站背后是否另有深意,嘎玛县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说道:“水利专家将来实地测量,投资方已经提前到了县里,这家公司是来自深圳的大洋投资,老总朱雪山先生十分关心项目的移民情况,要求县里给出明确的答复。”
牛大伟也不想再听下去了,两个人慢慢地下了楼。牛大伟说:“流哥,你的风景区搞不成了。”
朱总此行是要修建一座水电站,但刘流一眼就看出了他背后的深意,不得不佩服他深谋远虑,老奸巨猾。是的,修建水电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不仅是雀儿村的村民,就是他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反对。乔拉山也要保护,两者的矛盾是尖锐的。他一时搞不懂自己应该坚持初衷,还是选择放弃。很明白的事实是:修建水电站既利于改善当地的生活条件,又能满足某些人的私心,一旦将雀儿村整体搬走,他们对乔拉山就无所忌惮了。这一刻,他心灰意冷,感觉自己不仅被大学时代的同学所抛弃,还将面临事业上的再一次失败!
左边教堂前壁上还残留着十字架的痕迹,右边喇嘛庙的飞檐上,风铃传过来清脆的碰撞声,这里基督与佛祖共存,他突然感觉到现代和古代的人们对黄金的想法惊人的一致。而命运真是无法琢磨的东西,你想不到时它悄悄地来了,就像刘艳贵来到他身边,再有是发现梅山坳和金滩的砂金;当你拼了命要拿下张家村金矿,即使握在手上也有可能失之交臂。累,是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远处山脊的天葬台升起来股股黑烟,遇难者的遗体在那被剁成块,葬于神鹰的肚腹,谓之天葬。神鹰从四面八方飞过去,渐渐地在天葬台上方成群,偶尔啸叫,牛大伟看呆了。
刘流给尹重打电话,催他马上去采购设备,十万火急。刘流还特别叮嘱不要定做专业采金船,买一艘吃水深、现成的采砂船即可,但一定要附带重力淘金设备,这样不打眼。尹重说打听了价格,一艘采砂船要三百多万,公司账上的钱根本不够。刘流想向高总借,一想到他和罗东在一起,便转念打给谭老板:“大哥,借我五百万,我按照李总的高利贷算利息。”
谭老板对他的处境心知肚明,知道他不可能再从西部矿业借出一分钱,便没有问他为何缺钱。他昨天和张老板通过电话,得知刘流要申办风景区,便以为刘流也要对乔拉山下手,连忙问:“钱当然没有问题,但我有条件。”
刘流说请讲,谭老板说:“无论你借多少,我都要入一股,你同意我就借给你。”
刘流不满地说:“我有张家村金矿的股份做担保,你还怕我跑了?”
谭老板眼见要谈崩,忙表示同意,但要等他过来再说。刘流吃了一惊:“你会过来?什么时候?”
谭老板“哈哈”一笑,说:“我已经到了兰州,明天就到神曲县城。”
5
朱总如约而来,首先听取了罗东的汇报,接着“召见”高总。
朱总和罗东配合得很默契,一先一后的有意安排,一下子就把气氛搞得很紧张,拿朱总的话来说叫做先声夺人,他认为一场商业谈判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会不会造势。高总的傲气没有了,他这样的老江湖心里都没有底,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罗东就暗自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