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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坝沟金矿成交与否对他也至关重要,因为他投入两百万,持有股份15%,这部分股权他是不卖的,朱总同意他继续持有,高总退出后,他就是朱总的合伙人,那他的身份就不是打工仔了,这种身份的变化代表了他的分量,对于他自己至关重要。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翻身,他不得不承认要感谢刘流歪打正着,刘流成了老外和朱总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他才有这次被利用的机会。
谭老板见高总不回中州,专门打电话询问,表面上是为他上市受挫而惋惜,实际上是笑话他只有钱,没有朋友。高总明白自己处于劣势,有些迫不及待了。朱总忙着和县政府的人谈事,他问了几次罗东都说不能急,高总受不了没吃没喝的日子,心情很糟糕。朱总带来的地质专家是何教授,刘流的老熟人,此人曾经是周红聘请的专家,这次又来到了西部。待高总陪着老教授去矿山考察时,朱总撇开国资委的陪同人员,示意罗东去江边看看。江边的观景台上,朱总没有心情看风景,质问阿兰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到现在尸体还没有找到?罗东有所准备,自然不慌不忙,缓慢地说起了那一晚的经过。
朱总并不知道罗东已有五千万在手,他早就不是深圳那个急于翻身对他唯命是从的罗东了。罗东说在泥石流来之前他和阿兰在房间里看电视,后来听到外面有动静,他就出去看,在门口碰到了刘流,要他放弃去乔拉山探矿,他据理力争,根本就没注意到泥石流已经涌到了楼下。等他们发现时泥水在迅速上涨,他返身去叫阿兰,这时泥石流已经冲进楼内深至膝盖以上,他已经拔不动脚。泥水越来越高,等他回到房间看到阿兰爬上了窗户,他去拉她,泥水猛地涌向窗户这条通道,她一下来就被冲走了。
说到这里,他失声痛哭起来,朱总的眼圈红了,却不相信那晚的情形就这么简单,出事之前还收到了她的短信。她说罗东突然底气很足,必有隐情。阿兰失踪之前,刘流又出现了,从罗东的叙述里,朱总捕捉到了刘流的影子,他恨恨地说:“什么事情都和刘流有关,这个人到底长了几个脑袋?专门和我们过不去!”
从他说话的语气,罗东感觉到他和刘流之间绝对不止乔拉山之争,按照经验,这短短的一句话里面包含了很多内容,朱总是生意人,没必要玩薛勇那一套吧?他试探性地问:“朱总,你打算怎么处置刘流?或者说,他得到什么样的下场你才满意?”
刚才的话太露骨了,朱总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忙说:“有些人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广,对于他,给他个教训足够了。”
罗东越发觉得不正常,随口接过来说:“是啊,给他个教训。水电站项目能顺利立项,那他就彻底失败了,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现在毕竟要靠实力说话。”
朱总不语,望着江水出神,过了一会儿他问:“你把新丰矿业的股份卖了?怎么能这样!”
这事阿兰都不知道,罗东一惊,心想这朱总耳听八方啊,这事也知道?他忙说:“是的,西部矿业回购了,价格是五千万。”
为了打消朱总的猜忌,他索性如实相告。朱总摇了摇头:“不对,这部分股权西部矿业只支付了一千万,不是你说的五千万。”
罗东怎么会知道刘流个人拿了四千万,这下弄巧成拙,他解释不清了。朱总并不认可他的坦诚,暗骂他不老实,漫天开价。
老教授去矿区转了一圈,看到乔拉山的五彩光明眼睛都直了,回来后马上建议朱总买下来,他认为几千万的价格着实不贵。朱总仍旧不动声色,直到高总实在憋不住了,他才勉强拿出协议让高总过目,高总坚持三天内付款他也同意。高总心满意足,想着协议马上就会签订,一定要在离开之前再见刘流一面。
刘流和牛大伟在江边实地考察,白龙江从巨大的山峰之间冲过来,到这里放慢了脚步,在江心形成一个个旋涡。刘流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指着江中间对牛大伟说:“两边的山在这里形成了巨大的断层,夹带着泥沙和金粒的砂石被阻挡,金子应该就在河底深处的地槽里,要挖到沙层不容易啊。”
牛大伟也这样认为:“别担心了,反正是赌,挖不到金子就挖砂石料,嘎玛县长说拿钱来买,不要我们白送。”
两人继续往前走,脚下的淤泥越来越多,刘流说:“我们需要一块场地堆放淘取的砂石料,再建几间板房,也算是一个正式的基地。”
洄水湾靠近公路旁有一大片平坦的河滩,他俩一致觉得那里最合适。牛大伟拍着红头文件说:“这好办,临时用地,我们和嘎玛县长说一声就可以了。”
刘流说:“干脆我们正式向国土局申请采沙证,垄断神曲的采砂业,以后他们修水电站也要找我们买砂石料。”
牛大伟眼睛一亮,兴奋地说咱们又有赚钱的路子了。
高总来了,深一脚浅一脚地迈向河滩,累不说,还踩了满脚的泥,他的鳄鱼皮鞋现在实至名归了。到了刘流跟前,他没话找话说:“刘总兴致很高啊,还有心情看风景,我看这里很好啊,钓鱼不错,白龙江里的鱼味道不错。”
牛大伟白了他一眼说:“白龙江鱼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你敢吃?”
高总拍了拍肚子,胖且短的指头上镶了巨大钻石的白金戒指闪着刺目的亮光,他说:“我昨晚就吃了!此地上游有村子崇尚水葬,当地人大都不吃鱼,可惜了。我看刘总你可不是为了来钓鱼吧?”
刘流说:“有话就说吧,高老板,您来陪我们看风景,那我们可受不起。”
高总收起大老板的架子,赔着笑,掏出了一块和田玉,一定要刘流收下,刘流看都不看。他急了,说:“这块玉怎么说也值个百十来万,我知道是我做得不对,就算是哥哥我赔礼道歉,好不好?”
刘流不动,牛大伟帮他接过来,说凭什么不要?高总说:“刘总,我要回去了。桑坝沟金矿我准备卖给大洋投资,就差签署正式协议了。卖掉矿,估计我以后不再来了,你们保重。”
刘流说:“谭老板明天就会到,你要卖矿何不多找几个买家?”
高总对谭老板不感冒,摸了摸肥硕的脑袋说:“他来干什么?这个人很阴险。”
刘流说:“是我告诉他你要卖矿,他就来了,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哦。”
高总不说笑了,问:“你的意思是他也要买我的矿?不行,我卖给朱总是有条件的,大洋投资帮我上市,谭老板做得到吗?”
牛大伟说:“谭老板前年也运作过公司上市,他的熟人不会比朱总少吧?”
谭老板的底细高总都摸清楚了,他不屑一顾:“就他?要有能力上市怎么也得让自己先上市啊,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刘流见无法制止他和朱总签约,着急起来,他说:“高总,桑坝沟金矿的价值你清楚吗?这么草率地卖了,你会后悔的!”
高总猛地一怔,迟疑着说:“总得值个把亿吧?”
刘流冷笑了几声:“朱总和老外为什么不放弃乔拉金矿?因为乔拉山就是座金山。桑坝沟金矿紧挨着乔拉金矿,一般来说矿脉会往两边延伸,桑坝沟金矿有可能比乔拉金矿更具潜力,你还在申请将金滩纳入矿权范围,金滩有砂金,这我们清楚,不然也不会送股份给你要承包权了。你把下金蛋的鸡卖了,是可以回中州了,祝贺你!”
高总哑巴了,卖矿不是他的本意,上市才是他梦寐以求的目标。刘流指着白龙江说:“你看这水,流走了,还流得回来吗?如果纯粹是为了上市,我倒是有些怀疑,现在的制度越来越严,朱总就能打包票?是金子总会发光,你的公司要是与上市的要求太远了,恐怕谁也帮不上忙,你这叫做病急乱投医!”
高总如同醍醐灌顶,要与刘流握手:“刘总,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刘流说:“现在拿一个矿权很困难,多看看情况的变化总没有错。”
上市受挫,让向来精明的高总遭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刘流分析得头头是道,他彻底清醒过来。他不是等闲之辈,脸上没多做表示,心里却非常震撼,不禁暗骂罗东真不是个东西。
刘流也不想让他猜到自己想淘砂金,带头离开。在路边分了手,他和牛大伟往国土局的方向走去。高总坐在车上抽起了烟,一时找不到好去处,他烦罗东,便去找谭老板的晦气:“谭老板啊,听说你要来神曲县陪我?我仿佛看到了黄鼠狼要给鸡儿拜年,好可怕哦。”
谭老板还在半路上,正好碰上了大塞车,听到高总这不阴不阳的调侃气不打一处来:“你歇息去吧,我是来看我那兄弟刘流的,看你是顺便,见不到你也没关系。”
高总气乐了,说:“那好,你烦我,我回中州了。”
谭老板马上换了口气:“别啊,我来一趟容易吗?你高大老板摆谱,对得住远道而来的家乡人吗?”
谭老板服了软,高总总算出了一口气,大笑。谭老板的屁股坐痛了,换了舒服的姿势说:“说实在的老高,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一定要等我哦。”
高总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忙说:“我就知道你会来,所以准备钓几条鱼招待你,这种鱼是冷水鱼,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保证你没吃过。谭大老板,你满意吗?”
谭老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就是冲着桑坝沟金矿而来的,于是他打了个哈哈,说但愿我们能强强联手。他的话高总爱听,便兴冲冲地说不见不散,明天还不到的就是乌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