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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罗斯早期的职业生涯中,慈善是他最不会想到的事情,因为他不太喜欢“慈善”这个词。可问题在于,他的巨额财富如何才能花掉呢?索罗斯本人是犹太人,所以帮助自己的犹太同胞不是件很自然的事情吗?
索罗斯从来没有否认抑或掩饰过自己的犹太身份,他只是将它暂时搁到一边。他以前一直在刻意避免给以色列捐钱,直到20世纪80年代的后半期,他结交了以色列的公共事务评论员丹尼尔·多伦(Daniel Doron)后,他才给多伦的耶路撒冷智囊团捐了一小笔钱。后来,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格尔·奥佛(Gur Ofer)努力接近索罗斯,希望这位投资家能建立一个基金会,希望借此帮助前两年涌入以色列的50万苏联犹太人。但索罗斯坚决反对这个想法,并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为什么索罗斯如此反对帮助以色列·奥佛回忆说:“在索罗斯的思维中有非犹太复国主义,或者说是反犹太复国主义的成分。他认为,犹太人应该在他们所生活的社会中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索罗斯在寻找一片天地,以期能够成为“拯救苍生的人”。他意识到,自己人生的分水岭就是从出生地匈牙利的“封闭社会”中逃离出来。
离开匈牙利后,他才体会到了自由的滋味,起初是在英国,然后在美国。为什么不为东欧和前苏联的人也提供这样的机会呢?
索罗斯决定用自己的经济力量来推动开放社会,在开放社会中,人们可以自治,能够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思想,追求自己的目标。
乔治·索罗斯资助东欧和前苏联的革命。革命不是发生在路上或大街上,而是发生在平民的思想中,这种革命是平和的、缓慢的、渐进的,但又是坚持不懈的,最终,革命会给这些国家带来民主的诞生,无论如何,计划是这样的。
有些努力会成功,有些则可能会失败。索罗斯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因此选择一个能够让他和他的慈善发挥最大影响的地方至关重要。如同罗斯恰尔兹贴现公司(Rothschilds)一样,他要利用自己的财富重新规划欧洲的政治版图。
索罗斯知道,仅仅靠捐款,他是无法改造东欧和前苏联的。除了用钱之外,他要给东欧灌输热爱西方的观念,毕竟,西方才是开放社会这一概念繁荣的地方。
索罗斯反对那些不习惯别人随便花钱的人。杰弗里·萨克斯(Jeffrey Sachs)是哈佛大学的国际贸易教授,也是波兰、俄罗斯、爱沙尼亚等国政府的经济顾问,他曾说:“人们从多棱镜的不同角度看乔治·索罗斯,政府领导人对索罗斯的反应比较积极,而反犹太人、极端的民族主义者以及其他的排外集团对索罗斯则持否定的态度。”
的确,索罗斯要想在这些东欧国家取得立足之地不太容易。罗马尼亚人讨厌索罗斯,因为他是匈牙利人;而匈牙利人也讨厌索罗斯,因为他是犹太人;而在斯洛伐克,因为既是匈牙利人,又是犹太人,他陷入双重不利的境地。
而在西方,他也不是安然无恙,他被人指责是“现代罗宾汉”,“拿”富有的西方的钱去帮助贫穷的东方。1992年9月,当他将所有的筹码都押在英镑上,并且赢了赌注时,人们愤怒地指责索罗斯从每个英国公民身上平均“窃取”了12.5英镑去帮助东方。对于这个批评,索罗斯欣然接受:“我真的认为西方应该帮助东方,并且应该做更多的事情来帮助东方,所以我很高兴能代表西方人去做这些事。”
并不是每个英国公民都不满索罗斯的慈善举动。当尼尔·麦金农(Neil Mackinnon)被问及,对人们指责索罗斯从每个英国公民的身上“拿”走12.5英镑支持东欧有何想法时,这位伦敦花旗银行的首席经济师回答道:“以这个价钱换取自由真的是很便宜。”
实际上,索罗斯最初的慈善尝试开始于1979年,那是在南非。当时他认为开普敦大学似乎是实行开放社会理念的地方。因此,他为黑人学生设立了奖学金,但是结果令人失望,索罗斯发现他的钱大部分被用于资助已经入学的学生,而不是资助新生。他撤回了给这所学校的资助。他后来解释说:“南非充满了泪水,如果不与体制相容,做任何事情都举步维艰。”而在东欧,索罗斯感觉自己有更多的优势。
当索罗斯决定专注于东欧时,他感到自己需要一个示范点,他权衡再三,最后选择了自己的故乡匈牙利。凑巧的是,走强硬路线的亚诺什·卡达尔(Janos Kadar)政府中一些立志改革的人士也注意到了索罗斯,他们需要外国资金帮助他们的政府。其中之一便是费伦克·巴萨(Ferenc Bartha),他当时负责政府的经济关系。1984年,巴萨和索罗斯见面,索罗斯说,他有兴趣建立一个慈善基金会。随后谈判开始了。代表政府指导他们的是乔治·艾克塞尔(George Aczel),匈牙利政治局中唯一一位犹太成员,匈牙利非官方的“文化沙皇”,同时也是总理卡达尔的知己。
索罗斯选择令人敬畏的匈牙利持不同政见者米克洛斯·瓦莎里(Miklos Vasarhelyi)作为自己在匈牙利的私人代表。索罗斯和瓦莎里于1983年初次见面,当时瓦莎里还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国际变迁研究所工作。瓦莎里曾是1956年起义中匈牙利总理伊姆雷·纳吉(Imre Nagy)的发言人,也是圈内人士。
瓦莎里猜测,建立索罗斯的慈善基金会,成功机会不会超过一半。对索罗斯有利的一面是,匈牙利政府希望提升自己在国外的形象,以求获得西方的贷款和硬通货;但不利的一面是,索罗斯所面对的这个国家,以往没有外人经营慈善基金会,更不用说让外人推动开放社会。
即使匈牙利政府同意索罗斯建立基金会的计划,他们也不会给他很大的自由,但是索罗斯却坚持要保持独立性。索罗斯反抗说:“我将到匈牙利,把钱交给我认为值得托付的人。”但是这些政客的反应却是:“索罗斯先生,你只管把你的钱拿来,我们将会为你分配它。”
谈判拖了一年。索罗斯想捐200万~300万美元,但是对于这些政客来说,这笔钱太微不足道了。政府倾向于支持科研,但是索罗斯倾向于资助那些想要旅行、写作或从事艺术的人。政府希望基金会提供设备,但是索罗斯却想要资助个人。
最终,索罗斯和巴萨似乎克服了分歧。匈牙利人签署了相关文件之后,他们其中一个人说道:“太好了!现在你的秘书处可以告诉我们对外文化关系部,你们想做什么,我们就会去做。”
换句话说,匈牙利政府现在坚决主张,新的索罗斯基金会隶属于文化部的管辖。让匈牙利的谈判代表感到震惊的是,索罗斯起身离开他的椅子,走向房门,他不会签署这些文件。他说道:“很遗憾,花费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结果却一事无成!”他是个精明的谈判者。当他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时,匈牙利官员同意给予索罗斯基金会更大的独立性。
有了这个让步,索罗斯签署了文件,承诺在可预见的将来,每一年出资100万美元用于基金的运转。到了1993年,这个数字已经增加到每年900万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