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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开始车库式创业</h2>

时间进入了1998年,互联网在全世界掀起了一场汹涌的革命。在硅谷,互联网涌现投资热,在《一网打尽----贝佐斯与亚马逊时代》这本书里,有对90年代末期互联网投资疯狂与热闹的描写----

<blockquote>

20世纪90年代末,网络从电脑极客领域演变成各大报刊的主打内容,当日交易者,还有头一次冒险进入了后来风行天下的网络空间的人们,后来都成了网络空间的常客。最终,产业变化和社会变化的大势成了人们疯狂崇拜的对象。这掀起了一股期权热潮,使那些理智的观察家都质疑自己是否判断错了。雅虎的估值远远高于迪士尼乐园,亚马逊又远超著名的西尔斯百货。在硅谷,创业家们以及支持者由于过度乐观和丰富的投资回报而喝得酩酊大醉,并举办了一个长达两年的大型聚会。投资是那么容易,机会无处不在,到处都漫延着加有菠萝的伏特加马提尼酒的芳香。

</blockquote>

1998年,中国互联网也在快速发展。在这之前网络只是极客的天下,而在1998年,中国互联网正在进入一个全面兴起前的酝酿阶段,普通人开始对上网有了感觉。

好多人在那一年"裸辞"了。我是在很多年之后才学会了这个词,它指的是年轻人在没有找到下一个工作单位的时候就把现在的老板给炒了,不给自己留后路。后来,"裸辞"成了勇气的代名词。

我就是当年"裸辞"的程序员一名。除了我以外,第一代互联网创业者都在当时纷纷"裸辞"了,丁磊和马云辞得更彻底。《沸腾十五年》里记录:1995年,丁磊从宁波电信局辞职,按规定,这个时候大学生辞职要补偿国家培养大学生的费用,要交1万元。但丁磊没有那么多钱,只能提着箱子离开了单位,结果按照除名处置。同一年,马云向杭州电子科技大学提出辞职,第二天就借了10万元注册公司。他们比"裸辞"做得更进一步,一辞职就负债了。比"裸辞"更绝。

裸辞之后,我的路该怎么走?

熙熙攘攘的中关村里人头攒动,四通、联想、方正等一批中国IT行业的软硬件企业的楼散布在周边。那个时候,中关村还没有硅谷电脑城、太平洋电子城和海龙大厦,村里人沉浸在"攒机热"中。中关村除了"电子一条街"的名称之外,还有"骗子一条街"的称号,中关村的楼下就是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从中关村一路穿行,会遇到一堆抱着小孩的妇女在兜售各种光盘,包括色情光盘。在这样的混乱中,中国互联网酝酿的是一场你追我赶的革命。

经历了在方正将近三年的打拼,经历了"飞扬"的出生和流产,经历了希望贡献想法到头来无人喝彩的落寞,我决心还是得靠自己来实现做互联网产品的想法。我心里那原本模模糊糊的中文上网的产品的想法这个时候已经变清晰了。不说那么多大道理,我带着方正的两个旧部搬到了中关村的一间出租房里,开始了又一次的创业生涯。

我又一次出发了。

革命都有流血牺牲。我们的房子极其破旧,两室一厅,水泥地面,没有窗户,白天也没有光,生活条件不容乐观,我理想中的"车库式"创业就这样正式开始了。这一年,我28岁,离我看到《中国青年》那篇年轻人创业的文章已经时隔十多年了。我进入了自己年轻时想象的场景。

但身处其中,想象中的美感立即降低了几个级别。

<img src="https://5165.org/book/uploads/2021/03/zhouhongyi-9-1.jpeg" width="1088" height="722" alt="周鸿祎,360,免费,前言,互联网,创业,因特国风">

因特国风的办公室

<img src="https://5165.org/book/uploads/2021/03/zhouhongyi-9-2.jpeg" width="1080" height="835" alt="周鸿祎,360,免费,前言,互联网,创业,3721">

3721创业之初

一起创业的人是我在方正的两个年轻的同事,是我在方正时招聘来的,还有我的新婚妻子胡欢。整个房子是朝北的,只有在我的椅子旁边有一个小窗户,因此白天也暗无天日,需要把灯全打开。这个暗室被后来的伙伴戏谑为"囚室"。我们住得很拥挤,晚上机器一搬一抬就搭床。很多人对我创业的艰苦感到不可思议,说:"哎呀,太傻了,这不是穷折腾嘛!"

那时候,我给两个员工定的工资是每个月1000块钱。为了让我安心创业,胡欢就离开了方正,进入另一家公司打工,以便能让我们每个月有更多固定的"口粮"。记得第一个月交完房租、扣完生活费后,还剩下3000元。我和胡欢一合计,给每个人发1500吧。这样,每个员工第一个月就意外地多得了500块钱,他们特别开心。那天我们也特别开心。

但是就算这样,我们的房子也住不了太久,团队后来又来了两个人,公司增加到了5个人,至少要一个三居室才能住得下。我为了搬家不搬家的事情纠结了很久。纠结的原因就是钱。我算了一笔账,如果我们留在中关村,房租就会从1500元涨到2500元,但是这1000元对我来说太贵了,我出不起。我们还是得搬家,一咬牙,我们从中关村搬到了郊区----北五环开外的马连洼的一处民居。

我们把客厅腾空,沿着墙壁摆放了一圈桌子和椅子。白天我们在客厅办公,晚上就回到卧室蒙头大睡。昏暗的房间里时间好像在疾驰,又好像是静止的,创业伙伴每天开发产品,忙得昏天黑地。他们白天忙着搞开发,没有时间吃饭。我就找了一个阿姨,每天给大家做两顿饭,这样大家就不用去下馆子了。我们在这套民居里住了很长时间,直到我需要注册公司,才搬离这处居民楼,去马连洼宾馆找了一个单间。

产品开发搞得不亦乐乎,公司再次遇到起名字的问题。我从来都对自己起的名字情有独钟,从"信心"到"飞扬",所有过往产品的名字都是我想的。这一次重新来过,公司又该叫什么呢?我的想法是让中国的网民能够用中文上网,这既和中国文化有关系,又和互联网息息相关,"因特国风"四个字略带风雅,渐渐地在我心里浮出水面,这意境如同一幅中国水墨画。我自己很满意。于是,最终我们确定了公司的名字----因特国风软件有限公司,连宣传的口号我也想好了----因特网上中国风。我的想法很简单:中国人上网时不再以www开头,不用再输入斜杠和http,扔掉上网地址本,直接在地址栏里输入中文。

这是一个简单又朴素的想法。

资源匮乏是所有创业者创业之初面临的最大尴尬,想法有了,人员有了,甚至残破的办公室也有了,但是资金却捉襟见肘。没有服务器和带宽怎么办?没有办公电脑怎么办?没有更稳定的SCSI硬盘怎么办?还有,怎么筹集注册资本和人员工资?愿望是美好的,但是实施这个想法却要啥没啥,怎么办?作为一个28岁的创业者,我面临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这时候,我在方正的老上司、性格温和的周宁现身了。他一向开明,对我创业的决定也很理解,就算我离职了,他也想方设法地帮我解决问题。知道我没有设备,也没有什么钱,他说:"方正系统集成公司有一个仓库,仓库里堆的全是卖不掉的废旧物资,你要是需要什么就过来逛逛!"我大喜,连忙说:"太感谢了!"后来,我欢快地跑到了这个废品堆里,看见这些电子垃圾随意地摆放在地上,布满了灰尘,我拿起来一件一件地看,视若珍宝。"这都是宝贝呀。"我说。于是,废弃的硬盘、光驱、旧键盘、一堆堆线缠在一起的鼠标都成了我的囊中之物。我把这些东西集在一起拖回了家。最后,我付了方正1500块钱,算是把这些废品买了下来。有了这些,我自己去中关村买了CPU和主板,攒了几台电脑----办公设备就这样七拼八凑地弄成了。

在我凑齐需要的电脑之后,员工就可以正式写程序了。但是服务器和带宽托管又成了我要解决的当务之急。员工的办公设备我可以想办法凑齐,但是这笔托管费用可是大头。正在我愁眉苦脸的时候,如有神助般我接到一个新华社的电话----新华社问我能不能帮助他们写一个邮件系统,我知道,这是"飞扬"时期的遗产在显灵了。

当时新华社想要使用邮件系统,想到能不能用"飞扬"系统去定制一个类似的。他们通过方正公司找到了我,问我能不能拿现有的代码改一改,给他们做一个邮件系统。作为交换,他们可以付我几万块钱。我当时正在挖空心思地各处筹借资金,心想:这一单正是雪中送炭啊,我正好可以顺便咨询一下他们能不能帮我托管服务器,解决我们的带宽托管问题。结果,新华社真的给了我一个机位,我用这个帮公司托管了服务器。

开发的日子无比枯燥,只有耐得住寂寞的人才能在寂寞里生如夏花。公司的名字有了,我们还需要为网站起一个名字。而这些网站是将来互联网用户要登录的网站,相当于我们的品牌,因此这个名字既要好记又要朗朗上口,我们格外重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各自的想法。

"用因特国风的拼音怎么样?"

"太长了!"

"用InterChina怎么样?"

"用英文?这好像违背了中文上网的初衷吧!"

"那干脆还是用数字?"

当时有一个卖软件的连锁店,叫联邦软件8848,我说:"你看连珠穆朗玛峰的高度都被当成名字了。干脆我们也拿出乘法口诀表找一个数字吧!"

我们真的拿出了乘法口诀表,7749,8864,我们围坐在这张乘法口诀表的周围,捕捉着灵感。这样搭配起来的所有四位数全部被我们看了一遍,但是始终不知道用哪一个好,我急了,脱口而出:"不管三七二十一,咱们先起一个名字再说呀。"

"不管三七二十一?那就叫3721如何?"伙伴们灵光乍现。

这个好!伙伴们纷纷肯定这个绝妙的灵光一现。

最终我们的网站就取名为"3721",后来这个名字就演变成了一个口号----

不管3721,中国人上网真容易。

<h2>四处碰壁</h2>

从1998年10月一直到1999年6月,我的团队一直在没日没夜地做3721客户端的开发工作,我们做的是客户端,还有桌面图标的应用软件,需要用户在电脑上下载安装。我一边抓开发工作,一边出去见人聊天。我仿佛又回到了本科毕业之后的那段到处推销的日子,我口沫横飞,对方满脸疑惑。

当时在中公网的谢文是第一个来看我3721产品演示的互联网人。谢文20世纪80年代初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1983年赴美留学,读的是名校哥伦比亚大学,90年代中期回国就进入了互联网行业。此人身材高大,声音洪亮,长方的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听你说话的时候喜欢专注地看着你,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早就读懂了你在想什么。我对他兴奋地说了一大堆中文上网的想法,并且告诉他3721的未来方向。

他定了定,用他那一向洪亮的声音对我说:"鸿祎,你这想法不错,但是这东西你做没戏呀。你想啊,这东西需要技术实力和强大的资金来支撑,微软和思科如果想做这个事还能干成。你这小公司做,就比登天还难了。"

谢文的话让我的心里一阵哆嗦,也让我意识到了一个残酷的现实。我想:"万一微软想做这个事,确实是很可怕的。微软实力雄厚,又有IE浏览器做入口,要是这个庞然大物哪一天忽然决定要做这事儿,灭掉我们这个婴儿公司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我摇了摇头,吓得不敢听下去。

"要不然你干脆去我那儿吧!"谢文说。

我沮丧地摇了摇头。

谢文走了以后,我有一段时间惊魂未定,但是想了又想,觉得毕竟这是一个中文上网的东西,外国人不擅长。微软应该不会闲着来插一脚吧。想到这里,我心里似乎又踏实了很多。

第二个来我们简陋的办公地参观的人,是我朋友的一个同学。他从清华毕业之后就自己开了公司,做系统集成,规模做得很大。看完我们的东西,他对这个尚未出世的客户端表现出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一堆人闷在一个屋子里做一个免费的东西,连个清晰的商业模式也没有,简直是天方夜谭。这种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想法,既无成功的先例,也看不到成功的苗头,简直是在自娱自乐。但是说实话,我也看不上他做的公司,我觉得他那做系统集成的生意,没有持续性发展的可能,也没有什么新意,我还觉得他是在自娱自乐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

对我已经认定的事情,别人的评价起不到丝毫的影响。我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能够认同我产品和理念的人。但是真正找到理解这个产品的人又谈何容易。这也是很多创业者在创业初期都会遇到的问题。所以说,创业者的孤独,不仅仅是要忍受创业路上资金的捉襟见肘、寻找投资的种种困难,还要承受大多数人可能根本听不懂你的创意的现实,一时间,你成了孤独的星球。

当时,另一家小公司也在马连洼孵化着,这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游戏公司----联众。那时候不断有公司来参观考察我们的邻居公司,而我也趁机把这些考察者邀请到3721公司里来看看。这其中就有著名的263公司的创始人----李小龙。

1966年出生的李小龙身高有194厘米,当时32岁。奇高的身材让所有人看他都必须仰视。他的名字和著名功夫影星同名,个头又引人注目,所以很容易让人过目不忘。1993年,他看准了即将兴起的寻呼行业,开办了海城寻呼,到1997年已经拥有20万用户。后来,在明知寻呼是夕阳产业的情况下,他抓紧时间转型,涉足互联网,组建了互联网接入服务提供商(ISP)----首都在线。他出其不意,首先想到了"主叫计费"的服务方式:用户不需要去办理有关手续,只要拨打2631就可以直接上网,费用和电话费一起交。

这第一个吃螃蟹的做法大获成功。他来马连洼考察联众时,263已经在中国做得风生水起。

我们在马连洼讨论关于互联网的问题,他问我:"你觉得联众怎么样?"我立即抓住机会反问:"你觉得3721怎么样?"像所有的初创公司企业的创始人一样,不疯魔不成活,我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来推销自己的产品。

在我的不断游说之下,李小龙终于动了一点投资的心思。但是好景不长,263的多数人不同意投资,理由是3721没有技术含量。就这样,我好不容易说动的一位潜在投资人,也打消了投资的念头。

这种屡屡碰壁的状态更激发了我屡屡和人交谈的决心。我忽然意识到,公司不能再在马连洼这个城乡接合部继续作战了。这个地方虽然租金便宜,但交通太不方便,出去谈个事、谈个融资都要大费周折,折腾半天才能到中关村。你离投资人那么远,怎么还能指望别人真正理解你呢。我请投资人到公司里来实地考察,别人也有可能嫌太远,不愿意来。

这个时候,我去找了当时中关村的一位营销高人陈良华。我喜欢他滔滔不绝地讲中关村的各种奇事,讲整合营销。当时,他和中关村的另一位营销大师许志平一起办了个公司,就在友谊宾馆的院里办公。有一次我去他们的公司,看到他们的办公室很宽敞,还有空余的地儿。我不禁两眼放光,这简直是我梦想的办公室驻扎地,如果能来这里办公就好了。

但是我兜里也没有钱,付不起房租,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我试探性地问陈良华和许志平,能不能让我用他们空闲的办公室,我没有钱,但我可以以10%的股价来抵房租。陈良华说:"那我只能回去问问办公室里的人!"

几天之后,我得到了反馈。陈的办公室里的年轻人觉得中文上网有点意思,这也让陈良华对我的项目拥有了一点信心。于是,他同意我们从遥远的马连洼千里迢迢搬回了城里。我终于又可以在中关村的腹地自由地行走了。

尽管有了占据黄金位置的办公室,我们的公司却已经在弹尽粮绝的边缘徘徊。持续开发,需要强有力的财力后盾,产品做出来,需要推广,人员需要发工资,我们需要投资,但公司走到了青黄不接的阶段,找钱的工作已经日益严峻。

那个时候,我第一次接受媒体的采访。来的是《互联网周刊》的一个女记者,采访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她问了很多,我也奔放地说了两个小时。旁边的许志平一直微微皱着眉头。采访结束,他把我拉到一边说:"见记者不能这么滔滔不绝地说话,什么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你得事先想好!只说对你有利的观点。"许志平是从联想大公司出来的,又是联想1+1的创始人,在当时的我看来,他是大腕儿。在他看来,我第一次应对媒体就如同一个失足青年,老是在那儿进行自我批评,缺少商界应有的情商,按照我这个性格,肯定要在商场上碰得头破血流。

但奇怪的是,我面对媒体的这种风格,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1999年6月,千呼万唤的3721客户端终于发布了。但是产品亟须在市场上推广,销售的工作也亟待展开。当年的互联网市场,虽然没有今天这般你死我活的争斗,但也是暗礁四伏。我知道市场上已经有类似的产品在研发了。如果我们落后了,所有的辛苦可能就会付诸东流,正如有人说,互联网这个行业,很多东西是创意的,不像传统行业中有很多有形壁垒的保护。从做软件到做互联网都是如此:一人捅破窗户纸,千人拥上独木桥。

就在产品发布两周之后,两个类似的产品真的出现在了市场上。一个是来自南京的"龙脉",一个是清华学生做的"步行"。后者的名字来源于"步行街",意思是人们仿佛在步行街上行走浏览。我一听忍不住就乐了:"不行!还没开始呢就说自己不行了?"

但是这个笑话持续了没多久,我就要急哭了。"步行"的融资步伐其实比我们要快。当时联想公司正在试水互联网行业,在做那个著名的FM365之前,他们会投一些小的互联网项目。听说"步行"已经找到了联想,他们已经在洽谈融资的事情了。

听到这儿,我真的笑不出来了。

如果"步行"在联想那里拿到了钱,那不行的就不是"步行"了,而是我们。

<h2>融资初体验----资本的妙处</h2>

1999年,互联网在中国已经不是一个陌生的概念,风险投资的概念也渐渐走进了人们的视野。

1999年第20期的《IT经理世界》发表了以我为主的封面文章《从一个人到一个企业》。这篇文章的开头就描述了人们初见互联网的感受。混战刚刚开始,投资风潮也涌动了不久。所以:

<blockquote>

打算在互联网上做点事情的人也太多了。一个接一个令人半信半疑的互联网商业计划被清晰或不甚清晰地表述出来时,我们甚至听得见那些盯住屏幕两眼放光的人摩拳擦掌的声音。在这个40岁成富翁不恨晚、30岁腰缠千万贯不觉早的年代,网络是年轻人抛却上一辈行行复行行的漫漫长路,徒手攀援的一架天梯。

</blockquote>

传统的商业模式在这里似乎也一并失效了,谁都想弄明白,可谁都弄不大明白:该怎样在互联网上做生意?这个如今"最朝阳"的圈子里,想挣钱的很多,知道怎样挣到钱的太少。博得投资商的青睐不难,从市场上赚钱太难。原创的不少,仿冒的赝品更多。深得互联网精神的难找,懂些皮毛的随处都是。不过,没有商业模式、竞争规则的一定之规,也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每个人都以自己的理解和自己的方式在互联网上试它一把,说不定就成了!"自己的理解"意味着对互联网精神的把握。"自己的方式"意味着对互联网商业模式的创新。

正如当时的文章所形容,互联网的概念已经开始深入人心,而泡沫似乎也已经开始慢慢泛起了。博得投资商的青睐似乎并非难于上青天,很多人形容当时投资商的钱就是"傻钱",拿几个概念一拼凑,在一个咖啡馆和投资商一说,钱就到账了。这种圈钱的神话和传奇,似真非真地在圈子里传播泛滥着。

但是融资对我来说,始终是个太新的事情。

听说联想找到了"步行",我心头泛起一阵紧张。如果联想真的做出这笔投资,那它投的将是我的直接竞争对手。在危机感的压迫之下,我也赶紧去找了联想,生怕联想投给"步行",不投给我们。那个时候我已经感受到了互联网行业分秒必争的氛围,错一步,步步错;晚一步,步步晚。在这个行业里,谁先拿到了投资,谁就抢得了下一步扩张的机会。而落后的人,将永远被遗留在历史看不见的角落里。

联想互联网负责投资业务的人叫刘晓林,我告诉他3721的产品和愿景,问他:"我们3721公司也在寻找投资,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一顿口沫横飞地和对方解释我们的产品,我们探讨软件免费、服务收费的模式,以及这些模式对互联网的意义。我设想3721的软件能够通过联想进行预装,用户使用后得到中文上网的服务,企业也可以通过服务的部分赚取自己的利润。我和联想的人谈了对互联网的种种美好设想。我自己说着说着已经神游天外,美不自知,可是我对面的人还在地球。这件事情一直也没有下文。最后,联想既没有投我们,也没有投"步行",一句话,他们觉得我们都不行。

就在我觉得山穷水尽的时候,一个奇妙的机会降临了。IDG风投的人不知道从哪个渠道知道了我们所做的产品,希望了解3721的情况。IDG那年还叫太平洋技术创业投资公司,我习惯地还管这家公司叫"太平洋"。

3721产品发布之后的第一个月,我在一个酒店的大堂见到了王功权的投资助手史晓冬,我和她再一次阐述了3721中文上网的理念,一聊就是好几个小时。创业者练就的本领是,即使你已经把你的理念重复了一万次,每一次重复都像是第一次。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因为你本身就和创业这件事情谈着恋爱,就算重复一万遍,也不会厌倦。

但是抽象的讲解显然让晓冬搞不清楚我们具体是做什么的,于是我邀请她到我们马连洼的现场去看看,介绍一下产品,做一下展示。邀请投资人来看现场很正常,但是我们的现场太残破了,一个三居民房,大家吃吃住住都在一起,完全的技术男群居生活,屋子里的味道可以想见不是很吸引人。这种简陋平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一想到给投资人看,我就觉得有点不成样子。我硬着头皮给史晓冬展示了一下我们的民居,告诉她,我们在哪里吃饭,在哪里工作,产品进步到了哪一步。没有想到,晓东高兴地连连点头,她觉得创业就得这样不怕艰苦,觉得我们的人很有干劲。

晓冬走了之后,另一拨IDG的人又找到了我,一个叫林栋梁的人约我在酒店里聊了几个小时。

这次见面之后,我终于收到IDG的通知,让我去他们公司的总部一趟。我想,决定我命运的时刻就要来了,这一锤定音的时刻,我要表现得好一点。为了准备这次会面,我特意买了一本书,叫《如何写好商业计划书》。我从来没有写过商业计划书,但是我想这次见面意义重大,我得做得专业一些,要拿着一份像模像样的商业计划书去见投资人,以便在最大程度上显示出自己的专业。没有想到,临时抱佛脚的想法却让计划难产了,我绞尽脑汁也做不出来一份所谓充满各种玄妙表格的商业计划书。最后只能随便找了两张纸,画了两张图就出发了。走到中粮广场下面,我把这两张纸复印了一下,以做备份,然后就去和IDG的人谈话了。

大佬们围坐在苏浙汇包间的一张圆桌边,一屋子人,有IDG的大老板周全,也有王功权,大家都在随意地边说边吃,看上去这不像今天就要做出一笔大投资的样子。当时的我还太年轻,面对投资人很紧张。在饭桌上我想尽量自如地表现自己,对他们完整地演说一遍3721的来世今生。结果竟然头脑一片空白,说得东拉西扯。我心里告诉自己,糟糕了,今天的投资可能拿不到了。果不其然,我说完之后,看见饭桌上的人完全没有表情,气氛略显尴尬。

我难堪地叹了一口气,对大家说:"我这里有两张纸,是我今天早上写好的,要不然你们干脆拿去看看吧。"

"你们还有商业计划书呢?不错。"这个时候投资人王功权说话了。

我抬眼看了看这个人,看着不像一个海归,倒像是一个江湖上的人,穿得非常随意,眼镜后面是一双极其精明机警的眼睛。

我点了点头。

"那我来问你几个问题,你们的盈利模式会是怎么样的?客户端怎么保证能够装到用户的电脑里去?这个技术门槛高不高?会不会很快被竞争对手抄袭?还有,你们的运营管理现在是否有太多的漏洞?你们的人都是技术型的人才,到底有没有人会管理公司?还有啊,你们预想的投资回报率是多少?"

一连串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我不知所措,我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心里叫苦不迭,内心在想这个人怎么这么犀利,看起来对我十分不满,我今天是融不到资了。

就在我吞吞吐吐回答问题的时候,大老板周全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他说:"行了,小周,我看你讲也讲完了,你准备要多少钱呢?"

我如梦初醒,脑海里如同计算机一样迅速地开始运行着----最多的时候我会花20万人民币,那我要10倍应该差不多了吧。

"200万人民币!"我脱口而出。

"200万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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