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Paint my love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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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晓识货,她凑过来仔细看了看。
“哟,你在哪儿搞来的沉香啊?这块料子真好,你看这油脂有多饱满。不过这谁雕的啊?真是可惜这料子了,如果料子值个十万八万的,加上这雕工,打个对折都卖不出去。”
原来是他亲手雕的?他连提都不曾提起过,如果不是小齐告诉她,她可能永远都不知道。
她真的有这么好吗?好到值得他费心费力地制作一份礼物给她。
又或者是他太好了?好到可以不计回报,无声付出。
程了摩挲着手心的知了,想了想,又戴了起来。
比赛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开始,琳达和程了已经守在了现场。
琳达对程了还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程了在一旁自得其乐地听两个《江城日报》的记者说八卦。
小齐冲了进来,他拉过程了,声音都是抖的。
“你见没见盛先生的那本《道德经》?”
程了以前见过,是线装本的,纸张已经泛黄了,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古物。盛景初比赛的时候总要带着。
“没看见啊,”程了也有些紧张,“丢了吗?”
小齐急得直跺脚:“我昨晚上还看到了呢,反复确认过才睡的,长腿了这是?”
程了想起在电梯上看到的丁岚,以及丁岚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心里冒出一个猜测,于是问:“今天丁岚去过吗?”
小齐点点头:“来过,她说来找盛先生的,我说盛先生不在,她说她进来喝杯咖啡,我去开咖啡机,一转身,她已经走了。”他的脸色陡然一变,“不会吧?”
丁岚和曹熹和刚到,听到程了提起自己的名字,一阵冷笑。
“你疯了不成?”丁岚拿手指着程了,“你有什么证据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程了盯着她垂下的那只手:“咦,不是你,你的手上怎么会有油墨印?”
丁岚迅速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哪……”她忽然意识到掉进了程了的陷阱,脸唰地白了。
围观的众人都有瞬间的沉默,毕竟是盛景初的师妹,大家也不好苛责她,但她这个事情做得实在让人气愤,棋院的朱主任已经气得直抖,眼看已经胜利在望,临门一脚,却被自家人拖了后腿。
丁岚看了看大家的神情,干脆哭了出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又往程了身上赖,“你今天没去过吗?”
程了对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酒店的走廊里都有监控,难道调出监控来你才承认?”
丁岚这才不吱声了,只抽抽噎噎地哭,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曹熹和也很失望,还是没舍得说重话:“拿了就拿了,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可是你现在倒是拿出来呀?”
丁岚只是哭,问急了就一句:“我已经扔了!”
扔了?
程了恨不得把丁岚也扔出去,深呼吸几次终究忍住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总得想办法弥补才行。她问小齐:“这附近有中文书店吗?你去买一本过来。”
小齐有点儿犹豫:“能行吗?”
朱主任也没办法了:“你就去吧,有总比没有强。我联系主办方,让他们给你派辆车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齐还没回来,加藤清正和盛景初已经一前一后到场。
盛景初在人群里找了下小齐,问朱主任:“我的助理呢?”
大家的心跟着一提,朱主任跟他解释:“赵院长病了,小齐不是懂日语吗,让他陪着去买点儿药,很快就能回来。”
“赵院长什么病?”
“不重,不重,芥末吃多了,还有点儿水土不服。”
距离比赛还有二十分钟。
十五分钟。
十分钟。
八分钟。
五分钟。
加藤清正换了一把新的折扇。他的折扇都是名家制作,每一次都买上几十把,专供他下棋的时候撕。这行径有些败家,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收入大半都投在扇子上了。
他得意地向盛景初炫耀着手里的这把,让中国翻译替他翻译自己的话。
“《源氏物语》,一组十二把,我手里这把绘的是紫姬。”
盛景初也没急着进入棋室,在他身边坐下来。
加藤清正又用日语问了盛景初一句什么,随行的翻译给大家翻译。
“加藤先生说,今天怎么没见你看那本《道德经》?”
朱主任气得大骂:“该死的小日本,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们说他是不是故意的?”
距离比赛还有两分钟,加藤清正已经准备入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知道小齐是赶不及了。
盛景初跟在加藤清正身后。
从休息室到赛场有一条走廊,不过几米的距离。
“盛景初!”
程了在身后叫他。
盛景初的脚步一顿,转身看过去。
程了冲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他有一点儿诧异,手僵在半空中,然后缓缓地落下来,摸摸她的头:“怎么了?”
程了有点儿想哭,愣憋着一汪眼泪。
她知道这场比赛至关重要,在双方棋艺水平相当的情况下,心境自然是决定胜败的关键因素。
他这样固执的一个人,坚守着对母亲的回忆,将菜一样一样挑着吃,能坚持二十年。
他讨厌改变,饭后要将厨房的每一样用具恢复到原来的位置,连角度都分毫不差。
他有他自己的坚持,一朝改变,他能适应吗?
盛景初下意识地去找糖,今天换了西装,没有带。
程了抽了抽鼻子:“我就想说……你加油。”她知道现在说这个话不免泄气,但她仍旧要说,“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给你变个狐狸!”
他笑了,低声答应她:“好。”转过身,他快步走进棋室,棋室的门在他身后关闭。
比赛,正式开始。
程了已经紧张得不敢看休息室里的直播电视,她反复练习着呼吸,在大厅里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