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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话可说,咬牙吐出“无聊、无耻”四字,扭头便走。情令智昏,竟达如斯境界,李诩如此,郭铸如此,那纪皎是我带回军营的,莫非我错了,带回一个祸害?
我回到营帐,摇醒正在呼呼大睡的李淳,道:“我即刻启程麟州,替我做件事。”
李淳揉着惺松的眼睛,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走就走!”
我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赶紧赖进帅帐里呆着,看住那纪皎,顶好能将她赶出军营。”
李淳一听来了劲,跳起来道:“这有何难,粘人耍赖的本事,谁能胜我?怎么,总算知道那纪皎不是省蜡的明台?我瞧她眼神闪烁,多半心怀鬼胎!”
“真不怕羞!且说,你有相人的本事?”
“相人的本事没有,不过父王那些妃嫔的眼色,我可看得多了。她跟牛熙,不相上下。”李淳颇为自傲。
我没空听他嘀咕,转头就要走,他却一把拉住我,换去吊儿郎当的神色,眉间含蕴担忧,道:“姑姑,你务必安全归来。”
我笑道:“咱们再见定是在麟州了。”
“若遇险境,千万莫逞强,保全自身最要紧——”他简直像唠叨的村妇,又道:“姑姑,你稍等。”便去解衣袍的扣口。
我与他并无格外避忌,瞠目看着他。
他后退两步,除去外袍,又敞开中衣,露出光洁白暂的脖颈和前胸,以及长年佩戴的琉璃绿护心镜,解下递给我道:“给你。”
这枚护心镜由安南进贡的天铁所制,薄如蝉翼软若轻绢却坚固无比,寻常刀剑以五十钧强力也无法贯穿,是十年前李淳五岁生日时当今皇帝所赐,从未离身。我变色道:“快戴回,你不要小命,我还要呢。你的小命强胜三万大军。”
他不由分说,上前解我的盔甲,说:“要是你稍有闪失,我还要什么命?还管什么三万、三十万大军?!”
“少来恐吓我!”我推开他,“这块破铜乱铁我不喜欢。”
他突然就发起脾气,“啪”地将护心镜摔到地上,骨碌碌转溜几圈,当然没有任何损坏,他又捡起冲往帐外,“你不要,我也不要!”
我见他面颊晕红,连眼底也染上一抹血色,不像装腔作势,忙拉住他道:“好,好,我先收着,小祖宗,怕了你!”
他马上反怒为笑,讨好地抹拭镜上灰垢,“来,我替你戴上。”
我脸上一红,攘他道:“快滚出去。”
他吃吃坏笑,果真马上“滚”出了营帐。
我将护心镜解下,悄然放于他的褥下。
我带领“十人斩”,趁夜半无人,再次由秘道通达麟州刺史府衙,借夜色掩护,潜至东城慈善寺。
时近元宵,半夜里寒意凛人,我步下生风直奔后殿,两侧庙宇、树影飞速倒退,“十人斩”被我远远拉在身后。我轻叩那间屋舍的桦木门扉,按与裴云极的约定,三短两长。
无人应答。耳畔传来薄凉风声,我错身闪避,以肘击其腹,却听到熟悉的“嗤”的笑声,心下一松,那人已顺势揽过我的肩,将我纳入怀中。
我环抱他的腰身,将脑袋深深埋于他的胸间,两日来潜存心底的担忧害怕,此际终于全盘溃退。
裴云极轻拍我的肩背,声音淳厚:“怎么了,也不说话?”
我仍然不想说话。
裴云极见我如此,不再追问,抚了抚我盘成军中男儿样式的发髻,说:“这发式很英武。让我差些没能认出。”
我斥道:“缺心眼!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也认得你。”
“这个,我,我……”他有些讷然,依然不太懂得说话哄人开心。
他又指着我的后背,说:“你背上负的什么?”
我朝他吐舌头,“绝密武器,不告诉你。”
“啧,啧,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有意思!”